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 你有沒有□□?”菀清突然開口,讓正在開車的老沈驚了驚。菀清覺察到了老沈的驚愕,馬上補充說, “我只是想, 現在世道太亂, 如果能有□□防身的話……”
老沈一邊開車, 一邊點頭, “我知道杜小姐的意思了,放心,到了安全的地方, 我會把□□留下,給你防身。”
菀清笑然點頭, “老沈, 我想喊你一句舅舅。”
老沈愣了一會兒, 終究舒眉,“侄女媳婦, 呵呵,你倒是比君棠先喊我這聲舅舅。”
菀清感激地看著後視鏡中的老沈,“謝謝你,接受我們。”
老沈沉沉一嘆,“自小看君棠受了那麼多的苦, 終於有個人真心愛她, 我有什麼不接受的?杜小姐是個好人, 有你疼惜君棠, 要比她嫁個亂世男子, 要好太多了——倒是我,想謝謝你, 有這樣的勇氣,陪君棠一生一世。”
菀清含笑不語,熱淚噙在眼中,“那我們都不謝了,好不好?本來就是一家人,再謝下去,就太客氣了。”
“呵呵,好,不謝,等君棠把大局定了,只要你敬我一杯茶,我便滿足了。”老沈滿眼笑意,那麼多年來,第一次這樣坦然的笑。
菀清點頭,“好,我敬。”悽然的笑,悄然一閃而過,菀清不再說什麼合上了雙眼,容小姐,這一杯茶,就由你替我來敬吧。
當老沈再次回到刑房,容蘭急然撲到了門邊,“杜菀清,到底要去哪裡?”
老沈看著容蘭,“只是送她去個安全的地方,讓君少可以安心對付家裡那些人。”
容蘭劇烈地搖頭,“不是的!杜菀清心裡肯定藏了事,以她的性子,是寧可死也不會願意離開君棠一分的,她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君棠。”
老沈嘆息,“她的事,你可以放心,下面是你的事。君少吩咐了,無論如何要把你救出去,免得有人加害你。”
老沈說完,拍了拍手,小凱便揹著藥箱走了進來。
容蘭下意識地往後一退,“你想做什麼?”
小凱打開了牢門,示意容蘭放心,“我只是想看看容小姐在這裡有沒有著涼,你別擔心。”說著,便打開了藥箱,似乎在裡面找什麼。
容蘭微微放下了心,看著小凱,“我沒事。”今晚上實在是太不平靜,似乎明天,會出現一場驚變,讓容蘭覺得隱隱不安。
就在這分神之際,小凱突然手拿針管,壓住了容蘭,一針扎入了容蘭的身子。
“你……給我打什麼針水?”容蘭話音才問完,老沈已狠狠給了容蘭一計手刀。
容蘭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頓時倒了下來。
老沈不放心地問,“小凱,這麻醉的計量如何?”
小凱俯身看了看容蘭,“沒事,保證24小時內,她醒不過來。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已經離季城好幾百公里了。”
老沈點頭,“那就好,小凱,君少吩咐了,容小姐的安危可就交給你了,務必要讓她安然離開,不等季城平靜,不要帶她回來。”
小凱點頭,背起了容蘭,“好,只是這裡……”
老沈揮了揮手,“你放心去,這裡我自會安排。”
小凱終究舒了一口氣,揹著容蘭朝著刑房後門走去——因爲這個時候剛好是老沈心腹小兵當值,小凱一路上走來,倒也算安全。
老沈看著這間空蕩蕩的刑房,忽然笑了,“君棠,這一回,你再也沒有顧忌了,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吧,舅舅會永遠支持你。”
黑夜漸漸過去,當天空中又飄起了雪,終於天明。
君棠聽完老沈的回覆,舒了一口氣,笑著站了起來,“走,老沈,我們今日可是要見招拆招,好好打這場戰了。”
老沈無畏地一笑,“跟君少一起,我相信勝利終究是我們的。”
君棠嘴角一完,凜然笑著,“走吧,這一夜,我相信墨徽永他們也沒閒著,今天肯定是更大規模的逼宮,再加上容蘭的事,他們今天不會善罷甘休的。”
老沈點頭,“君少似乎很期待?”
君棠拔出□□,檢查了裡面子彈的數目,“今天,要麼我過去了,墨徽永死,要麼墨徽永過去了,我死。”
老沈低頭看了一眼君棠手中的□□,“一發子彈?”
君棠笑了,擡槍指著太陽穴,“要麼打進這裡,要麼,打進墨徽永的心臟。釜底抽薪,我要大家一拍兩散!”
老沈會心地點頭一笑,“這個時候,果然耍無賴是最好的招。”
君棠倦然點頭,“我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無賴。”有些憂心地皺了皺眉頭,“我沒有多的時間陪他們再鬧下去,北邊已經告急,日軍出動了細菌武器,只怕快要守不住了。”
老沈長長一嘆,“看來,將來的日子,還是不能平靜。”
君棠默然將□□放回了槍囊,“舅舅,走吧,我們該上戰場了。”
老沈怔了怔,不禁啞然一笑,“好!”
當君棠與老沈出現在季家大廳的時候,已有滿滿的季家將領坐滿了大廳——墨徽永與季夫人坐在主座之上,冷冷看著君棠與老沈走到大廳正中。
陳寧與素堇坐在大廳主座邊上,單獨加了木椅,似乎是看戲的客官一般,雲淡風輕地喝著手中熱茶。
君棠冷冷一笑,環視衆人,“今天看來人可真齊。”
墨徽永怒然一喝,“季君棠,你少裝了!容蘭究竟是死了,還是沒死?”
君棠看都不看墨徽永一眼,當做沒有聽見他的話,繼續說,“諸位師長,旅長,團長,現在最重要的是北邊的戰事,如果日軍……”
“我跟你說話!”墨徽永拍桌而起,“你不要命了!”
君棠嘲諷地轉過了臉來,“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對我吼?”
季夫人站了起來,“季君棠,你已經不是季家的督軍了,當初在東晴鎮要你掌權,不過是權宜之計……”
“哈哈……”君棠漠然一笑,“你們母子兩個可真像,一樣的薄情寡義,嘖嘖。”
墨徽永整了整衣領,“你今天要給我們的解釋是,刑房爲什麼會起大火?顏雪儀爲什麼會突然失蹤了?”
君棠心中一亂,雪儀失蹤了?可是依舊當做沒聽見,君棠只是凜然逼視衆位軍官,“你們也認定了墨徽永做你們的新督軍,是不是?”
廳中的軍官們有的愧然低頭,有的躲開了君棠的目光,無奈地輕嘆。
“不說話?”君棠冷冷笑著,突然拔槍指向了墨徽永的頭,“你們都認定了這個畜牲做督軍,是不是?是男人的,就說一句是!別一個兩個沒種的只會做牆頭草!”
“你!”季夫人狠狠揪住了君棠的衣襟,“你再在這大廳上口出狂言,就別怪我不念母女之情!”
君棠冷冷拂開季夫人的手,“放手!我敢問老夫人一句,你何時念過母女之情?我不過是你一個報復的工具而已,我這麼多年來,真心待你爲母,到頭來,竟落得個這個下場,我真不知道……”說著,君棠的目光掃視衆人,“你們再這樣追隨她下去,會不會突然有一天也會像我一樣,死的不明不白!”
“季君棠,你少挑撥離間!”墨徽永將額頭頂上了君棠的□□,“你如果敢的話,就殺了我啊!我就不信你敢在這衆目睽睽之下要了我的命!”
君棠嘲諷地笑著,“你真以爲我怕你?”
墨徽永嚥了咽話,強然挺直了腰,“有種你就開槍!哦,對了,你怎麼可能有種呢?你不過就是個社會異類,你真以爲這個世界上會有跟你一樣噁心的女人?我告訴你,杜菀清就是因爲無法再承受這個壓力,離開你了!你現在不過是個可憐的喪家之犬,如果你跪下來求求我,說不定我會發發善心,饒你一條賤命!”
君棠突然笑得更加大聲,“真正可憐的是你……你苦心經營那麼多,你最後得到的是什麼?”
老沈同樣拔出了□□,指向了季夫人,“老夫人,你欠我妹妹的命,今天也該還了吧?”
“你們反了!”季夫人一聲大叫,左右心腹師長們已經起身將□□指向了老沈。
“把槍放下!”
“我用一條老命,換老夫人你的命,想來也值得啊。”老沈凜然大笑,“君少,要不我們比比看,看誰的槍法準?”
君棠抿嘴一笑,“我們都死了,季家就亂了,然後……”君棠的目光故意看向了那邊的陳家姐弟,“該得利的,也就得利了。我就很奇怪了,這明明是我們季家的家事,怎麼就偏偏讓兩個不相干的人在場?這季家究竟是姓季,還是姓陳?”
墨徽永微微一笑,“陳小姐馬上就要成我的妻子,不算外人!”
君棠漠然一笑,“誰人不知陳素堇手段了得,輔佐十五歲少子掌權,人人敬畏——”說著,君棠目光瞧回了墨徽永,“你覺得,你身上哪裡可以吸引這樣的女人嫁給你?一個只會把心愛女人送上他人牀的下賤男人,”說著,君棠又看回了素堇,“陳小姐,我實在看不出,你看上這個畜牲什麼地方?”
陳寧暗自佩服君棠這個時候的鎮靜與勇氣,悄然看向了身邊的姐姐。
素堇緩緩站了起來,對著君棠拍了拍掌,“季君棠,你說的也對,我還沒過門,確實不該在這裡,弟弟,我們走。”
季君棠,三言兩語就把我驅出大廳,你確實厲害,不過,今天這場逼宮,你是輸定了。想到這裡,素堇故意走近了君棠,路過君棠的瞬間,低聲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