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陡然一轉，從剛纔的舒緩呢喃逐漸轉爲高昂激越，節奏分明。整個大廳的射燈和各種迷濛的舞臺燈都漸漸暗淡了下去，燈光只剩下一束，照在一男一女兩個舞者身上。
其他人漸次離開，紛紛退出，將空間讓給兩個人。
“開場舞？”祁嶸瑾看著廳裡陡然改變的環境。
“導演薛宗述和編劇沈兮兮，也是這次電影的大功臣。”周慧看著一身紳士燕尾服和淑女魚尾裙的摟在一起翩翩起舞，眼底忍不住涌現一抹笑，“上次去影大遇到的，被我撿了便宜。”
等第二首舞曲奏響。
程飛飛笑盈盈的走過來：“先生。”秋波如水流轉，整個人美得驚人。目光轉到周慧，輕慢的點點頭，又移開眼，看向祁嶸瑾。
周慧看著簽約藝人對她這個老闆都一幅漫不經心的樣子，光明正大的撬她的男伴，一點兒內疚或者緊張的感覺都沒有，忽然覺得這也是個人才啊！
她的三觀不知道是怎麼樹立起來的。
那程月月和她比，如何？
想到盛世的程月月和她身後的靠山謝舟，周慧的眼睛危險的瞇起來。似笑非笑的斜睨祁大少一眼，沒心情對叫囂上門的女人宣誓主權，淡淡開口：“你處理吧！”然後在一邊觀看。
作爲女朋友，她這樣做很不合格。
可週慧心裡彆扭，有一個結，死死的纏著，讓她鬱結不得舒展。不願意搭理這個男人，更無心處理男人惹出來的桃花。
“小姐。”祁嶸瑾略略頷首，從助理手中接過一個禮盒，轉手遞給程飛飛。
“這是送給我的？”程飛飛略帶驚喜的看著祁嶸瑾，眼睛裡閃爍著明亮的光，餘光掃向周慧，帶著不經意的炫耀。
“是的。”祁嶸瑾淡淡的說，“小姐腿腳不便，上次我沒能幫上忙，贈你跌打膏一份，不必感謝。”
“……”程飛飛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拿著禮盒的手僵硬在原地，不知道是該默認腿腳不便的指控收起來，還是直截了當的說自己腿腳很健康，用不上這盒藥膏。
遠處有竊笑聲傳來。
程飛飛咬脣，委屈的看著祁大少，低下頭很柔順的回答：“謝……”剛出口忽然想到祁大少最後四個字是‘不必感謝’舌尖轉個彎，說出口的話已經換了內容，“那先生剛纔看我跳舞，感覺怎麼樣？”
她留意到跳舞的時候，這位俊美至極的男人目光一直落在舞臺上。
他一定是在看她跳舞。
他喜歡她的舞蹈。
程飛飛對自己學了五六年的舞蹈十分有信心。
“不入流。”祁大少定定看程飛飛一眼，忽然勾脣，漠然開口，“毫無神韻，只是單純的模仿……”
“……呃？”程飛飛一怔，愣神看著祁大少俊美的面容，含糊的應了一聲。
她是不是耳朵出了問題？
“……就像流水線上批量出品的刺繡，沒有半點靈動和活力，也沒有自己的東西，死搬硬套，難登大雅。”
程飛飛終於確定，是面前的先生在評價她的舞蹈，頓時氣的滿臉漲紅，死死的咬著脣，眼淚在眼眶裡直轉，差點兒就要哭出來，“你，先生，你怎麼能……”她聲音越來越低，說不出的羞惱與後悔。
這時候就算是再自戀也察覺到祁大少的真正態度了。
“快來看熱鬧，程飛飛的大戲。”
“那不是老闆的男朋友嗎？”
“老闆男友不是徐導演嗎？”
“勾到手了嗎？”
亂七八糟的問題在廳內瘋傳，不到一刻鐘，所有人都知道了，原來是程飛飛傳播緋聞，說徐冊是老闆的男朋友，爲以後搶人做鋪墊，如今卻遭遇了鐵板！
“程飛飛的心思居然能藏得那麼深。”
衆人幾乎是不寒而慄。
這樣的女人，誰家的男朋友也扛不住啊！
程飛飛被周圍的竊竊私語和嘲諷的眼神逼迫的，長長水袖遮掩的手緊緊攥拳，長指甲死命的掐著手心，頭都開始發暈，身子搖晃了幾下，搖搖欲墜。
她面色一變，強撐著最後的尊嚴，尷尬的提出邀請，“這個，先生，我能請你跳舞嗎？”
跳一支舞，給她一個臺階，將這件事情揭過去。
祁嶸瑾輕笑，“我最不喜歡有些兒人的自以爲是，自作多情的覺得自己天上地下獨一無二，所有男人都該跪到她面前成爲裙下拜臣……”他語氣頓了頓，輕聲道，“至於跳舞……與毫無興趣的陌生人，跳什麼舞？”
程飛飛的臉紅的能滴出血來，聽著不遠處的竊笑，難堪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只好訕訕道：“我還有其它事，先走了。”然後提著裙襬急匆匆的落荒而逃。
她走的很快，很快離開大廳。
餘姝冷眼看著程飛飛的狼狽，冷不丁開口：“還沒開始跳舞呢？你急什麼？程飛飛，陪我說會兒話，廳裡那麼多舞伴，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說完眼神示意身邊的餘珊珊，將程飛飛攔住。
餘珊珊好像被釘在原地，一動不動。
餘姝恨鐵不成鋼的瞪她一眼。
倒是餘姝身邊另外幾個新簽約的藝人主動出面，將程飛飛攔在門口。
幾個人低聲交流片刻，程飛飛臉色鐵青的坐在餘姝的身邊，冷眼看著一身美豔的餘姝：“前輩找我到底什麼事？”
餘姝慵懶的撩了下長髮，“我侄女承蒙你照顧了，我少不得要回饋一二。”
程飛飛頓時秋波盈盈的看著餘姝，好像被欺負的小可憐似的。
餘姝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的確是個有潛力的。要不是作死搶老闆的男人，不是沒有替代我成爲盛夏一姐、新一代影后的可能。姍姍比起你可差太遠了。”
程飛飛恨聲道：“那麼好的男人，我憑什麼不能碰？姓周的哪點兒比我強。”看著遠處人們鄙視的目光和警惕疏遠的眼神，心裡還是控制不住的黯然：完了，幾年經營的人脈和聲望，全完了。
餘姝想了想：
腦子吧！
她沒直接說出口，反而笑盈盈的提點：“就憑你在老闆手下工作。”她笑容妖冶，“你要是去搶鄭以蓮，或者呂香香的男人，老闆絕對不對管你。”說不定還會主動幫忙提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