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宇文灝冥驚得半天說不出話。鍾沛只知當年先帝還在世的時候最疼這七王爺,即使他癡癡傻傻什麼都不知道,但仍是將其視作珍寶。後來宇文灝然繼位,這七王爺便突然沒有了消息,似是被他軟禁了起來。
“那七王爺如今所在何處?在王爺這裡嗎?”宇文灝冥點點頭。“那七王爺突然從宮中消失爲何皇上不予追究?”
“他?怕是不敢吧。七皇兄手中不僅握著先帝遺詔,還知道柳府的秘密。”
“是二十年前的柳府?”
“對,七皇兄實則爲二十年前的柳府後人。當年一戰,先帝一直認爲柳府被滅門有自己保護不當的責任,所以便把柳府後人帶回宮中說是自己的皇子好生照看起來。”
宇文灝冥的字字句句都是在敲擊鐘沛的心理防線,一個又一個的驚天秘密就這樣被隨意談起。
鍾沛轉頭看向自己的女兒,見她並無震驚之色,“女兒,你……當真想做那母儀天下的皇后?”
“父親,我已經嫁與王爺爲妃,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輩子我怕是沒有做母親的機會了,所以王爺的選擇,我一定從。”
鍾沛嘆了口氣,他一生爲人剛正不阿,若不是背後有這一段故事,他是絕對不會同意冥王要奪這皇位的。
“那王爺需要下官做些什麼?拉攏朝臣?”
“岳父大人其實不用做什麼,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以岳父大人的爲人,自然是朝中大臣爭相效仿的榜樣。”
鍾沛苦笑,“呵,看來王爺還是不懂這朝中之事,貪污腐敗者多了去了,以我一人之力怎可扭轉局面。”
“小婿也並沒有想扭轉局面,消息一旦擴大,聰明人自然知道風往哪兒吹、該往哪兒倒。想必岳父大人門下也有不少人才,之後,小婿定會爲他們安排最好、最適合的官職。”
“既然如此,下官就指望著王爺將這局面扭轉了。另外,下官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王爺一定要答應。”
“岳父大人請說。”
“我這丫頭命苦,她娘生了她就去了。自那以後我怕這丫頭受了委屈便不曾納妾,她倒也爭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倒也是給我爭了不少光彩。但我一直捧在手心的寶貝卻因爲那次永遠的失去了……哎,我本想著她作爲冥王妃就已經夠受苦的了,如今王爺又要奪皇位,後宮佳麗三千,我怕我這丫頭受委屈啊!”
鍾沛這麼說著,一旁的鐘倩早已經滿臉熱淚,一直拉著鍾沛的手哭喊著父親。
“岳父大人請放心,當初既然是王妃幫小婿擋得那一箭,那小婿自然就有責任用後半生好生照顧王妃。事成之後,我會盡我最大的可能保護王妃不受半點委屈,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丫頭,你好好跟著王爺,父親和大哥一定爲你們鋪平道路。”
“父親……”
即使知道前路漫漫,即使知道荊棘滿布,但在鍾沛的心裡,什麼也比不上孩子們能夠平安健康的生活。
這一條老命,若真能爲孩子搏出後半生的幸福,倒也是值了。
在鍾府用過晚飯之後幾人準備回冥王府,但直到上了馬車之後鍾倩的心情仍舊無法平靜。
“王爺,妾身知道你心中仍有惜葉,剛剛對父親的承諾,你只需要做一些表面功夫就好了,妾身不會奢求什麼。”
其實當她知道柳葉對宇文灝冥無心的時候她就已經釋然了,對於柳葉,她不會過多的要求什麼,畢竟於她而言,已經成功的站到了他的身邊,已經讓他的眼中有了她的身影,這就夠了。
“柳葉……我們之間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個人的一廂情願,如此她已有了心上人,既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放手便是最好的選擇,長痛不如短痛。你放心,我答應鐘大人的一定會履行。”
看他一直看著自己還做出了這種承諾,鍾倩的臉龐浮上一抹緋紅。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馬車突然劇烈的顛簸起來。
“向承宇,怎麼了?”
勉強不讓馬繼續發瘋,向承宇將車上的兩人扶了下來。“主子,馬中了箭。你和王妃先在這兒等著,我去看看是何人所爲。”
宇文灝冥擺擺手說道不必。今日出來表面上是陪鍾倩回孃家探望的,所以並沒有帶旁的屬下,若是來人有意調虎離山,那向承宇走後他也不確定能不能帶著鍾倩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安全離開。
“馬車怕是不能坐了,我們還是先回鍾府借宿一晚吧。”
對比了一下路程,宇文灝冥選擇了相對而言比較近的鐘府。
將鍾倩護在兩人中間往鍾府走去,突然路上被一夥兒黑衣人攔了去路。“冥王、冥王妃,這是要往哪兒跑啊?”
直直的看著這面前矇住了臉的黑衣頭目,宇文灝冥暗道今夜怕是要麻煩了。“不知閣下傷了本王的馬又攔下本王的人所爲何事啊?”
“我們的目標不是你,是你懷裡的那個,留下她你自然可以離開。”
宇文灝冥皺眉,他深知鍾倩平日裡做事萬不會得罪人,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你們是陶依依找來的?”
那人明顯愣了愣,“陶依依是誰?我不認識!我只是想要你懷裡的那個,留下你就能走!我想,她應該對你還沒有重要到你肯爲了她拼命吧?”
冷哼一聲,“本王的王妃豈是爾等可以覬覦的?夠膽,你們就一起上。”
待那幾人準備往上衝的時候,宇文灝冥把鍾倩往後推了推,小聲地說著:“向承宇,帶著王妃先回鍾府。她若出事,我唯你是問!”
“是,主子。王妃,咱走。”說完,也不顧鍾倩的依依不捨便將其拽走。
黑衣人一共五人,見鍾倩離開,其中兩人連忙跑去攔截,剩下的三人本不想和宇文灝冥做過多的糾纏,奈何他卻擺出一副大開殺戒的架勢不讓他們離開。
“冥王,我們的目標不是你,你這又是何必呢?”
“你們動的是本王的王妃,怎麼?還不讓本王管了?”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從黑暗中走出一個人影,只見他穿著黑色的斗篷也看不清是男是女。
走到那些黑衣人中間,她開口問道:“你當真對她也如此上心嗎?”她慢慢解開斗篷放到了旁邊那人的手中,這時,才終於見到了她原本的模樣。
“陶依依?果真是你。”
“剛剛王爺一下便猜出了是我派的人,那是不是就說明王爺心中也並非沒我呢?那我的人只是抓一個對你而言並不重要的鐘倩,你又爲什麼阻攔?”
宇文灝冥冷哼,以前也沒發現這陶依依有如此難纏,怎的是之前看錯了嗎?“並不重要嗎?本王的王妃還不允許你來褻瀆。”
藉著月光,隱隱約約能看到陶依依眼中閃爍著的淚光。“看來是我看錯了,本以爲王爺也是個專情之人,沒想到這才過了多久就把惜葉公主拋諸腦後與現在的王妃雙宿雙棲濃情蜜意了。”
“你不配提柳葉!”
“呵,看來一直以來都是依依把王爺神化了。公主殿下與你何干?你一廂情願的把她視作你的人不讓任何人說,可是呢?自己卻是成親娶妃好不樂哉。當初公主殿下還說過,如果我可以儘可能的充實自己,讓自己優秀到可以與你相配,那時間到了我自會站在你的身邊和你同出同入。現在,我不想了,嫁於你這樣的男人還不如嫁到尋常百姓家。”
“你說什麼?柳葉曾經支持你和本王……”
“當然,傷心了嗎?我的心已經被你傷了兩次了,你也該還一些了。”擦去眼角的淚,陶依依跟黑衣人吩咐著:“讓他們回來吧,想著鍾倩也是可憐人,我放了她。因爲我們都傻,都愛著一個心裡沒有自己的男人。”
說完,幾人消失在了黑暗中,只留下宇文灝冥一人因爲那句柳葉曾支持陶依依和自己在一起而呆愣在原地。
從頭到尾自己都只是一個笑話,因爲她的出現不僅改變了計劃,還改變了心性。到頭來,人家卻從沒把自己當一回事。
“我們是合作關係,也只能是合作關係。”
腦海裡一直重複著柳葉的那句話,宇文灝冥緊握著拳頭,直到指甲掐入肉裡滲出了血都沒有感覺。
“王爺。”再次返回來的兩人跑到宇文灝冥身邊,發現他有些不對勁兒之後鍾倩說著:“向承宇,扶著王爺先回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