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
對於莊繡吟改了稱呼一事,莊月明並無半點不快,相反的還很爲自己那在九泉之下的妹子感到欣慰,這麼多年了,吟兒終究是可以回到原本的位置了。
“孃親當年間接害了柳家,而今我幫著柳家後人一起重建柳家,這也算是幫孃親贖罪了。大伯不必介懷。”
“是啊,冤有頭債有主,當年害我柳家人的是夏楊和祁聖淼,我自然不會爲難繡吟姐的,莊教主放心吧。對了,媚月,你今天在殿上公然對抗你父皇,回去的日子會不會不好過啊?”
放下手中的茶杯,媚月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摘下自己臉上的面紗。“這是我原本的模樣,是十年前我失手毀了藥谷而受的傷。至於媚月……只是一張人皮面具罷了。柳爺既然稱我爲媚月,那就要知道我沒了蠱教教主的頭銜還有媚谷谷主的身份。”更何況,我還尚未贖罪,又怎能輕易被他們害了。
最後一句話,祁念煥沒有說出來。
“柳寶,你好像光顧著聽故事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被宰惜這麼一提醒,柳葉立馬跳了起來,“對了對了,差點就忘了。既然你是龍國公主,那你知道你父親之前送到其餘三國的勾玉嗎?就是這塊。”
從懷中拿出那塊雪月臨死前握在手中的勾玉遞給了祁念煥。
看著那塊勾玉,祁念煥的神色有些異樣。“你從哪兒來的這物件兒?”
將雪月的事情一一告知,柳葉的語速越來越慢,因爲她在祁念煥的眼中看到了……悔?“你知道這件事?”
眼神中的躲避讓柳葉更加確定了她的想法。“你說,還是不說?”
面對柳葉此時那略帶危險的口吻,媚景拔劍擋在了兩人之間,而宰惜也起身將柳葉護在了身後。
“小景,把劍收起來。”嘆了口氣,這塵封多年的事情終於要見天日了?“你口中的雪月是我妹妹,祁念稚。”
祁念煥所說讓在場衆人全都愣住了,看向她時一臉的不可思議,“怎麼會?想當初我被雪月救起時她在那小鎮上已經生活了十六年。又怎麼會是你們龍國的……對了,她曾說起過十六年前被養父母在雪地裡撿到。”
“這一切,都要從十七年前說起,那年,我四歲……”
自幼便被祁聖淼送出去學習的祁念煥那段時間正好在宮中,看著被父皇帶回來的女子,她很不友善。
“父皇,那女人是誰?你爲什麼要封她爲妃?她爲何和母后長得如此相像?”習慣了在宮外無拘無束的生活,祁念煥再回宮中竟然忘了自己公主的身份。
看著那稚嫩的臉龐不斷的質問著自己,祁聖淼也只是擡眼看著,並沒有過多的話語。“想知道就去問你的母后。”
“哼。”沒有行禮,沒有知會,祁念煥直接轉身離開。
將毛筆架好,“萬全啊,你說朕是不是太縱容她了?”
“公主殿下在外遊學的時間久了,有些不懂宮中規矩也實屬正常,皇上又何必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呢?再說了,皇上可是掌管著她的命呢。”
“是啊,那便隨她去吧。”
氣鼓鼓的來到母后寢宮,祁念煥問著顏清。“母后,那跟著父皇進宮的女人到底是誰?爲何和您還有幾分相似?”
擺擺手讓祁念煥到自己的身邊。“她啊,她是母后的妹妹,顏澈。算起來你還要叫她一聲姨母,所以以後萬不可像剛剛如此,定要尊她敬她。煥兒,你可知道?”
撇撇嘴,“煥兒知道了。只是宮中婢子們都在說她懷有身孕,讓我和哥哥們離她遠些,莫不要驚動了胎氣。”
“懷孕了?”顏清的眼中閃過一絲譏諷。“沒想到這麼多年,她依舊這麼有本事。煥兒,近些日子你都在宮中幫母后留意著她,要是有什麼事情你趕快告訴母后。”
“母后爲何對澄妃的事情這麼感興趣?”從門外傳來一道聲音,而這道聲音讓顏清一時間定在原地。“兒臣給母后請安。”
看著祁念孝,顏清擺手讓他也過來。“孝兒,本宮是皇后,你是本宮的長子,本宮當然要爲你今後做打算。若是她此番誕下皇兒,那以你父皇對她的寵愛說不定會威脅到你的太子之位,所以母后纔想時刻提防著些。”
“母后處處爲孝兒著想,孝兒謝過母后。”
半年之後,顏澈的宮外圍了不少人,聽著她那痛徹心扉的哭喊,祁聖淼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般一直來回踱步。
直至一個時辰後產婆抱著一個孩子來到他面前時他這才放下心來。只是匆匆看了一眼那孩童的長相便直接擡腿進到了顏澈宮內。衆人也一同跟了上去。
“澈兒,你幸苦了。”
此時有些虛弱的顏澈渾身是汗,連忙用手擋住了自己的臉。“淼哥哥還是不要看澈兒了,現在這樣子……不好看。”
擡手將她的玉手放在自己手中,祁聖淼的眼中難得盡是柔情。“無妨,你爲朕誕下公主,肯定累了,睡會兒吧,朕就在這兒陪著。你們都退下。”
就在這時,祁念煥高喊著:“父皇,你快來看看,妹妹怎麼不動了?”
奶孃抱著孩子一直站在最後面,好像今日全場的焦點並不吸引大家的目光,但被祁念煥這麼一吼,祁聖淼立馬過去查看著。
看著懷中那孩兒已經不像他之前匆忙瞥過的樣子,祁聖淼看向奶孃時的神情彷彿能吃人一般。“孩子呢?”
“回皇上的話,煥兒公主過來本想逗弄,但小公主剛剛突然沒了聲響,奴婢這才發現小公主沒了氣息。”
“朕問的是孩子呢?朕和澈兒的孩子呢?”
抓著祁聖淼的衣袖,顏清看著那襁褓中的嬰孩兒,眼中全是惋惜。“皇上,孩子夭折你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啊,應保重龍體纔是。”
聽到孩兒夭折,顏澈當下便暈了過去。將顏澈抱在自己懷中讓太醫診治著。
“皇上,澄妃娘娘只是一時急火攻心昏了過去,不打緊。只是小公主……請皇上贖罪,老臣實在是無力迴天。”
“呵,你們當朕是傻子嗎?皇后!”聽到祁聖淼動怒,顏清立馬跪了下去。“在朕的面前調包?你還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雖是跪著,但顏清眼中並無半點做錯了事情的樣子。“妾身不知皇上所言合意。孩兒夭折,妾身也替妹妹傷心難過,只是皇上所說的調包一事,妾身不曾做過。就在剛剛,妾身一直與煥兒在一起,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問問煥兒,一個孩子是不會說謊的。”
突然被點到名的祁念煥從人羣中走出,跪在祁聖淼面前。“父皇,母后從未靠近妹妹,也並沒有指使任何人靠近妹妹。”
強忍著心中的不快,祁聖淼抱著顏澈的身子似是要勸自己努力相信他們所說的一切。“都退下吧,好好安葬稚兒。”
祁念稚,是這孩子還尚未出生時祁聖淼和顏澈兩人便想好的名字。稚,他二人都希望這孩兒長大後能夠一直記得孩童時那天真的樣子,只可惜,這孩子還未親手抱一抱便沒了氣息。
之後,顏澈整日裡想著自己那夭折的孩兒心痛不已,沒兩年便去了。
而知道當初真相的祁念煥尋了藉口說繼續回藥谷學習,實則是跟上了顏清的人,看著那孩子被仍在雪地裡時她本想救下,但隨後被兩個過路人救下之後她便放棄了這個念頭。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祁念煥由衷的爲她開心。“或許,不在皇室的你可以更好的長大。你放心,姐姐沒有不要你,姐姐會回來的。”
想著之前因爲自己的一念之差讓妹妹喪命,祁念煥的心情並不好。“我知道的就是這些,既然你說這勾玉是稚兒曾經握在手中的,那就一定跟我父皇和兩個好哥哥脫不了關係。只不過……應該不會是我父皇,雖然他雙手沾滿鮮血,但澄妃娘娘是他的最愛,他又怎麼會殺掉他和澄妃娘娘的孩子。”
“那據你所知龍國皇室上下有誰是有這塊勾玉的?”
“我和我兩個哥哥。”
“你母后沒有嗎?”
“這勾玉……算了,我就都跟你說了吧,這勾玉是兩年前父皇的人再探柳府時拿回來的,說是什麼密室門上鑲嵌著的,送到其餘三國也是想探探大家的反應,看有沒有跟柳家有關係或是知道那密室開啓之法的人。原本這勾玉就只有十三塊。宇文皇室送了四塊,鳳凰送了三塊,龜國送了兩塊,我們留了四塊。所以母后是沒有的,更何況,當年將稚兒扔在雪地裡的人回宮跟母后說的是人已經除掉了,母后斷不會知道稚兒還活著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