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死我了,真是痛死我了。”爸爸扭曲著一張臉哀嚎慘叫著坐下,他的表情很難看,頭上冒起了細密的汗珠。
我連忙跑進竈房端來一盆涼水到他跟前,又將毛巾擰溼交給爸爸,希望他擦擦臉,能減緩下痛苦。
爸爸坐在凳子上仍緊咬著牙,他接過毛巾使勁擦了把臉憤憤道:“一早起來想上個廁所,都搞出件兮兮,我也是碰得陽世上的壁。”
我再次跑回屋內(nèi)端出碗茶,又再遞到他跟前,哽咽難過的道:“爸爸,喝口涼水吧,那樣會不那麼痛,我馬上去找叔爺爺來,給你弄副草藥敷敷,就會沒事了。”
“伢崽,那你快去。”爸爸此刻除了痛,還很惱燥,而我站在一邊一直不敢言明,我的心裡大概清楚了一些,昨晚我沒有眼花。
什麼人,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搞事搞到我家家門口來?
這八成是衝著我來的!
我的心裡同時也是恨的牙癢癢,雖然傷不在我身上,但跟傷在我身上沒有區(qū)別。
我跨過斜坡邊潺潺流水的屋陰溝,眼光銳利地掃視起四周地面,但是我並未察覺到任何腳印或痕跡之類的變化,昨晚後來仍是下著小雨,山坡上橫流而下的泥水已經(jīng)衝淹了地面所有的信息。
我顧不得腳下爛泥,頂著毛毛雨一頭扎進叔爺爺家門口,“啪啪啪”對著屋門一陣亂拍。
“莫子事,哪個大清早拍門。”門內(nèi)傳來叔奶奶被我吵醒後不耐煩的聲音。
“我爸爸腳被老鼠夾鉗爛腳了,請叔嗲嗲快看看。”叔爺爺懂點簡單的用藥,平時我家有個骨折或者腳扭傷都是找他醫(yī)治,這次也不例外第一時間想到他。
屋內(nèi)寂靜了好一陣,門終於“吱呀”一聲打開了條縫,叔爺爺一臉睡意未醒的站在門後,他打了個呵欠問道:“伢崽,大清早,你爸爸怎麼就出這個事嘍?”
我搖搖頭,看著他披了件外衣走了出來,我跟在他的身後,給他講了個概要。
等我講完,他也已經(jīng)來到了爸爸跟前。
“啊呀咧,這是碰得鬼啦,大清早的搞出這麼大件事。”叔爺爺對著爸爸的腳就是一通牢騷,他十分驚訝。
我連忙搬張凳子給他老人家坐,他看了眼直接蹲到爸爸腳前,瞄了眼門檻外的老鼠夾,又棒起爸爸的腳看了看,說道:“你等著,我去田頭給你弄點草藥。風華,你先給他清理下傷口。”叔爺爺又對站在一邊剪了塊繡花綿布,準備上前包紮傷口的媽媽說道。
媽媽點點頭,又趕緊去拿盆打溫水。
一大早,一家子人乍乍乎乎的忙忙亂亂,等處理完一切,天已完全放光,誰都再也無心睡眠,媽媽扶著已敷好草藥、仍皺著眉輕聲喊痛的爸爸,將他小心地安頓到牀上,靠著牆壁半坐。
我將煮好的稀粥端到他的跟前,開始試著和他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我將我和媽媽共同經(jīng)歷的這幾天,那些好的所見所聞,都講給了他聽。
他聽著聽著,心終於放開,也跟著我的眉飛色舞開始說笑起來,不再只將注意力放在腳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