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細妹子,謝謝你,我真想死了算噠,活著看見這些不肖子,我還不如埋掉算了,唉!嗚嗚嗚……”
“冬爺爺,不要這樣說嗎,你快出來吧,你嚇壞人啦。”我看著他那副輕顫的瘦小老軀,那老淚縱橫的模樣,心裡也覺著十分酸楚,不禁用手抹了下溼潤的眼角。
“老倌啊,老倌(老公)咧,你沒死就好嘍。”冬娭毑磕磕絆絆地直衝過去。
一把倒在地上的椅子正好撞到她的腳,她的身子一個重心不穩,直跪趴在棺材上,她顧不得疼痛,直抓冬爺爺的身子搖晃著,不知是喜還是悲,似哭又似笑地。
外面遠遠看熱鬧的人羣此刻又圍了上來,膽大的幾個青壯走過去幫著那兩兒子把人從棺材裡扶了出來。
奇怪的是,之前聽爸爸說,冬爺爺是從山坡上搭架子不小心摔滾了下去,後來沒醫好一直半身不遂,癱倒在牀上起碼有月餘,昨天傍晚落了氣,所以所有人才以爲他病死了。可現在他被人扶出來後,從形動上看一點事也沒有,能走能坐。
不止是我,所有人都驚訝不已,沒想到他沒有死,還病好了,這可真是成了奇聞。
我看著所有人,除了和其他人一樣驚異,更多的是好奇不已,還多了疑慮。
這土地爺爺究竟鬧的又是哪出咧?本來以爲這西坡葬墳就是指冬爺爺的事,可眼下這情況是不是代表我的任務還是沒能完成咧?我跌坐在人進人出的門檻上呆愣著。
“細妹,你怎麼啦?”媽媽走過來想扶起我,見拉不動我就蹲在一大堆腿腳下關切地看著我。
我看著媽媽,搖了搖頭,繼續呆愣。
“這……這是怎麼回事呀,太他媽奇怪了。”都管先生悻悻地從人羣裡擠了出來,一見我就拉著我問道:
“細妹子,你怎麼知道他沒死?我昨晚還摸過氣息,明明就是落氣了啊,現在這,這,這……”他語無倫次的指著我,又指著屋內穿著壽衣被一堆人圍住的冬爺爺。
我看了眼他,不習慣那麼高直視別人,我示意他坐下。
媽媽連忙讓到一邊站著,都管先生不客氣的一把挨坐過來,任憑身邊的人跨進跨出擠動著我們。
這都管先生,現在又叼起根菸,從身上到處摸索找火柴,估計是要掩蓋那臉上的惶恐,還有眼睛裡的疑惑。
我看著這個費心費力嗓子都嘶啞到不行的都管先生同情地說道:“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他確實死了,但是,現在活了。”
“啊!”都管先生還沒摸著火柴,隨著他嘴裡發出的一聲驚歎,煙無聲地從嘴裡直接掉下地,他那臉上盡是莫名驚恐。
“細妹,你快來,冬叔有話跟你說。”一個年輕嬸嬸從背後一把扯開表情複雜、雙手發抖的都管
先生,拉著我就要把我從地上拖進去。
哎,我說,我剛被媽媽拖出去,被人擠進來,現在坐在這裡又被人擠得坐門檻,這個嬸嬸又來拖
我進去,我真是暈菜得不行,頭上腳上都是汗。
我顧不得擦汗,就這樣被那大力嬸嬸拖到了衆人的包圍圈裡。
我像被等待審判般地架上了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