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六年。(閱讀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щщщ.xinbiqι.com)
太原。巡撫衙門。
頭戴烏紗,身披緋色官袍,胸前繡著錦雞補子的吳牲安靜的走在後面。李棟的步子邁的有些悠然自得。
如今的李棟,有了屬於自己的蟒袍了,走起來,給人厚重中帶著威風的感覺。這大概便是人們經(jīng)常說的,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吧。
在二人身後跟著的則是山西的文官和陝西的武官,換做大明讓我的武官絕對是沒有這種待遇的。
但是今天,陝西的武官地位尊崇,而且佔領(lǐng)了半個山西。山西的文官怕都來不及,哪裡有膽量跟這些武人叫板。
吳牲現(xiàn)在雖然落魄了,但是文人的氣度該少的卻沒有少。指著前面的小軒說道:“走了不少路了,護國公也是舟車勞頓,要不要坐一坐,歇一歇。”
“文人就他孃的事多。”張大狗在一旁罵了兩句,但是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那就有勞吳巡撫了。”李棟的笑容中似乎看不出一點憤怒。
儘管李棟知道,洪承疇之所以敢出兵攻打自己,跟這個吳牲的暗地裡的支持有很大關(guān)係,但是這又有什麼關(guān)係呢?
亂世之中,文人算個屁。真的起作用的還是兵,看誰手裡的兵多,誰就是大爺。
兩個人在小軒內(nèi)做好,早有下人備好了酒菜。吳牲親自給李棟斟滿一杯酒後笑著說道:“時隔幾年,沒有想到護國公能夠走到今天的哪一步。”
李棟只是端著酒杯,嘴脣中漏出了淡淡的笑意卻沒有說話。
一旁的張大狗卻冷笑著指著吳牲說道:“崇禎小兒用你做巡撫就是他識人不明,當年老子還是個土匪的時候,就能從你手底下?lián)屪呒Z食,如今老子是大將軍,依然打的你屁滾尿流,你以爲你升官了,就可以裝蒜了,你鼓弄洪承疇出兵的時候去哪了?”
“退下。”李棟訓斥說道。
“是。”張大狗抱拳,低頭後退幾步,面帶慍色,卻不敢在說什麼。
吳牲上來就被張大狗罵了一頓,心裡不知道有多鬱悶。無論如何吳牲也沒有想到,李棟在與奧斯曼帝國大戰(zhàn)之後,依然有能力出兵,而且迅速佔領(lǐng)了大同和太原。
這個時候,就算陛下沒有訓斥自己,吳牲也明白,自己惹下了潑天之禍了。
“手下人不懂事,大人莫怪。”李棟並沒有因爲身份的變化,有任何的高傲之色,反而越發(fā)的顯得彬彬有禮。
但是李棟越是彬彬有禮,在吳牲看來,越是莫大的諷刺,讓他難以接受。
“無妨,無妨,大戰(zhàn)剛剛結(jié)束,將軍們有些火氣,無可厚非。”吳牲嘆了一口氣,捋須嘆道:“這時間過得快啊,如今的護國公威震四夷,治下百姓何止百萬,百姓們的日子過得也很富足,此乃百姓之服啊。”
李棟笑而不語,其實這個吳牲說的什麼,李棟根本就沒有往耳朵裡去。這文人是什麼尿性,他太清楚了。他前面的話你不聽,聽後半段就完全能明白,他想表達什麼。
看到李棟笑而不語,吳牲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複雜的神色:“公爺,老夫雖然巡撫山西,但是陝西的事情也不是沒有耳聞,陝西能夠有今天頗爲不易啊,如今的陝西百姓富足,公爺您也是過的錦衣玉食、融化富貴的日子。這一切都是誰給的,是陛下啊。您想想,您現(xiàn)在手握重兵,持戒西北,權(quán)傾天下,您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那個寶座雖然看起來舒坦,但是底下放的是火盆啊。”
李棟也沒有想到,吳牲一介腐儒會說出這一番話來。
所以氣氛有一些壓抑。
張大狗已經(jīng)暗暗的將手按在了刀柄上,只要李棟一句話,張大狗便準備要了他的項上人頭。
“公爺爲何一語不發(fā)?”吳牲目光銳利的看著李棟。
李棟從始至終隊他沒有一絲的輕視,言語中甚至帶著幾分真誠:“我大人,您又何必用這種話狂騙我呢?自從我邁出第一步開始,我就沒有回頭路了。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趟過去。我不是爲了榮華富貴,我也不是爲了那把椅子,我是爲了活下去。如果我真的聽了您的話,退了下去,那纔是真正的殺身之禍。暫且不說當今聖上,就是朝廷諸公能放過我嗎?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今四夷臣服,後金衰弱,流寇後繼無力。陛下的刀應該準備好殺我了吧。如果沒有陛下的默許,就憑洪承疇的膽量,他不敢對我出手的。”
吳牲最終沉默了,李棟說的很中肯,從古至今,沒有任何一個功高震主的臣子可以落一個好下場的。當年大明那麼多的功臣,不全都讓太祖給殺了嗎?或許現(xiàn)在朝廷會忌憚李棟的力量,不敢對他動手,但是一旦崇禎的新政結(jié)束之後,朝廷的力量成倍增長,屆時便是李棟的死期。”
“老夫錯了,陛下錯了,大家都錯了。”吳牲長嘆了醫(yī)生,頗有些無可奈何。雖然他是山西巡撫,但是有洪承疇壓著,如今洪承疇被調(diào)走了,自己又被扣押了,所以說,自己這個巡撫做的很尷尬。
“那你派大兵佔領(lǐng)大同和太原,又想做什麼呢?”
“哈!哈!”李棟哈哈大小,驚飛了竹林中休憩的鳥雀,“相必吳大人早就明白,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說到這裡,氣氛頓時一滯,李棟冷冷的說道:“我在前線血戰(zhàn),竟然有人在我後面使絆子,我如果一句話都不說,將來如何服衆(zhòng)。今天的李棟已經(jīng)不是昨日的李棟了,他身邊還有千千萬萬的將士。”
吳牲被李棟搞得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緊張的說道:“凡是都應該有個準則,你這樣做至天下與何地?至陛下與何地啊?你莫非真的要反了不成,難道你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造反?吳大人您可不要胡說八道,我李棟可是忠君愛國之人,只是如今陛下身邊奸佞小人著實多了一點,所以陛下如果不處決他們,我就只能清君側(cè)了。”
“罷了,罷了。”吳牲疲憊的擺擺手,“事已至此,我吳牲一介書生是做不了什麼的什麼了,過些日子,安頓好百姓,我便上書陛下,請陛下責罰。”
看到吳牲心灰意懶的神色,李棟心裡也很糾結(jié),這個老傢伙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是對待百姓還是可以的,如果可以的話,自己希望他能夠成爲自己陣營中的一部分,爲自己效力。
李棟正在尋思如何拉攏他的時候,後面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名親兵說道:“啓稟大人,前線戰(zhàn)報,朝廷派出兵部尚書作爲使者趕往太原,數(shù)日之後,便可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