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個人,還有良心這玩意。那麼,他就是一個有弱點的人。
楚江摸著子午的鼠頭,油亮的毛皮有種柔軟的蓬鬆感。他苦笑著看著一臉驚恐嫌惡,躲得遠遠的陸蕓,"子午是很乖的,你不用擔心,它不會傷害你的。"
似乎是爲了配合,子午碩大的腦袋在楚江的手掌心裡蹭了蹭。
而陸蕓聽了他的話,卻磨蹭著腳,坐得更遠了。依舊用害怕的聲音說道:"我,我害怕老鼠。"似乎是爲了證明,她加重了語氣,重複道,"從小就怕。"
楚江苦笑,同時也有些失望。他想要見到的,是那個有如戰神修羅般,無所畏懼的陸蕓,而不是眼前這個竟然會被一隻老鼠嚇到的弱女子。
一時間,楚江沉默了下來。若不是自己利用先知先覺的優勢作弊,先她一步融合了,屬於她的隕石魔心,說不定……
停!他轉眼將這個腦殘的想法拋到了腦後。末世十年,早已經讓他心如鐵石,變成了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一個小人,竟然會因爲奪佔了別人的東西而內疚,楚江爲自己意志的不堅定而感到羞愧。
良心未泯?讓良心見鬼去吧!
楚江陰沉的看向遠處,一副害怕模樣的陸蕓。無數的事實教訓告訴他,心靈上的破綻,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變成了針對他的一個弱點。若想這個弱點不被人利用,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殺了造成破綻弱點的人。
殺了她,他將沒有弱點!楚江心中殺機暴漲。
"你是從哪兒找來的這麼大個的老鼠呢?"眼見著楚江不說話,似乎是因爲自己的舉動而有些氣悶了,陸蕓急忙開口說道,"我還沒有見過這麼大的老鼠呢。而且,我記得你初中時候好像也不喜歡這些,小動物吧?"
她張口想說髒東西,不過總算及時止住了話頭。人家才救了她一命,可不幸這麼打擊救命恩人的。
"我初中有不喜歡小動物麼?"
聽著陸蕓隨口的瞎掰,楚江唖然失笑。他可是記得自己初中的時候,靦腆內向,幾乎就沒有一個朋友。而和陸蕓之間的關係,也就僅僅限於普通同學的關係,幾乎就沒說過話,她如何能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小動物?
這一笑,倒是將他心頭澎湃的殺機給沖淡了。他雖然爲了變強不擇手段,卻也沒有必要向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動手,更何況,
是人家先救下了他,救命之恩在前,而他重生後又利用自己前世的聽聞,搶奪了別人的際遇。他雖號稱爲了力量能夠不顧一切,但那最基本的人性,卻不曾丟棄,否則人與禽獸喪屍,有個區別?
罷了,我若對你出手,恐怕這一生,也原諒不了自己。
想通這許多關節,楚江心中殺心漸淡。而陸蕓卻依舊懵懂,壓根不知道,自己方纔的生死存亡,就在楚江的一念之間。
"啊,可能是我記錯了吧。"陸蕓臉一紅,她也就能認出楚江是初中同學,又哪兒能知道他有什麼嗜好呢,不過是爲了緩解尷尬罷了。她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來,說道,"你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她說著,將自己與男友以及幾個朋友下午來洛安江邊玩耍,結果傍晚十分,一場流星雨後,幾個朋友邊說有些不舒服,他們收拾了東西,就要準備著離開的時候,幾個朋友突然昏迷過去,同時,他們也聽到河堤大街上,到處都是轟隆隆汽車相撞的聲音,連環車禍,就發生在和他們一堤之隔的大街上。
幾個還清醒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救護中心的電話幾乎都被他們打爆了,可是除了標準的外交辭令,就只剩下了一陣陣的盲音。幾個年輕人有些手忙腳亂的想將幾個朋友喚醒,最後決定揹著他們上街找車。
而就在這個時候,幾個昏迷的朋友突然醒了過來。就在幾人慶幸著要上去與幾人打個招呼的時候,醒來的幾人突然按住最近的人,開始了撕咬。
就像楚江曾經聽過的無數個爛熟的人間慘劇一樣,妄圖去拉住喪屍的人都當場被喪屍啃掉了腦袋。而嚇傻了的陸蕓開始了她的逃亡。直到,遇上了楚江……
"你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嗎?所有人,所有人都變得好可怕!"
陸蕓害怕得聲音都在發抖,看向楚江的眼神充滿了渴望。曾經她也想要衝到大街上,渴望得到人羣的保護。不過當大街上的,慘叫聲幾乎衝破了雲霄,幾具殘缺的屍體落在堤岸上,這樣的場景讓她徹底絕了上街的意圖。
"世界末日了。"
從楚江嘴裡輕輕吐出五個字,就好像在說你今天吃了嗎一樣簡單。
"世界末日?"與楚江想象的不同,陸蕓並沒有歇斯底里的尖叫,也沒有哭泣。她只是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咬著脣,喃喃自語。
看來,她對這種狀況早已經有所預料,只是尋求確認罷了。
"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喃喃自語,聲音低沉,"瑪雅,瑪雅預言,瑪雅預言上面,都說了的。"
狗屁的瑪雅預言。
楚江撇嘴,對於陸蕓所謂的瑪雅預言,不屑一顧。這次的世界末日,和那所謂的瑪雅預言壓根就沒有半毛錢關係。不過,這關係到楚江的一些計劃,對於所有關係到自己變強的東西,楚江守口如瓶。
"好了,別嘀嘀咕咕的了。"眼見著陸蕓一直在那裡坐著,神情寞落,還真有些擔心她一時想不開,投了河,"人嘛,總得往前看不是。"
他不會安慰人,在過去的幾十年時間裡也從未安慰勸慰過人。說出來的話,便乾巴巴的,像一本正經的外交辭令。
只是他這時候的形象,在陸蕓的眼裡那是無比的光輝耀眼,是以他一說,陸蕓便住嘴不說了。只她在那裡低垂著頭,不時用眼角偷窺著楚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任是誰也明白,她有話要說。
楚江摸著子午的面頰,他斜睨了眼對面的女子,結合著前世,再略微一想,便明瞭了她的心思。
只是有些事,他不會去說。是以他只是沉默的摸著怒鼠的面頰,等待著。
主動權,在他!
果然,過了一會兒,陸蕓便再忍耐不住,她小翼說道,"楚江,能問你個問題嗎?"
"嗯。"
"你,你現在是怎麼,變得這麼厲害的呀,那,那幾個怪物,你一下子就殺了。真是好厲害啊。"
這是先發問吹捧,讓他承認自己很厲害,然後再順勢提出請求嗎?
楚江洞若觀火。
"這沒什麼。"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畢竟他實力的一部分,就是奪取自眼前的這個女子,他實在興不起炫耀的心思,而且那也不是他的性格。而且,他明白眼前女子的心思,也決意幫她一把,就當是還她的情吧,"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們是同學,不用那麼客氣的。"
"謝謝,謝謝你。"咬著脣,陸蕓臉上全是感動,她覺得自己鼻子有些酸酸的,"我,我想回家,我想,媽媽……"
她說著,竟哽咽了起來。
她想回家,想要爸爸,媽媽……
也不知,他們是否平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