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無邪,定長策
陰沉沉的天幕下,一片刺骨的肅殺。蒼茫起伏的羣山間,到處是一片蕭索蒼涼。
楚江肅立在這樣一片蕭索蒼茫的曠野之下,他站在無名的山頭,眼中淨是一片片起伏不定的山河。但這一切,在他的眼中都只是浮雲而已,真真正正入了他眼的,卻是那距離他不遠的兩株綠色藤蘿。
在這樣一個萬物都被刺骨的北風所凍殺的時節(jié)裡,卻竟然有兩株藤蘿興旺,綠得發(fā)亮的葉子順著蟻屍垂垂而下,覆滿了一大片的空地。而在這時候,那滿地垂落的藤蘿竟然根根直立,好似發(fā)怒的貓兒,會將毛髮豎立。它們在半空中悠悠晃盪,好似一大片的海藻一般。
而在它們的頂上,一根同樣綠得發(fā)亮的晾衣桿自底部,驟然間伸出無數根血色的根鬚,那些根鬚生得很快,只片刻功夫,便和那些藤蘿交織糾葛在了一起。迅速的,那些綠色的藤蘿好像一下子從春天走到了秋天。無數的綠葉變成了鵝黃,慢慢凋零,落在地上,竟化成了一片飛灰。
楚江只覺得隨著那一片片的葉子枯萎凋零,他與那天空裡的晾衣桿之間的某種聯(lián)繫,越加的緊密了起來。甚至隱隱約約的,他能夠感受到,從那晾衣桿的本體中,傳出來的某種歡快的呻吟。他感覺到,晾衣桿正在越來越強大。並且,某個隱藏在晾衣桿中的某個意識,正在逐漸的復甦。
但這一切對於楚江來講,都是以後所要考慮的事情了,他現在所需要考慮,並且值得他去考慮的東西,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怎樣才能夠從這種意識緊緊的和晾衣桿相聯(lián)繫著,竟連自家的身體都控制不了了的狀態(tài)裡重新回過魂來。
他有些害怕那逃走的黃淑娟回過神來,突然殺回來,取了他的性命。而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幸,一切維持的時間並不算太長。當招搖的藤蘿一株株盡數枯萎,最後變成一堆黑色的飛灰,滿天地裡飄散,楚江發(fā)現,自己又能動了。
頭腦中嚴重的眩暈令楚江眼前一黑,他一個踉蹌,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這種感覺實在是非常的難以描述,楚江捂著頭,他努力的保持著心靈深處的一絲清醒。
良久,楚江擡起頭,他捏了捏自己的肩膀,直感覺又酸又澀,就好像是做了極其巨量的活動一般。這令楚江苦笑不已,他露出一口眩白的牙齒,猩紅的舌頭舔了舔乾燥的脣角。接二連三的過度失血,令他的身體情況,現在格外的糟糕。
但楚江的堅韌,終究非比常人。他咬了咬牙,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的眼光炯炯有神,四下裡掃視著,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將這蒼蒼荒野中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但他的擔心似乎是多餘的,楚江並沒有發(fā)現反身過來的黃淑娟。那女人像黑夜裡劃過天空的流星一樣,已經消失在了楚江的視野裡。
“感覺好點了嗎?”
楚江邁動著兩條酸澀的雙腿,他只覺得自家的兩條腿上,每一寸肌肉上都掛滿
了鉛塊。他走到怒鼠的身邊,蹲下身,用柔和的目光直視著地上趴著的怒鼠,輕聲問道。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慘叫嘶嚎,怒鼠的情況似乎已經好了一些。它趴伏在地上,兩隻小小的眼睛半瞇著,長而尖的頭顱趴在爪子上,輕輕的喘息著。
靈瞥了他一眼,咧開嘴,露出一口參差不起的獠牙。它的聲音直接在楚江的心底裡響起,依舊是那個嬌弱幼稚的女聲,帶著軟軟的吳音:“主人,我沒有事了。”
“將才是怎麼回事?”楚江伸出手,他的指肚在鼠耳上慢慢揉捏,一絲絲帶著疑惑的聲音從他的嘴裡吐出:“爲什麼你一接觸到那塊石頭就慘叫了起來?”
靈的聲音在楚江的心底裡響起,經過了這樣長時間的一段修養(yǎng),她似乎也弄明白了一些事情:“我將才之所以會慘叫,甚至在地上打跌,是因爲我的靈魂的緣故。你也是知道的,這隻老鼠平日裡的靈魂並不是完整的,它有一部分的靈魂在此之前,因爲契約的緣故,是被吸進了曾經的鼠印之內。後來,因爲我的靈魂的一部分是由這隻老鼠所缺失的那一部分靈魂所組成的,所以我是能夠進入到這隻老鼠的靈魂內,並對這隻老鼠進行控制的。”
聽到這裡,楚江點了點頭:“你就是怒鼠。”
這,應該算是一種承認了。
“但是我對這隻老鼠的控制,是通過靈魂之間的聯(lián)繫來進行的。但是這隻老鼠的靈魂,終究不是完整的,所以我的控制,只能是外在的控制而已,並不是出自於它的本源。所以,當我俯在這隻老鼠身上的時候,靈魂上終究是有破綻的。”靈慢慢說道:“這種破綻在平時可能根本看不出來,可是對於靈魂強大者來說,這種破綻足以致命。”
楚江插口道:“你是說,那上面有一個強大的靈魂?”
“對,我能夠感受得到,那裡面,那裡面有一個強大的靈魂,它給我的威壓……”靈說著,她的聲音有些顫抖,看來那個靈魂給她造成的傷害還不小。
楚江挑了挑眉頭,他一伸手,將那塊如琥珀般的黃色石頭拿在了手裡。這石頭總是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但是他一直不是很肯定,自己是見過這塊石頭的。
但是當他的視線看到了那石頭中間,核心處的一處小小的黑點,楚江瞬間記憶起了,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楚江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拿捏著那塊石頭,很有些吃驚:“蟲巢之心,這是蟲巢之心!”
在後世的某些傳說裡,那位號稱蟻后的黃淑娟,能夠擁有控制萬千螞蟻蟲族的能力,除了因爲她的能力能夠繁育出屬於她自家的後裔螞蟻之外,還源於她擁有一件寶物,能夠將其他被她所擊敗的蟲族納入麾下,進行控制的寶物——蟲巢之心!
楚江只是聽人說起過,那蟲巢之心乃是一顆黃色的琥珀,在其中封印著一隻古怪的蟲子。那蟲子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能夠控制其餘的蟲子,令那些蟲子聽從它的命令,並有著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
“我是從黃淑娟那裡將這塊石頭拿在手裡的,這樣一來,人物是對的上的。而這塊石頭,看上去就像是一塊黃色的琥珀,而這其中,也好似封印了一隻蟲子……”看著手裡的黃色琥珀,還有那琥珀之中雖然看不清楚形狀,但確確實實存在著的黑色蟲子,楚江終於能夠肯定,他拿在手裡的,就是那傳說中的,“蟲巢之心!”
將那蟲巢之心緊緊的捏在手心裡,楚江閉上眼,他似乎看到了漫山遍野的蟲子,在他的指揮下,將所有敢於阻攔在他面前的一切生物,都統(tǒng)統(tǒng)碾成齏粉。
可是……
楚江睜開眼,他突然有些哭笑不得,這蟲巢之心,他壓根不知道如何使用。而且,他也不懂蟲語啊!
這的確是一件尷尬事兒,得了一件了不得的寶物,結果自己卻無法使用。不過好在如今的楚江心胸已經頗爲豁達,況且他感覺自己那件由三枚玉印,一枚獨角仙口器,還有那塊不知名煤石融合而成的寶物要比這玩意兒牛逼多了,倒也並不在意這蟲巢之心。
若是以後能夠破解了這蟲巢之心的秘密,能夠掌控那許多蟲族,爲他奮不顧身的廝殺,那自然是好的,但若是一無所獲,楚江也無所謂。畢竟只是意外所得,卻沒什麼的。
這般想著,楚江竟呵呵笑了起來。他驀然想到一件事情,看著手裡的蟲巢之心,他問道:“靈,你說這蟲巢之心有強大的靈魂,那我們將這蟲巢之心收入空間如何?”
他是想要讓空間將這蟲巢之心吸收了,這樣那空間豈不是會成長許多?
但這般說法,立即引得那靈的大聲抗議:“不,不行的。這東西里的靈魂實在是太過於強大了,我們完全沒有把握消滅掉它。”
這等說法,倒也是有幾分道理。楚江只得遺憾的咂咂嘴,將自己的這個想法收進了心底裡。
“不過,說到靈魂能量。”楚江一手將那蟲巢之心塞進了懷裡,好東西誰也不嫌多不是。他聽到靈的說話聲:“倒是你的那根棒子弄出來的那幾個小東西里邊,有著很巨量的靈魂能量,而且,我能感覺得到,它們的純淨。”
什麼?
聽了這話,楚江一時間倒有些怔楞起來。那讓他莫名其妙僵直了這麼許久的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綠色藤蔓,然後它再過去將那些綠色藤蔓統(tǒng)統(tǒng)消滅掉的晾衣桿弄出來的東西,竟然有巨量的靈魂能量?
楚江覺得這話有些搞笑。不過他看到被靈所附身的怒鼠眼中,沒有一絲一毫開玩笑的成分在內——事實上,靈可能也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開玩笑——楚江不得不相信了。對於這些莫名其妙的靈魂能量,楚江自覺沒有發(fā)言權。
他想了想,從地上站了起來。筋肉的痠軟無力隨著體內隕石魔心的勃動,將一絲絲的能量隨著血液的流動而涌向全身周邊。隨著這些能量的涌來,滋補了身體痠軟的筋肉,楚江感覺自己的力量正在得到回覆。
……
PS:這幾日生病了,給跪。求原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