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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伊艾弗商隊(二)

急衝衝而來的土著把伊艾弗船員們嚇了一跳,不知道他們爲什麼這麼匆忙,最近王都形勢緊張,他們一直想早點離開,奈何飛船需要維護,不得不呆在這個處於戰(zhàn)爭狀態(tài)的星球。

“你們這有母語是華語的嗎?”程棟衝到前面,張口用華語問正在檢修的船員。

穿著臃腫的船員瞠目結(jié)舌,半天說出話來,程棟重複了一遍,他纔回應,“我們都會說華語,不過母語是華語的不多,您等會,我讓我們船長過來跟您說。”

看到船員笨手笨腳地往飛船裡爬,餘哲覺得好笑的同時有些懷疑,船員的華語口音很奇怪,他的母語應該不是華語。

接到手下報告的船長趕過來用倫特語寒暄,然後將訪客們帶到會客廳,用通信器呼叫手下,“張文雅,你把母語是華語的船員們都叫到會客廳,我們有客人。”

“船長,請問您怎麼稱呼?這艘飛船有多少船員?”餘哲也用華語詢問。

大鬍子船長皺了一下眉頭,“我叫費斯.凱利,這艘飛船有42個船員。能用倫特語說嗎?你們的口音很奇怪,我聽著有些吃力。”

“您的母語不是華語?”程棟問。

大鬍子搖頭,“不,我母親是華夏族的,華語也算我的母語,我的發(fā)音很標準。”

餘哲大奇,程棟和吉拉拉都有些暈。

會說古怪華語的土著上門拜訪,船員們都覺得稀奇,停止工作過來湊熱鬧,一時間本很寬敞的會客廳有些擁擠。

“我叫程棟,這是我的妻子吉拉拉,這是我的大兒子賽鐸,女兒賽琪,小兒子賽銘。”程棟挨個介紹自己的家庭成員,用的是倫特語。

大鬍子船長也逐一介紹手下,並把母語是華語的船員叫到訪客面前,挨個用華語自我介紹了一遍。不包括凱利船長,母語是華語的船員共有十人,分別叫張文雅、李可嵐、曲龍、淳單、查建成、聞婉、祁丹、匡海、談繡和冉再閔。這些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膚色和外貌特徵也不盡相同,甚至有完全不一樣的,訪客們目瞪口呆。

“你們真的是同一個民族的?”程棟小心翼翼地問。

自稱叫李可嵐的船員笑道:“沒錯,我們的母語都是華語,只是長輩的血統(tǒng)比較複雜,所以我們纔有明顯的區(qū)別。地球聯(lián)邦成立後,跨種族婚姻很常見,其實算起來,凱利船長比我的華夏族血統(tǒng)還多。”

“我們也有華語名字,我叫泰寒安,我哥叫泰餘哲,我弟叫泰澤熙。”寒安突然衝出來顯擺。

船員們都笑了,聽一個外星小孩講不知道是誰教的華語挺有趣的。

“你們的口音我真的沒聽過,”叫張文雅的船員思考了半天,很是不解,“我們說的都是華夏族的官方口音,方言很少。”

“用拉拉形容女同性戀是哪個時期的說法?”餘哲剛說完,便被母親瞪了一眼,程棟則有些期待。

船員們個個眼冒金星,這個外星小孩問得太強悍了,張嘴就是敏感話題。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母語是華語的船員都在冥思苦想。

大鬍子船長凱利緩緩說道:“我家裡古書很多,不過從沒聽過‘拉拉’一詞,它會不會是某個時期的口語或方言?古時華夏族有數(shù)百種方言,口語更多。”

叫曲龍的船員說:“費斯,要不我們查查資料,電腦裡應該有。”

大家齊聲稱是,一起忙活,不過結(jié)果讓程棟很失望,被稱爲“電腦”的東西里沒有相關(guān)的記錄。

“程棟,算了。”吉拉拉先勸止讓繼續(xù)查資料的丈夫,然後轉(zhuǎn)頭跟凱利船長說話,“船長,我丈夫估計是沾到了你們的某種生物製品,思維有些混亂,我們這次過來,主要是想讓你們幫忙檢查一下。”

凱利是個人精,一看吉拉拉的氣勢,知道不是軍官就是身居高位,忙不迭地答應。飛船的醫(yī)生亨利.鮑嘉帶程棟進入醫(yī)療室,開始給他檢查身體。掃描到腦部時,鮑嘉突然大叫一聲,在醫(yī)療室外面圍觀的人都有些驚愕。

“曲龍,快過來看,他腦部似乎有一臺生物電腦。”醫(yī)生呼叫專業(yè)人士。

飛船的電腦工程師曲龍走進醫(yī)療室查看數(shù)據(jù),很肯定地說:“是一臺生物電腦!”旋即有些疑惑,“我們的生物電腦都有基因鎖定,怎麼會跑到倫特人的腦袋裡?”

醫(yī)生和電腦專家走出醫(yī)療室,餘哲聽到他們的鑑定結(jié)果,忍不住問:“我爸要是有伊艾弗人的血統(tǒng)呢?”

鮑嘉搖頭,“不可能的,身體數(shù)據(jù)顯示,你父親是典型的倫特人,伊艾弗人跟倫特人是不可能有後裔的。”

“能解決嗎?”吉拉拉問。

“能,完善的生物電腦都可以從身體上卸載,”曲龍說:“您等會,需要很長時間。”

既然可以解決,訪客們都鬆了一口氣,看著鮑嘉和曲龍在醫(yī)療室裡忙活。程棟被打了一針後便陷入沉睡,兩位專業(yè)人士根據(jù)他的身體數(shù)據(jù)及掃描到的神經(jīng)鏈接藉助不知名的器材開始安插各種裝置,幫他戴好呼吸器,然後放進一個裝滿溶液的小池裡。設(shè)備的指示燈在閃爍,一個很大的屏幕上出現(xiàn)了各種各樣的符號,餘哲看不懂,不過還是盯著看,希望能發(fā)現(xiàn)點什麼。

現(xiàn)在形勢緊張,船員們看了一會便繼續(xù)工作,醫(yī)療室外面只有凱利船長陪著。

手術(shù)花了三個小時,程棟甦醒過來,看著泡在溶液裡的小球,有些驚訝,“它以前在我腦袋裡,怎麼進去的?”

鮑嘉想了想,沒有頭緒,“不知道,這部電腦跟我們使用的有些差別,曲龍,能查出它是什麼時候的產(chǎn)品嗎?”

曲龍點頭,“可以的,只要是地球人制造的特殊產(chǎn)品,都會按照規(guī)範做些標誌,敢裝在腦部的東西,不是小機構(gòu)敢玩的,它一定是大廠或?qū)嵙軓姷难芯繖C構(gòu)出品。”

曲龍說完立刻行動,將小球放到檢測儀器裡。他沒說錯,不長時間,屏幕上顯示了製造商名稱,相關(guān)的說明文字一應俱全,很規(guī)範很標準。

“咦,奇怪,沒有製造時間,標誌也不對。”

曲龍撓撓腦袋,有些不敢相信,重新檢測了一遍,才肯定儀器沒有錯,於是走出醫(yī)療室跟等候的人說話。

“這臺生物電腦沒有製造時間,機型設(shè)計很老,但相對完善,裡面的說明文字有華語、英語和法語,製造商名稱是,可以肯定是老古董,根據(jù)運行工況和設(shè)計思路來看,出廠時間應該是2200~2500年之間,不會早於2183年,因爲這一年是生物電腦大規(guī)模應用的年份,出現(xiàn)了很多以前沒有的設(shè)計思路。”

曲龍說完又撓了撓腦袋,“不過2183年以後沒有什麼大公司或研究機構(gòu)叫,我對地球生物電腦的發(fā)展史很瞭解,所有的記載都有的,莫非是仿製品?據(jù)我所知,專利到期後,不少人喜歡仿製知名設(shè)計的老古董。”

大鬍子船長卻說:“之前有,地球歷史上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一個超級規(guī)模的研發(fā)機構(gòu),簡稱就是,華語叫威森科技,相信你應該聽說過,不過他們從來沒有推出過生物電腦。”

曲龍一臉的茫然,這些老掉牙的歷史沒有多少人感興趣,地球聯(lián)邦成立前地球可是亂得厲害,有吸引力的故事很多。

大鬍子服了他,“‘機器人’總知道吧?地球科技史上最有名的瘋子。”

曲龍一下子反應過來,“你說的是,不是。”

凱利點頭,“的前身就是,用的時間不長,約三十年,後面便改用了,還說自己精通電腦史呢,怪不得大家都說你喜歡吹牛。”

曲龍正要辯解,發(fā)現(xiàn)淳單在附近工作,立刻告密,“蠢蛋,老大說你老祖宗是瘋子,趕快教訓他。”

戴著眼鏡的淳單大怒,“跟你說了多少次,我不叫蠢蛋,而是純善,不學無術(shù)。”說完轉(zhuǎn)向大鬍子船長,“費斯,老祖宗是你能詆譭的嗎?他再瘋也是我們的老祖宗,你改變不了這點。”

曲龍傻眼,“你們是親戚?怎麼從沒聽你們提起過?”

凱利笑道:“八百年前的親戚,我的曾曾祖母是‘機器人’大女兒的後裔,就這點關(guān)係。”

淳單立刻反駁,“我們的親戚關(guān)係是很遠,但對老祖宗來說是一樣的,我們都是他的後裔。”

凱利有些無奈,知道這個血緣很遠的親戚很在乎祖上的榮光,便舉例爲證,“‘機器人’的老婆說他是瘋子,這個總可以證明吧。”

淳單登時噎住,本想反駁,一想不對,便閉口不言。

餘哲看到他們不說話,不由得來了興趣,他一向很喜歡聽名人故事,無論是哪個種族的,“‘機器人’是誰?很有名嗎?”

聞聲趕過來的張文雅接口,“對,我們科技史上的一位大人物,譭譽參半,有人說他是外星人,最後神秘消失,不知道去了哪裡。”

“很晚了,我們回去吧。”站在邊上一聲不吭的吉拉拉招呼家庭成員,然後轉(zhuǎn)頭向凱利船長道謝,“如果你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nèi),不要猶豫。你們到宇航港警衛(wèi)室報上我的名字,就可以找到我。”

凱利連忙客氣,帶著船員送別客人。

程棟自我感覺良好,一路上談笑風生,吉拉拉也爲丈夫高興,孩子們更是興高采烈,那個叫什麼生物電腦的東西把父親折磨得厲害,現(xiàn)在總算解脫了。

“媽,您待會要去王宮嗎?”餘哲問。

吉拉拉笑道:“你爸的麻煩沒有了,你的稱呼卻改不過來,幸好倫特語裡有,不然大家都要叫你外星人,賽婭也要教訓你。”

餘哲傻笑,程棟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支持,“伊艾弗人這次幫了我們的大忙,還沒有提什麼要求,我們學學他們的稱呼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們畢竟是我們的朋友。”

一行人剛到家,吉拉拉便被斯米特亞叫走,程棟親自動手做菜,招呼剛巡邏回來的默伊曼一家在小城堡的主餐廳吃飯。不算兩個小娃,他這位御花園技術(shù)主管的戰(zhàn)力是最弱的,只能選擇做後勤。

母親晚上沒有回來,估計王宮的會議開得很長,她就在那邊休息了。餘哲早上起來,發(fā)現(xiàn)父親恢復到了五年前的狀態(tài),飯量也大了很多,替他高興。

送寒安和澤熙去了王宮,餘哲回來繼續(xù)練武,練完之後覺得沒什麼事可做,總?cè)丝谌偃f的王都現(xiàn)在就是一個大兵營,高級戰(zhàn)士遍佈,沒他這個連初級戰(zhàn)士都達不到的半大小子什麼事。

“要不去伊艾弗商隊那裡看看,我們昨天空手有些失禮,帶些禮物過去。”餘哲坐在小城牆上琢磨了很久,決定拿點珍貴貨色報答那些幫了大忙的伊艾弗人。父親昨晚提起過,但因爲惦記著他那些寶貝植物,一早就去御花園了。

“爸,我想去伊艾弗商隊那裡拜訪,您看需要送什麼東西?”

影像那頭帶著草帽的程棟愣了一下,“我本打算後天再去的,你今天去也好,這樣更合規(guī)矩。”

餘哲翻了翻白眼,心想符合哪個種族的規(guī)矩,倫特人可沒這習慣。他沒有再說,跟父親商量起禮物的安排。

“伊艾弗人喜歡法提、碩輪,你多帶點過去,每人送一份吧,曲龍、鮑嘉和凱利船長多送點。”

程棟交代完便繼續(xù)工作,沒有管兒子。餘哲摸摸腦袋有些苦惱,父親的毛病沒有了,他的習慣卻改不過來。相比之下,母親和裡西諾倒轉(zhuǎn)換自如。法提在倫特語中意思是黃金,碩輪泛指寶石,父親以前就是這樣說話,後來接觸了那個不知來歷的什麼生物電腦後,便開始講華語。他喜歡嘮叨,三個孩子正處於認知階段,母親不怎麼說話,又經(jīng)常在前線,父親大人成功地培養(yǎng)出了幾個“外星移民”後裔。

“算了,沒法跟老爸計較,只好忍了,我看看。伊艾弗人喜歡黃金、寶石和水果,就按這幾樣送。”

少年打定主意,開始在庫房和藏寶室裡尋找合適的目標。

黃金榴沒有了,比它次一級的飛彩榴還有不少。伊艾弗商隊有四十二個人,得帶足分量。金色盤奎果家裡有,都是賽婭送的,不過原始採集者卻是裡西諾這個御風者。其他的水果庫存充足,少年挑選了幾樣,都是父親說伊艾弗人喜歡吃的。

跟普通倫特人都不常吃到的稀有水果相比,黃金和寶石相對好安排。這些東西王都到處都是,餘哲家裡有棟小房子就是用黃金和不知名材料混合建造的,很結(jié)實。

從自己的藏寶室拿了幾袋寶石,按成色分成42份,並給凱利船長、曲龍和鮑嘉的袋子裡多加了一顆淡黃色帶血絲的石頭。黃金多得很,這東西不值錢,他一口氣搬了八十四塊,裝到四十二個結(jié)實的袋子裡。

開著默伊曼平時經(jīng)常用的輪式載重車,半大小子輕車熟路來到金斯萊宇航港維護區(qū)。第一個見到的便是那個叫“蠢蛋”的船員,他正在飛船的艙門處忙活。

“您好!”土著少年上前打招呼。

淳單很驚奇,忙停下手頭的工作接待。聽到少年的來意,眼鏡男連忙客氣,旋即看到禮物,頓時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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