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的功夫,孟獲便被蛇王小青給放倒在地,小青長嘶一聲,一張血盆大口朝著孟獲撲來。這時,悠揚的笛聲再次響起,小青動作頓時僵住,旋即十分不忿地朝著孟獲示威了一番,一雙蛇眼轉動,用蛇尾將孟獲拍了出去,雖然不能殺死孟獲,但是蹂躪一番還是可以的!
黃昏,孟獲在服下幾顆療傷的丹藥後,怒氣衝衝地離開聖山,心中打定主意,再也不上這聖山來了!除非祝融來求我!
回到族中,孟德見到孟獲鼻青臉腫、衣衫不整的樣子,關切地問道:“大王,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是不是又有人偷襲您?”
孟獲臉上一紅,卻是不好意思解釋,只能轉移話題:“族裡有沒有什麼要緊的事?”
孟德趕緊答道:“大王,族裡食物儲備不夠了,天氣轉涼,可以採集的食物很少,我族過冬的食物才準備了三成,還差許多,若是再不想辦法,今年冬天怕是會餓死很多人!”
孟獲眉頭緊皺,思索片刻問道:“可不可以找別的部落借一些?或者買一些?”
孟德卻是搖頭道:“大王,我族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到冬天能採集到的食物很少,所以每個部落都缺衣少食,他們不可能給我們的!先前在谷昌的時候可以跟那裡的漢人換些糧食,但是現在。不過,我們可以找黑心商人買一些!”
“黑心商人?是不是價格奇高無比,專門宰人的商人?”
孟德點點頭,苦笑一聲:“是,他們能弄到大王想要的東西,糧食,武器,盔甲,弓箭,只要大王想得到,他們就能弄得到!就是,價格奇貴無比!一般部落根本買不起!”
孟獲沉吟片刻,說道:“你只管去聯繫,咱們不是有金砂麼?無論如何先熬過今年冬天再說!”
孟德當即領命去辦了。
第二天,跟南蠻三十六部的一些首領前來拜見,孟獲舉族西遷的事情在南中掀起軒然大波,特別是孟獲三百神兵退雍闓的光輝事蹟已經在南中被傳成了神話!處於各方的考慮,許多部落首領還是決定來拜訪一下這位似乎不太一樣了的南蠻大王!
孟獲不斷地迎來送往,一臉接待了十幾波客人之後,總算是清淨了下來。
五天後的晌午,兩名商人帶著商隊來到孟獲的部落。
臨時大帳內,孟獲與兩名商人對坐。
孟獲仔細打量著兩名商人,先前已經互通了姓名。坐在上首的是一名肥胖的中年男子,名叫龐大,渾身珠光寶氣,一雙小眼睛看起來就是典型的精明商人。閱人無數的孟獲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心中有了計較。
然後便將目光轉移到坐在下首的那個瘦小的男子身上,這男子自稱朱貴,年約四旬上下,五短身材,短髮山羊鬚,雖然一身的商人常服,但總覺得與其氣質不相匹配,那高高鼓起的太陽穴證明此人是個高手!但孟獲卻是看不出他的深淺,只當是龐大請的保鏢了。
孟獲作爲主人率先開口:“歡迎兩位來到鄙部,兩位也看到了,鄙部剛剛遷移,簡直是一窮二白,本大王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待會兒還請兩位務必手下留情!”
胖商人龐大呵呵一笑:“大王說笑了!大王乃南蠻之主,三十六部共尊的大王,三百神兵退雍闓,堪稱神蹟!豈是我這小小商人能夠比擬的?我們漢人有句話叫做:扮豬吃虎!說得就是大王這樣的人!哦,不,大王本身就南中第一號的猛虎,倒是在下像是一頭肥豬,大王千萬要嘴下留情,別一口將在下給吃嘍!呵呵!”
龐大是南中地區有名的商人,往來與南中與益州之間,倒買倒賣,做了十來年的生意。是個八面玲瓏的角色,路子很野,貨很正,能常人所不能!但就是要價極高,人送外號:刮地三尺!在南中也是一號人物!
孟獲撫掌讚道:“聽聞龐兄八面玲瓏,今日一見果然不凡!閒話待會兒再敘,想必本大王的目的龐兄也是心中有數,本大王也不遮遮掩掩,鄙部剛剛西遷,眼下最缺的就是糧食,不知龐兄可否支持一二?”
龐大雙眼精光閃閃,毫不遲疑地說道:“大王,實不相瞞!這益州雖然糧食充足,但劉益州劉大人的禁運令大王您也是知道的,而且益州距離南中雖然不遠,但路途多險惡,在下做這種生意也是要擔著不小的風險的,而且糧食這種東西不值錢,又佔地方,簡直是吃力不討好,所以這價格嘛自然是要高一些的!”
龐大三言兩語就將其中的利害說得清清楚楚,孟獲聽得也是暗暗點頭。
“龐兄且開個價來聽聽,看本大王能否負擔的起!”
“呵呵!既然大王這麼有誠意,那在下也不玩虛的,一石米黃金一斤!不知大王想要多少?”
孟獲一聽勃然變色,1石=10鬥=100升=120斤,部落五千人口,省吃儉用,再弄些其他食物,一冬天最少也得兩千石米!若是按照龐大的報價,那就是兩千斤黃金!
孟獲強忍著心中的怒氣,冷聲道:“龐兄莫不是在說笑吧?本大王聽聞益州今年糧食大豐收,米價已經賤得無人肯收,一斤黃金足夠買上百石的米!龐兄這生意做得,百倍的利,本大王都想改行了!”
龐大似乎對孟獲的反應早有預料,依舊氣定神閒地說道:“大王,話可不能這麼說!這生意若是這般好做,那在下早就餓死十幾年了。益州糧價的確賤得要命,但是,劉益州的糧食禁運令也不是擺設!這上下打點的費用也不知凡幾!況且,從益州運到南中,千里山路崎嶇難行,再加上南中氣候溼熱,儲存不便,不怕告訴大王,在下每年在南中發了黴的米就得上萬石!在下做這糧食生意也是擔著極大的風險!在下看大王也是個爽快人,可以給大王打個八折,這是在下的底線了!”
孟獲心中掙扎,這龐大說得的確沒錯,益州離這裡雖然只有一千多裡,但是路途實在太過艱險,途中消耗的人力物力可是糧價的十倍不止!龐大的報價雖然高,但也沒有太過離譜。
猶豫再三,孟獲說道:“我手上沒有那麼多錢,就先要五百石好了!等過陣子再找你!”
龐大呵呵一笑:“大王果然是個痛快人!就這麼定了!在下這次帶來了二百石的糧食,大王可以先看一下,剩下的三百石米十天之內定然給大王運來!”
孟獲鬆了一口氣說道:“一言爲定!不過有件事情,我手上的沒有那麼多金子,不過有質地極高的金砂!已經請高人鑑定過了,含金量在七成左右,我就按六成來給你結算,如何?”
龐大一聽金砂,頓時眼睛一亮,彷彿看到黃燦燦的金子在向他招手一般,而且還是含金量超高的優質金砂,頓時心中不已,但眼神卻是不自覺地瞥向下方的朱貴。
朱貴飛快地對龐大使了個眼色,龐大當即心領神會,立刻笑著對孟獲說道:“在下想先看看金砂的成色!”
孟獲輕輕瞥了朱貴一眼,朱貴也正笑瞇瞇地看著孟獲。孟獲瞳孔微微一縮,此人竟然給自己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呵呵一笑道:“這是合理要求!來人!取五百斤金砂來!”
一刻鐘後,五名壯漢一人抱著一個大桶進入大帳,大桶重重地砸在地上,將堅硬的地面砸得有些下陷。
龐大、朱貴二人立刻湊上前來,仔細查看金砂的成色,龐大認真辨別了小半刻鐘,纔對著朱貴微微頷首,朱貴雙眼精光閃閃,孟獲笑道:“龐兄以爲如何?”
龐大深處大拇指讚道:“好成色!大王真是洪福齊天,竟然能夠發現這等成色的金礦,依龐某淺見,這種金砂定然是在某處不爲人知的河道之上,歷經萬年沖刷才能沉澱成如此的質地!大王若是能找到源頭,那絕對是一筆天降橫財啊!在下好生羨慕!”
孟獲呵呵一笑:“僥倖,僥倖而已!”
口中雖然這般說,但孟獲心中卻是微凜,回頭一定要約束開採金礦的族人,一定得好生保守秘密!
雙方交易完畢,龐大便帶著商隊離開了孟獲的部落,孟獲當即不敢怠慢,立刻招來孟德重新安排金礦事宜。
入夜,孟獲在帳中沉思。帳外月色皎潔,涼風習習,蛐蛐嘶鳴。
“誰!”
沉思中的孟獲突然警覺,下意識的喊了一聲。
帳外傳來一陣陰測測的笑聲:“挺警覺得嘛!看來武藝進步不小!”
“武藝進步不小?”
電光火石間,孟獲心中有了猜測,此人是個舊識!
大帳的簾子被掀開,一個黑衣蒙面人進入帳內,那人五短身材,腰間掛著一柄細劍,一雙小眼精光閃閃。
“是你?!”
孟獲突然想起來,這讓你就是今天隨著龐大而來的朱貴!
朱貴聳聳肩:“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朱,單名一個褒字!”
孟獲心中震驚萬分,朱褒?牂牁太守?也是南中地區風雲人物之一,個人實力比雍闓還要強上半分,但整體實力卻是有些不如,而且朱褒行事一向低調隱蔽,所以聲名比雍闓差了不少。
“不知朱大人深夜來訪所爲何事?”
朱褒呵呵一笑:“合作!”
“合作?”
“對!殺雍闓!這個理由充分麼?”
孟獲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平靜地說道:“是很充分!”
朱褒眼中放出喜悅的光芒:“這麼說你同意了?”
孟獲依舊雲淡風輕地說道:“朱大人你不要誤會,我只是說理由很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