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楊拿著手中的茶杯,一臉的無可奈何。“果然……這一天還是來了,只是……未免有些快了。”將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濺起的茶漬弄髒了她的衣襬。
“女皇不必心急,老奴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若你覺得不當講之前便無需開口,說吧。”
“柳葉既已擺明了自己的身份,放眼四國又何止我們鳳凰想置她於死地?宇文家爲了感謝之前的救命之恩應早已歸順,喻慕謙也派出了自己的親信爲其保駕護航。但女皇不要忘了,若柳家崛起,最會被威脅到的可不是我們。”
聽孫公公說完,夏楊的嘴角上揚。“是啊,時間長了朕都快要忘了那隻老狐貍了,看來,我們要有好戲看了。這樣,你派人去跟柳葉說,就說朕願意把鳳凰的三成兵力借她重振柳家,恢復當年五分天下的局面,但要求是日後她不會將手伸進我們皇室。”
“……女皇,這……這怕是不妥吧?”
“將兵力借她重振柳家又不妨礙我們在她自認爲成功的時候將她一舉殲滅。我們的人,只需要負責打探她的消息就好。”
“可若是柳葉不應……畢竟之前她知道了陛下參與過二十年前的事情。”
“她是聰明人,有幫手自然會全盤接收,她要防的只是在最後時刻我們會不會跳出來反咬她一口,朕相信她對於宇文家和喻慕謙也是同樣的。”
孫公公將淨鞭一揚,“是,老奴這就去安排。”
龍國皇宮中,早前便趕來守在殿外的太子祁念孝看著一母同胞的三弟祁念順也前來時,臉色十分不友好。“這是哪陣風把三弟給吹來了?”
“是一陣太子沉迷美色而荒廢朝政的風。”
一時氣結,一個你字卡在喉嚨愣是說不出下文。祁念孝當然知道祁念順所說爲何,只是他沒想到才短短數月竟發生瞭如此巨大的變故。
想當初這片大陸雖說由四國稱霸,但其實卻是五分天下。直到二十年前這種局面才被打破,而相較四國少了一個強有力的對手之後面臨的是自己本國的蕭條。
那一戰,麒麟率兵幫柳家抵抗壓力,其餘三國將身家性命賭在其中。結果是他們想看到的,卻也不是他們想看到的。柳家滅族,四國也好不到哪裡。原本這二十年是各自休養生息的時間,但沒想到,當他們緩過神來時柳家後人捲土重來高舉旗幟要替祖上鳴不平。
“你若有心爲何不早做打算,爲父皇、爲我龍國安排?現在纔來,怕是和本宮一樣吧?”
沒有理會祁念孝的語言攻擊,祁念順乖乖的等在殿外。沒過一會兒總管萬全從裡面走了出來。“太子殿下,順王爺,皇上午睡剛醒,你們可以進去了。”
兩人一同走進殿內,本以爲祁聖淼會將這段時日所發生的事情跟他們說個清楚明白,但他卻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打著哈欠,隨後笑著把兩人叫到了身前。
“你們二人倒是難得一同前來,說吧,何事?”
先行一步搶在祁念順之前說道:“父皇,兒臣所來是爲了柳葉以柳家之名在四國境內大肆散播柳家是手握四國風箏的人,其張狂程度比之前柳家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呢?”
“……所以兒臣認爲應該在她羽翼尚未豐滿之時舉兵殲滅!讓百姓們看看到底誰纔是這片大陸的霸者。”祁念孝努力撿一些他認爲皇上愛聽的來說。
祁聖淼點點頭,看向一直跟在身旁多年的大將軍邵明航。“明航,你怎麼看?”
自幼習武的邵明航一身戎裝,因爲是祁聖淼的心腹,所以他是龍國唯一一個可以帶著兵器光明正大在宮內肆意遊走的人物。只是這邵明航對於行軍打仗嫺熟的很,對於這些謀劃算計就有些轉不過彎了。“臣覺得……覺得那柳葉不過是一個奶娃罷了,她若敢帶人來犯龍國,臣定當殺她個片甲不留。”
“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祁念順刻意等邵明航說完之後才弓身行禮說著,看著祁聖淼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溫和的時候,祁念順說道:“兒臣認爲如今的柳家依舊是我們不能小覷的存在。雖說現在麒麟和龜國已經擺明了站在柳家的立場,但若是她柳葉沒有真正的本事也定然不敢公開叫板。”
“說下去。”
“是。父皇曾說過,柳家有三寶,但被人所知只玉神一寶,可我們知道的和柳家後人所知道的難保有不同。當年那一戰,只玉神一人便力挽狂瀾弄得這片大陸生靈塗炭,四國皇室時至今日才尚且恢復元氣。若現在舉兵殲滅,一是不確定這是不是柳葉請君入甕的計謀,二是若只我們龍國一家抵抗,其餘三國會不會在柳家尚未重振旗鼓時將矛頭對準我們龍國?所以依兒臣所見,我們應當靜觀其變、以不動爲主動、以靜制動。”
祁念順的侃侃而談被祈念孝看在眼裡,記在心中。
二十年前,祁聖淼爲了以防萬一先行立當時年僅五歲的長子祈念孝爲太子,同年祁念順出生。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再加上太子之位又早早有了定奪,兄弟二人之間本應再無皇位之爭,可無奈自幼被太子的名號束縛著的祁念孝看著祁念順無憂無慮的長大,心中的仇恨逐漸加深。
看著對於他所說要比自己更加深得聖心的時候,祈念孝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又爲祁念順畫了一筆。
滿意的看著從小便養在自己膝下的祁念順,祁聖淼的眼中滿是讚許。“順兒所言深得朕心啊!不愧是朕一手**出來的好兒子。恰逢你母后剛剛送了些甜點,就賞你了。”
“兒臣謝過父皇。只是……”
“只是什麼?但說無妨。”
“只是兒臣想再討一個恩典。”祁念順看著祁聖淼眼中並無不滿連忙接著說道:“兒臣想到後宮跟母后說說話。”
按照規矩,封了王位的皇子若無聖昭不能進到後宮。換了他人並沒什麼,因爲自小便是由嬤嬤、奶孃帶大,跟母妃的感情不深。可祁念順是跟在生母皇后顏氏身邊長大,所以跟其親的很,自從兩年前被封王后總是藉著各種由頭,討來各種賞賜進宮和母后續話。
祁聖淼無奈的搖頭笑著。“你啊,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去吧,宮門落鎖前離宮就好。太子,你退下吧,朕還有事要和邵將軍商議。”
兩人一同出了大殿,但卻一個往裡走一個往外走,可謂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母后。”遠遠地看著皇后顏氏在宮苑裡賞花,祁念順連忙快走了幾步趕到她身邊。“母后您看,您做的點心父皇賞給我了。”
用帕子輕輕的擦去祁念順額間的薄汗,顏清將他帶進寢宮。“這次又尋了什麼由頭讓你父皇準你來?還把本宮做的點心都賞你了。”
“母后的點心是父皇的最愛,那兒臣一定是做了讓父皇特別滿意的事情才能得到這份恩典啊。”擺擺手讓一旁的丫鬟婢子們退下,祁念順接著說道:“母后可知柳家?就是二十年前的那個柳家。”
把近來發生的事情都跟顏清說了一遍。“所以啊,父皇覺得兒臣所言要比太子的提議更順心些,便賞了兒臣這些恩賜。”
“孝兒是你同胞哥哥,你幹嘛總是找他的麻煩?”
“可兒臣只能通過這個法子在父皇那裡得到進後宮的口諭,兒臣想一直粘著母后啊。對了,煥妹妹也有些時日沒進宮看母后了吧?真是不乖。”
顏清無奈的笑著,溫柔的幫他整理著衣衫。“誰像你這麼粘人,你煥妹妹可是掌管著咱龍國的蠱教呢,忙得很,難得來看本宮一次就不錯了。”
祁念順撇撇嘴,“按兒臣的意思,不如效仿鳳凰也立女帝,煥妹妹總比太子要靠譜些,您看他時常去那煙花之地,朝中之事也不理會,不然這次怎麼可能讓那柳家後人有了可乘之機。”
“閉嘴!你這些話若是讓有心之人聽去了可怎麼得了?萬一在皇上面前參你一本……那可如何是好?”顏清警惕的向門外看去,發現沒人這才放心了下來。“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孝兒自五歲那年便被封了太子,已經到手的東西有些不珍惜也是常理。他自小便跟著師傅們學習治國之道,難免會累,你作爲兄弟一定要常常在私下規勸,萬不可直接到你父皇那裡參他。記住了嗎?”
“是,兒臣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