趴在牀上的雲真聽見她這麼說，心忍不住往下沉了一下。

按理說，屍體投到河裡沒有兩天是浮不起來的，更何況這條河的河道里滿是淤泥，恐怕是有人想害她！

“凌波，你進來！”

凌波跑回來跑得很急，連洗衣服捲起的衣袖都沒來得及放下，聽見雲真叫她，立刻擦了把臉上的汗快步走進裡間，“小姐，你醒了啊。”

“我問你，你回來時屍體已經撈上來了嗎？有沒有看清屍體的臉到底什麼模樣？”雲真顧不上背後的傷，立刻撐坐起來，低聲問凌波。

“臉已經泡漲了，慘白慘白的，奴婢也沒看清，就急著回來了。”凌波邊回答邊扭頭看了眼院門，“小姐，我看是有人故意爲之，屍體還很沉，並不是自己浮上來的。”

果然如她心中所想！

雲真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忽然低聲道，“雪娘你也進來，別慌，只有我們三人和那具屍體知道是誰殺的人，別人問起，你們不承認就是了。另外，我有些事囑咐你們兩人。”

雪娘被雲真叫到身旁如此這般說了幾句，隨即露出一副詫異的神情。

“小姐確定嗎？如果……”

“管他是不是，眼見著天色就要黑了，凌波，你繼續去河邊把衣服洗完，邊上有眼睛看著呢！”她鎮定自若地吩咐完。

雪娘隨即露出壯士斷腕般的神情鑽進了廚房，凌波則又抱著剛剛那盆衣服返回河邊，順便打探一下情況。

她返回河邊的時候，後面圍著的人比剛纔已經多了許多，她悄無聲息地走到人羣外圍，仔細聽著他們的小聲議論，又墊著腳尖往裡看了兩眼。

那具屍體的臉雖然被泡漲了，但還是能清晰地辨認出五官。

後邊一個浣衣院的婢女不經意間看到凌波站在身後，

隨即扭頭奇怪地問她，“你不是回去了嗎？怎的又來看熱鬧？”

凌波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了聲回道，“剛剛把洗衣用的皁角落下了，走到半路才發覺，要是弄丟了主子要罵的。”

“皁角可貴呢，我看你院裡的主子確實兇悍，找到了嗎？”那婢女笑吟吟地回了她這樣一句。

“找到了。”

凌波從洗衣盆裡摸出一塊晶瑩的皁角來給她看，兩人便沒有再說話。

凌波多看了她兩眼，又趁著暮色仔細辨認了周圍的人一圈，認出了剛剛最先發現屍體的那幾人，雲真說了，誰最先發現屍體的，一定可疑。

她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想著雲真的計劃，竟也不像起初那麼慌張，抱著洗衣盆轉身匿入到園子裡的樹叢陰影處，離開了。

·

深夜，早就黑了燭火的一處院落，忽然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恰好走到近處的一隊王府巡邏侍衛聽見動靜，隨即趕到那處院門前。

侍衛頭正要伸手敲門的瞬間，院門忽然從裡面自己打開了，一個衣衫不整的婢女衝了出來，逮著侍衛頭子的手瑟瑟發抖尖聲道，“我遇到水鬼了！”

“水鬼？”幾名侍衛面面相覷看了幾眼，傍晚時確實從後邊的河裡撈出來一具女屍，然而那具屍體正好端端地放在柴房裡，等著明天仵作來驗的。

“鶯鶯姑娘，你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所以半夜做了噩夢吧？”侍衛頭子忍不住皺著眉頭取笑道，“我們哥兒幾個走了這麼多夜路，也從未碰到過鬼神之事。”

鶯鶯一張臉漲得通紅，拼命地搖頭，“不是！我說的是真的！”

“那水鬼爲何會來找你？難道，是你殺的人？”侍衛頭子盯著鶯鶯道。

“我沒有！”鶯鶯尖聲道，“我沒有殺人，

我沒有！”

侍衛頭子眼神隨即變得有些奇怪，朝身邊的兄弟努了下嘴，“抓起來，別讓她鬧得人盡皆知！先關進柴房裡，明早跟王爺稟明。”

“不不，我沒有殺人，你們憑什麼抓我？我是側妃身邊的丫鬟！”鶯鶯尖聲道，隨即被侍衛頭子打暈。

“老子可不管你是誰的丫鬟，出了命案，誰也擔待不起！”侍衛頭子冷冷道。

·

第二天天矇矇亮，赫連錦房門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侯清曉嚶嚀了一聲，從赫連錦的臂彎裡幽幽轉醒，“誰啊？”

“主子，是我杳杳！昨晚鶯鶯被抓起來關進柴房了！剛剛仵作來過，說昨晚撈起來的那個人是鶯鶯殺的，要押著鶯鶯去官府呢！”

侯清曉聽她這麼說，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她一個晚上沒在就出事了，怎麼會這樣？

她隨即扭頭看向身邊也已醒過來的赫連錦，“王爺！鶯鶯素日裡手無縛雞之力，怎麼可能會殺人呢？”

赫連錦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隨即起身披上黑色外袍。

雖說鶯鶯只是一個下人，但是跟著侯清曉一起嫁過來的，他自然明白鶯鶯在她心裡的地位。

晉國法條規定，外來人在南晉做了奸犯科，必須遣送回朝再做發落。

“王爺……”侯清曉隨即跟著要起來，赫連錦卻伸手攔住了她。

“孩子要緊，你先彆著急，本王自然會替鶯鶯主持公道。”

侯清曉雖然著急，但赫連錦這樣說，她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眼睜睜看著赫連錦收拾妥當走了出去。

杳杳在門口躬身候著赫連錦離開，隨即快步走了進來，“主子！這可怎麼辦啊？要是鶯鶯真被押送到官府……”

“還不快跟著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