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在肖將軍身後，沒多久就回到了剛來時所在的宮殿外。
“琳瑯？琳瑯……”
被他這樣一直看著還不停地念著名字，柳葉的雙手全是汗，生怕他會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難道這肖將軍曾經見過琳瑯本人？不然怎會對一個如此卑微的小丫鬟這麼上心。
“肖將軍還有什麼事情嗎？”
他沉默了，剎那間，周圍安靜的好像只剩下柳葉加速跳動的心跳聲。
過了好久，他說道：“沒有，只是想見見你原本的模樣。”
他的聲音就像一枚**，讓柳葉站在那裡不知何去何從。以前出任務也有過暴露身份的時候，但那時都會有武器傍身。而現在，她不確定她赤手空拳的能闖出這深宮大院，而且，對手中還包括了這麼一位深不可測的人。
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柳葉的一雙大眼睛就這麼眨啊眨的看著肖九日，“奴婢原本的模樣？這不就是奴婢原……”
想摸摸自己的臉龐向他證明這臉的真假，但當手放到臉上的那一剎那柳葉就呆住了。早在她剛剛向肖九日請求帶她回來的時候，這人皮面具就已經有脫落的跡象。難怪，難怪之前他會一直看著自己的臉喚琳瑯了。
就在柳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時候，陶依依和陶素英說完話從殿內往出走。
背對著她們的方向，柳葉眉頭緊皺，袖中的雙手已經慢慢握拳，隨時準備最後一搏。
“姑母，那依依就先回宮院了，明天再來向您請安。琳瑯，我們走吧。”
聽她喚著那個名字，就好像是危險在向自己招手，而且這危險……讓她避無可避。
“噠、噠、噠……”
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彷彿每一步都踏在了柳葉的心尖上。額上已經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想著乾脆劫了她做人質，也好先安全的逃出宮去，至於之後……再做打算。
就在柳葉準備動手的前一秒，肖將軍開口說話了。“陶姑娘，您這小丫鬟……”
刻意停在這裡沒有下文，柳葉覺得自己完了，身爲護國軍統領的他一定會揭發自己，這種事情他又不是沒有做過。
“您這小丫鬟說話挺有意思的，不知可不可以請她去府中陪屬下的五歲女兒玩兒幾日？您也不缺這一個丫鬟不是。還望皇后娘娘成全，臣的女兒也沒有玩伴，就幾日便將這丫鬟給陶姑娘還回來。”
陶素英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畢竟肖九日一直以來都沉默寡言，除非是惹到他的或是他下定心要管的事，其餘他絕不會多說半句。今日爲了給女兒尋個玩伴說了這麼多的話，倒也是難得了。
“本宮準了，小星、小月，依依住在宮裡的這段時間，就由你二人好生照料，出了差錯本宮定不輕饒。”
“是，奴婢謹遵皇后娘娘的教誨，定竭盡所能照料依依姑娘。”
而陶依依這邊，雖然一直跟著自己的丫鬟不能接著侍候，但她也不是過於刻薄之人，既然能被肖將軍看上過府陪將軍之女玩耍，她也同意，畢竟能夠討好這大將軍也對自己今後留在龜國有好處。
看了一眼肖九日那別樣的眼神，柳葉轉過身去把頭低到不能再低，“小姐，過幾日琳瑯就回來侍候您。”說罷，行了個禮之後便由肖將軍帶著離開了。
緊皺著眉頭，柳葉並不知道剛剛這肖將軍爲何要幫她，但能想到的是，他肯定有要和她交換的條件。
出了皇宮來到一條隱蔽的小路之後肖將軍停了下來。他的背影，因爲常年征戰而變得格外高大魁梧，站在柳葉身前就像一堵厚厚的牆，壓的柳葉喘不過氣。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不開口，柳葉自然也不會多說。
眼見天色逐漸黑了起來，長時間的站立讓柳葉有些煩躁，她的心性一變，肖將軍開口了。
“你的目的？”
“本以爲你會一直耗下去，沉不住氣了嗎？”
“是你。”
柳葉皺眉，她並未說話也沒有嘆氣，剛剛只是自己心裡覺得有一些不耐煩而已，他又怎會這麼準確的適時開口說話？
“站了這麼久也不看我，你不怕我趁你不注意跑了嗎？”
“你……不敢！”
柳葉現在是有氣無處撒，畢竟對方所說句句屬實，她現在確實是不敢走，因爲她還沒有弄清楚陶素英到底有沒有勾玉，還不知道肖九日到底爲何幫她。“肖將軍看人真準，但我不覺得我們現在的造型適合說話，還請您轉過身來。”
“面具揭了，我說了想見你原本的模樣。”
擡手揭掉面具，柳葉惡狠狠的看著那個背影，直到他轉過身來眼神仍未改變。“滿意嗎？說，理由，爲什麼幫我？以你的身份不是應該抓住我這個易容進宮的人當作刺客審問的嗎？”
“材質……好熟悉啊。”
肖九日並未回答柳葉的問題，而是緊緊的盯著柳葉手中的人皮面具說著。
被他這種說話方式快要逼瘋的柳葉轉身欲走，但一眨眼肖九日的長槍就已經架在了柳葉的肩上。那速度，就連柳葉都避無可避，不敢想象這人的功夫到底有多高。
“要走，我同意了嗎？你的目的！”
繞來繞去又回到了第一個問題上面，柳葉有些認命的想著，果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既然事已至此那便不再做任何反抗。
給他講述了一遍尋勾玉找真兇的事情，柳葉看了一眼架在自己肩上的長槍，果真放了下去。
“柳家莊主柳爺，果真名不虛傳。剛纔我幫你確實是想讓你陪陪我女兒，這邊請。”說著，他讓出一條通道給柳葉。
一頭霧水的柳葉就這麼跟著肖九日到了將軍府。
進到肖將軍之女肖黎的房間，柳葉驚呆了，看著那被綁在牀上一動不能動的小姑娘，柳葉回頭看肖九日。
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把柳葉讓出了房外。
“人人皆知我肖九日與愛妻誕下一女，家庭幸福美滿，但誰能想到兩年前黎兒被人下蠱成了這番模樣。”
“她……怎麼了？”
肖九日隨後給柳葉講述了兩年前肖黎被人下蠱的事情。
兩年前，肖九日因爲邊關戰爭而忙的脫不開身，肖黎遍由肖夫人和奶孃一直看管著。三歲的小娃娃自然喜歡各種瘋玩兒，肖黎也不例外。那天，非要拽著奶孃一起上了街。
或許危險早就在身邊蹲守，肖黎剛一出將軍府就被人劫走，整個府中的人全部出動去找孩子，一天一夜都沒有消息。第二天，在府門口發現肖黎的時候就已經成了這幅樣子。
直到今日，可憐的肖黎仍舊這樣躺著。
據肖九日所說，她有的時候是會清醒的，也認得爹孃，但現在清醒的時間是越來越少。而且這其中還伴隨著發狂，肖夫人生怕她醒了之後發狂會傷到了自己，所以忍著心痛把女兒綁了起來。
“知道是誰做的嗎？”
“兩年，未果。”
“那你剛剛叫我來是爲什麼？陪她玩兒？玩兒什麼？等她發狂了跟我對打？”柳葉有些不明白肖九日的做法，她又不是醫生，醫不了這疑難雜癥……醫生？記憶中有那麼一個人好像是醫生，他應該是醫術了得的，是誰來著？
就在柳葉想不出來的時候，肖將軍說話了。“你的面具……材質很熟悉。”
“什麼意思？難道是說你見過害肖黎的人就帶著這樣的面具？”
“不是害，是救。當年將黎兒抱到府外的人好像就帶著這樣的面具。”
見他依舊盯著自己手中的人皮面具，柳葉有些明白他剛剛爲何會幫自己了。一個跟救自己愛女的人擁有相同特質的人，說不定能接近當年的真相。
“救？這面具是我大哥的人給我弄的。”
“琴音殿？”
柳葉一驚，他爲何會知道？“你……知道？”
“看來沒看錯。之前在城外你和琳瑯調包的時候我看到了艾羽仲。”肖九日想著，這麼多年過去，難道真的是他？他真的還在關注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不然又怎會當初將黎兒救回來。
“你認得我大哥？”
肖九日點頭，“有一段……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