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爲了這一個東西,雲真多次陷入險境,也總是被不同的人盯上。
她腹中有了他的孩子,他就要好好保護她,不想以後雲真繼續過著這樣的擔驚受怕的日子。
雲真聽見他說要將龍吟封起來,猛地擡起頭看向他,嘴巴動了動,卻沒說什麼話。
楚玉皺著眉頭,和她對視了一會兒,許久又道,“你被關在晉宮中,假死出逃那次,逢晴曾這樣跟我說過,說你這條命原本就是撿來的,是爲一高人所救,你告訴我,那個高人是不是叫碧水?”
雲真聽他提到假死,臉色便有了微妙的變化,再一聽到他說到碧水的名字,眼神也與方纔楚楚可憐的樣子,不同了。
“誰告訴你碧水的?逢晴嗎?”她小心翼翼地反問道。
“你先不用管是誰告訴我的,就回答我說,是不是碧水救了你?”楚玉更加確定,一定是碧水救了她,赫連錦知道,他卻不知道。
“是?!彪呎娓袅藥酌?,還是抿著脣瓣回道,“是碧水救了我?!?
“我們大婚那日,你問了赫連錦一個問題,說是碧水you惑了你,你纔會去赫連錦那裡向他獻身,碧水到底是誰?你又爲何要向赫連錦獻身?”
楚玉從來不向她問這些問題,只是等水到渠成之時,她自己親口告訴他,可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定是誰跟他說了些什麼。
雲真望著他嚴肅認真的表情,愣了愣,方輕聲回道,“碧水就是原來赫連齊養著的那條人魚,你應當見過。”
既然楚玉問了,那她不妨直說也罷,那段時日,是她和楚玉最爲艱難的一段日子,兩人互相之間都不知對方發生了什麼,楚玉好奇,那她便回答了。
“碧水應當在水夜叉族中頗有地位,他聽到龍神預言說,伴隨著一女子在南晉大放異彩,南晉朝隨之便要覆滅,他爲了水夜叉族的利益,便故意來到了赫連錦身邊,爲赫連齊所juan養。他幫我救我,是覺得我就是龍神預言的那名女子。”
“那時,你爲赫連錦陷害入獄,二弟也跑來跪下求我,我實在走投無路之時,因爲犯了心疾,差點死了,是杜非玄帶著碧水來救了我,他救活我之後,告訴我,男人絕不會拒絕一個心愛的女人投懷送抱,也絕不會拒絕她的請求,我爲了救你,便聽從他的話,回到了赫連錦身邊?!?
雲真現在說得輕巧無比,可楚玉聽著,心中卻是一片翻騰。
原來真相是這樣的!他一直都以爲,雲真是真的心裡有赫連錦,纔會委身於他,卻沒想過,雲真一直都是爲了他!
他沒問過,雲真也不曾解釋,時至今日,從雲真口中聽到真相,他心中的震驚自然不用明說。
雲真看著他呆呆的模樣,笑了起來,“就那一次,我就和赫連錦那一次,以後都沒有過了,後來你出獄,因爲我淋了一夜大雨,頭上的傷口崩開,差點再也醒不過來,我又去找了碧水,讓他救了你,我們兩人的命,都是靠碧
水撿回來的?!?
“又後來,我被鳳允恭囚禁在宮中,你和逢晴離開臨安城之後,碧水在御花園的池子裡出現了,和我計劃了一個多月,帶著我從水路逃離晉宮,並以假死掩蓋真相?!?
楚玉聽她說著,許久都沒有說話。
那時的雲真,竟然瞞著他替他犧牲了那麼多,他若是能刨根問底地探究出真相,那麼雲真和他也不會經歷這麼多的磨難,才走到一起。
他忍不住輕嘆了一聲,將她擁入懷裡。
“現在懂了吧?感謝我的話就不用多說了,給我多吃幾個梅子就行。”雲真一邊揪著他腰上掛著的玉纓絡子玩,一邊漫不經心道。
楚玉摟著她,親了親她的額角,現在才明白,爲何赫連錦要去找碧水。
“所以一開始,你並不知道碧水跟赫連錦之間有貓膩,你問他那個問題,是覺得,赫連錦跟碧水是串通好了的,是嗎?”他想了想,繼續輕聲問道。
“是啊,雖然我一早就猜到,他跟碧水之間肯定交情匪淺,可只有自己親口問了的,才能確定?!?
雲真被他輕撫著後背,慢慢地,竟覺得有些困了。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我想睡午覺了……”她微瞇著眼,在他懷裡翻了個身,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懶懶回道,“現在總是想睡覺,怎麼也睡不夠。”
“我還想問,碧水是怎麼救活的我們兩人。”他低頭看著她,輕聲繼續問道。
“就是用刀子,連著他的皮肉,從根部割下他腰上的一片鱗片,和著血吞下,就能救活他了,不過碧水救我們,被割掉的那塊鱗片就長不回來了,折壽呢……”
她越說著,越是困,聲音也有些含混不清了,慢慢閉上眼睛,要睡了。
“睡好了,別受了涼,懷了身子就吃不得風寒藥了?!背竦吐曍煹?。
雲真在他懷裡懶懶地動了一下,就是不肯上牀去睡。
楚玉無奈,只能伸手抱起她,將她放回到牀上,替她蓋上被子時,輕聲說了句,“我倒覺得,赫連錦或許跟碧水不是一路的。我不殺他,他這輩子,也夠可憐的了?!?
雲真也不知聽到了沒有,含含糊糊地應了聲,翻個身,嘴裡不知嘟囔了句什麼,自己側著身子睡好了,呼吸聲逐漸均勻。
楚玉站在她牀頭看了一會兒,等到她睡熟了,才轉身,替她關好了窗子,無聲地轉身走了出去。
倘若碧水是故意爲了人魚族的利益,因爲看好赫連錦,所以來到他身邊,然後聽聞赫連錦可能死了,又離開了臨安城,那麼他,也很有可能繼續在尋覓下一個可能當帝王的人,或者也在找尋雲真的下落。
他方纔聽到雲真說到杜非玄,杜非玄會不會還跟碧水有聯繫呢?
畢竟華夜樓是臨安城最大的情報中心,而華夜樓又是杜非玄偷偷盤下的,臨安城內大小事情,鉅細無遺在華夜樓裡都能探聽到消息,或許,杜非玄知道碧水在哪裡
也不定。
他邊走邊想著,經過花園時,恰好看到雲虎正在正中心的練武場上練拳,不由停了下來,朝雲虎道,“雲虎,你過來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與你商議?!?
“什麼事?大人儘管說!”
楚玉看了他一眼,輕聲回道,“你立刻前往蜀國天宮,去找杜非玄?!?
早晨,雲真剛起身,就見院子裡的石桌上,放了一筐子紅豔豔的果實,走上前一看,果然是山楂。
她撿了兩顆拿起來看,每顆都是又大又圓潤,又新鮮,古時候貴州這片,開發的較晚,人少,種植業也不如往東邊去的發達,她竟不知,這個時候還能有長得這麼好的山楂果。
恰好,她昨日倒還想著現在是否有山楂吃,今年沒吃到山楂,倒有些饞了。
“阿柔,這山楂果哪裡來的?”她忍不住扭頭問旁邊正在灑掃院子的婢女。
“回夫人的話,外面人聽聞夫人最近酷愛吃酸食,是思州城那裡今早一大早送過來的,說再晚一些,山楂果就沒這麼好了?!?
這麼一大筐,就算是全府上下的人陪著她一起吃,幾天幾夜也吃不完,一般人也難以忍受山楂的酸。
看來只有一顆顆地弄乾淨,做蜜餞了,再做些糖葫蘆果子,給原播州城城主的夫人送去。
那李夫人性情溫和,與宣慰使底下的幾個小官夫人相處得極爲融洽,她送給她們孩子吃,不費事,又能做了好人拉近關係,不失爲一件美事。
她盯著果子看了一會兒,心中做出了計較,隨即動手,朝阿柔吩咐道,“阿柔,你去拿幾個乾淨的木盆來,將山楂果都洗淨瀝乾了,我有用處。”
“好?!卑⑷犭S即順從地應道,從井裡吊了幾桶水上來,在院子裡擺了幾個木盆,一點點地洗著。
雲真在旁看著,忍不住覺得這蠢丫頭的笨辦法有些好笑,可人是她親自挑的,特意挑了個長得不算出衆腦子不太聰明且手腳勤快的,做事笨一些也有笨一些的好。
“爲什麼不撒些鹽在盆裡呢?用溫的淡鹽水浸一會兒,要好洗得多。”她輕聲提醒道。
“奴婢笨,不懂這些?!卑⑷犷D時臉羞了個躁紅,一溜煙地又跑進廚房裡,打熱水化鹽粒。
太陽正好,雲真順勢坐在石凳上,望著阿柔在廚房裡忙碌,看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了雪娘和凌波。
如今物是人非,雪娘走了,凌波回到了侯元昊身邊,靜下來時,她總是不免想到二人。
找個腦子笨一些的,也是怕太聰明的在身邊服侍,會叫她時常想起二人??蓜偫u阿柔害羞時的模樣,倒是與雪娘如出一轍,讓她心中不免有些難過起來。
沒一會兒,阿柔便抱著一盆鹽水跑了出來,摻在了木盆裡,時不時地用手去攪一攪盆裡的山楂,能讓山楂浸得更徹底一點。
“泡的時間久了,皮就軟了,壞的快?!彪呎婵粗龜嚵擞幸豢嚏姷臅r間,又忍不住提醒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