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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章

秦子軒的一番話讓夏悠悠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秦子軒承認喝酒的原因是因爲不開心, 而不開心的原因正是自己,夏悠悠忽然失去了責怪秦子軒的立場。

夏悠悠不知道秦子軒如何知道自己前天就回了S城,不知道秦子軒如何知道張君浩家人對自己說的話, 可是夏悠悠同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不說只是怕秦子軒知道介意, 自己不反駁只是不忍心讓張君浩的家人帶著失望離開, 夏悠悠也不知道自己這究竟是善意的隱瞞還是不夠坦誠?!

夏悠悠甚至承認自己會因爲母親的反對而難過, 會因爲要讓張家人失望而內疚, 自己也不是聖人,也會介意別人的看法,可是自己從沒有想過要逃避, 而自己介意的也並不是秦子軒的殘疾,而是介意因爲愛情而傷害親情, 介意是否會給秦子軒帶來傷害, 可是這些夏悠悠也不知道該怎樣說纔不會增加新的誤會。

只是秦子軒的最後一句話卻刺傷了夏悠悠, 秦子軒問:“悠悠,你是不是也後悔過從法國回來?!”

只是這句話, 夏悠悠卻第一次認清不管自己多麼努力,不管自己如何保證,不管自己多少次讓秦子軒相信自己,可是到了最後,在別人面前自信冷傲的秦子軒卻唯在自己面前自卑, 明明愛著自己的秦子軒卻從未確定過自己對他的愛。夏悠悠的心只覺得越來越苦澀, 爲自己也爲秦子軒。

夏悠悠緩緩從沙發(fā)上起身, “子軒, 我從沒後悔過從法國回來, 也從沒後悔過愛你。我唯一後悔的只是不懂得如何愛,反讓我最愛的人迷失了自己。子軒, 我不知道究竟是你走得太遠還是我追得太急?!”

夏悠悠轉身去了自己的房間,秦子軒獨自留在客廳裡,就那樣靜靜地坐著,心裡百味陳雜,越在意卻越傷害,越愛卻越不懂得愛,明明是想將愛抓得更緊,可是卻似乎將愛的人推得更遠……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都不再提起那天的話題,似乎什麼都沒發(fā)生過,秦子軒在公司的時間夏悠悠會打電話叮囑張晴心注意秦子軒的飲食和按時吃藥,夏悠悠依然每天從工作室下班回秦子軒的公寓,兩人的晚餐也仍然在一起,夏悠悠也會監(jiān)督秦子軒在家中的用藥,到時間提醒秦子軒早些休息,偶爾兩人也會聊聊各自白天的工作,彼此儘量遷就著對方,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可是夏悠悠不再常常去接秦子軒下班,不再對秦子軒撒嬌,吃過晚餐不再賴在秦子軒的懷裡,偶爾和秦子軒一起出門也不再阻止秦子軒帶上盲杖,而秦子軒也幾乎事事聽從夏悠悠,只是變得更加沉默,早上出門依然會跟夏悠悠道別卻不再有早安吻,晚上即使一個人在牀上發(fā)呆,也不會再守在夏悠悠牀邊等夏悠悠睡著再離去……

同一個屋檐下,兩人卻大多時候守著自己的一方天地,不再交集。兩人在一起更像朋友,而不是親密的戀人......

一個禮拜後秦子軒的胃也似乎不再有問題,而兩個人的工作似乎也都越來越多,回公寓的時間也越來越晚,有一天,夏悠悠對晚歸的秦子軒說:“子軒,以後早點回家吧,李伯伯不是一再提醒要注意休息嗎?後天我會回一趟法國,處理一下那邊的公務,順便跟幾家公司談續(xù)約的事情,你自己多注意身體。”

“好的,你也自己多注意,後天什麼時候走,我送你去機場。”秦子軒出乎意料的平靜。

夏悠悠猶豫了一下:“不用了,子軒,君浩會和我一起。我明天回工作室住,亞男想和我聚聚,我順便準備一點東西。”

“那也好。”秦子軒說完徑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夏悠悠這段時間並非刻意冷落秦子軒,實在是那天晚上兩人的談話讓兩人的關係忽然顯得有些微妙,都似乎不知道該如何相處才能更好,夏悠悠也給自己做了很多次心理建設,“你明明知道秦子軒只是太在乎你,何必還和他賭氣,又何必和自己過不去,明天就道歉,就和好!”只是夏悠悠的明天拖了一天又一天,拖到兩人的氣氛越來越壓抑。

所以當張君浩提出法國公司的事情需要處理,而且?guī)讉€代理的合約也到期需要續(xù)約,兩人這幾天必須回法國一趟時,夏悠悠竟然覺得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夏悠悠覺得自己最近的情緒和想法都有一些問題,正好借法國之行好好想想,也許回來一切都好了。

至於提出第二天到工作室住,也確實是因爲柳亞男想找夏悠悠聚聚,夏悠悠覺得和秦子軒正處於尷尬期,讓柳亞男到公寓不合適,而且確實也有些東西需要整理,並非是找藉口逃避,而秦子軒越來越晚歸,夏悠悠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子軒有意躲著自己,所以也希望可以給秦子軒留一些空間。

秦子軒的刻意疏離卻實實在在是因了夏悠悠的一番話,夏悠悠說因爲自己不懂得怎樣愛才讓秦子軒迷失了自己,秦子軒自己卻知道在夏悠悠面前,自己確實變得不像自己,滿心滿眼都是夏悠悠,害怕擁有,害怕失去。

卻並不是因爲夏悠悠不懂得怎樣愛,而是自己太愛,愛到失去對自己的信心,對夏悠悠的信心。所以秦子軒面對夏悠悠有些不知所措,既不能控制自己對夏悠悠的愛,又害怕因自己患得患失的心理再次跟夏悠悠發(fā)生爭執(zhí),害怕夏悠悠會將這份愛當做負擔。

而且兩人的愛情一貫是夏悠悠主動。夏悠悠一反常態(tài),秦子軒更不知道該怎樣做,只能裝作淡定。夏悠悠說回法國一趟,說第二天搬回工作室住,明知道夏悠悠還會回來,秦子軒卻總覺得似乎每一次短暫的離開都將夏悠悠從自己的身邊拉得更遠,可是找不到理由和立場反對,秦子軒能做的還是隻有裝作不在意。

第二天夏悠悠便回了工作室,雖然只呆一天就要去法國,柳亞男仍然提了換洗衣服大張旗鼓的搬到了夏悠悠的工作室,嘴裡嚷嚷著:“夏悠悠,你總算重獲自由!我怎麼也得好好霸佔你一天!不過我就奇怪了,你家秦家大少爺什麼時候這麼捨得放你單飛了?!”

夏悠悠苦笑:“哪裡有捨不得,人家立馬答應了。”

“得了吧,騙誰呢?!就你家秦少爺對你那樣,全世界人民都能看出他恨不得把你揣兜裡,捂懷裡!捨得?!捨得纔是天下奇聞了!”柳亞男很不屑。

不過看夏悠悠一副神不守舍,無精打采的樣子,不禁立馬八卦起來,“悠悠,你們小兩口不是吵架了吧?秦少爺還敢對你發(fā)火了?”

夏悠悠搖搖頭,“亞男,沒有吵架,可是比吵架還糟糕。”

看夏悠悠一臉苦惱,柳亞男倒是正經問道:“悠悠,究竟怎麼了?”

夏悠悠苦笑:“亞男,你說爲什麼秦子軒總是覺得配不上我?爲什麼秦子軒總是不確定我對他的感情呢?爲什麼他總是害怕我會後悔,會離開呢?究竟是他不夠愛我還是我不夠愛他?”

柳亞男倒是有些詫異:“夏悠悠,你不會爲這個就離開秦子軒吧?!”

夏悠悠搖頭:“當然不會,可是我現在卻不知道怎麼和他相處,我離開這幾天也想給大家一點時間和空間好好想想。”

柳亞男嘆了口氣:“悠悠,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曾經說過秦子軒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也應該早就想到你們之間會有很多需要磨合的地方。可是我從來沒懷疑過他對你的愛或者你對他的愛!我害怕他傷害你,也並不是怕他不夠愛你,反而是怕你們愛得太深!

悠悠,張君浩和秦子軒那樣的人都能那樣愛著你,你該知道你有多優(yōu)秀!而秦子軒畢竟眼睛看不見,即使做得再好,常人的眼光看來也會覺得他配不上你,秦子軒自己就更難免有這樣的想法。如果不是因爲太在意,秦子軒那樣的人又怎麼會不確定?怎麼會害怕?!

雖然我反對你們在一起,可是既然你已經決定和他在一起,那麼一定不要猶豫,也不要因爲害怕傷害反而真的傷害了對方,不要老想該怎樣去做,只要知道你最想怎樣去做就行了,如果秦子軒不能確定你對他的感情,那麼唯一能讓他確定的就是你!如果秦子軒害怕你會離開,那麼唯一能讓他相信你總會回來的也只有你!

所以,悠悠,給你們彼此時間,但是這個時間一定不要太長,長到你們都失去了愛的勇氣!如果想愛就不要猶豫,如果放棄就徹徹底底!”

“謝謝你!亞男。”夏悠悠輕輕抱住柳亞男,有許多東西在腦子裡慢慢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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