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國際機場,拖著行李箱的方拓爾踩著十幾公分高的尖尖高跟鞋,穿著一身火紅的緊身裙從出口走出來,站在正東張西望的大熊面前。
“喂,我在這。”
大熊低頭瞠視面前的小女人,著摘掉臉上的墨鏡,皺著眉頭,“你怎麼把自己打扮成這樣?像個紅辣椒似的”
“不好嗎?”方拓爾也摘掉紅色墨鏡,甩了甩自己又長又卷又紅的頭髮,將手裡的行李箱拉桿和紙袋塞到大熊手裡。“快走吧,我都快要冷死了,早知道這麼冷,就不玩風(fēng)度了。”
方拓爾拎著愛馬仕手提包,抱著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臂,迎著凜冽的寒風(fēng)直衝衝的往大熊車的方向走去,又尖又細(xì)的高跟鞋幾次讓她差點栽倒在地。大熊拉著行李箱走在後面,看著搖搖欲墜的身影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嘛。
上了車,方拓爾才感覺自己滿血復(fù)活了,摘掉頭上的假髮,露出一頭漆黑柔順的短碎髮,蹬掉腳上的十幾釐米高的鞋子,從昂貴的手提包裡拿出一雙平底鞋穿上,再從大熊放在後排座的紙袋裡掏出一件白色棉衣套在身上,性.感妖.嬈的紅辣椒瞬間變成賢良淑德的美少婦。
“你們都還好嗎?”換好衣服後,方拓爾將假髮和高跟鞋裝進了紙袋,扔到後排座。
“都還好。昨天晚上小姐去參加了卓家的晚宴,和那些人已經(jīng)正式碰面了。那個人也來了……”
正在整理東西的方拓爾手一頓,“什麼人來了啊,沒頭沒腦的話別跟我說哈……”
大熊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揉了揉自己的鼻樑,他說的那個人,方拓爾又怎麼會不知道,只不過她不願意去面對。
“你在加拿大怎樣?有沒有遇到危險?”大熊關(guān)切的問道。
方拓爾正喝著從保溫杯裡倒出來的水,“有危險的話,我就回不來了。回去再給你們說我這次的收穫。對了,瑞琪兒和菲麗絲,他們乖嗎?”
“兩個寶貝很乖。這段時間每天早上都是小姐親自送的他們?nèi)W(xué)校。”
一路上,大熊將這十幾天所發(fā)生的事都向方拓爾說了一遍,不知不覺,車已經(jīng)開到了他們公司。
“親愛的,我回來了。”人還沒到,方拓爾清朗的聲音就貫穿整個公司。
金軒瑤走出辦公室,雙手環(huán)胸的依著辦公室的玻璃門,看著方拓爾在辦公室裡放送自己從國外帶回來的禮物。直到她在其他員工面前風(fēng)光過了,金軒瑤才慢慢的走了過去。
方拓爾看著金軒瑤,拽著她的手臂就往辦公室裡走,進了辦公室,關(guān)上玻璃門,方拓爾跌坐在椅子上。“擦~~~好險,禮物差點就不夠了。”
“你怎麼可能會計算錯禮物的份數(shù)。”金軒瑤也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好整以暇的看著方拓爾。
“老大,我沒算錯,可我不知道又來了幾個新員工啊,害得我把準(zhǔn)備給大熊的那份也送出去了。”
“沒所謂了,大熊也不在意這些。”
“那怎麼行,大家都有,就他沒有,那他得多委屈啊。”方拓爾噼裡啪啦的說著,突然,眼睛一亮,“有了,我還有一樣件東西,保準(zhǔn)他會愛不釋手。”
“哦,你還有大熊愛不釋手的東西?”
方拓爾表情突然變得有些謹(jǐn)慎起來,她瞄了瞄玻璃門外,確定沒有人經(jīng)過的時候,纔在金軒瑤的面前壓低著聲音說道:“我還有把黑星手槍,在加拿大黑市買的,槓槓的。”
“這次去加拿大,辛苦你了。”金軒瑤有些心痛的說著。爲(wèi)了她,方拓爾忍受著和兩個女兒分開,獨自前往龍?zhí)痘⒀?wèi)她收集消息。
“辛苦是有一點了,不過也值了。”方拓爾從她的手提包裡層拿出一個U盤遞給金軒瑤,“這些都是加拿大那邊的情況。”
金軒瑤將U盤插上自己的電腦,打開裡面的資料,“密碼?”
“兩個寶貝的生日。”
130104…….U盤順利打開,裡面的圖片信息資料顯示出來。
“沈美婷這兩年已經(jīng)成爲(wèi)凱羅爾的正式情人了,不僅如此,她還負(fù)責(zé)暗門組織出口到歐洲的古麻。”
“古麻?以前沒聽說暗門有做古麻這一塊。”金軒瑤疑慮著。從來沒聽林睿城說過有關(guān)古麻的事,而且他連煙都不抽。
“咳~~以前不做不代表現(xiàn)在不做啊。暗門內(nèi)部一直以來分兩股勢力,左邊勢力主要是靠古麻交易謀取暴利,中間再摻雜些暗殺活動。而右邊勢力,前些年的財政一直都是林睿城在支持,林睿城在非洲有兩個機械製造工廠,所以凱羅爾也不屑碰古麻這個東西。但現(xiàn)在不知怎的,凱羅爾也開始爭取古麻這塊肥肉了。”
“因爲(wèi)睿城已經(jīng)從暗門退出來了。”金軒瑤望著玻璃窗外淡黃的太陽光,思緒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個晚上,他犧牲所有,放棄一切,只想跟她過平淡的生活。
“不能啊。”方拓爾驚訝,蹙著眉頭說道。“暗門組織的繼承人,還是他啊,這是暗門公認(rèn)了的事。而且凱羅爾前幾天還對外宣稱,詹森……就是林睿城,是他唯一的接班人。”
“嗯~~?”金軒瑤也是震驚,他放棄那麼多就只爲(wèi)了擺脫暗門,怎麼可能還是他的接班人。
深思了片刻,金軒瑤得出兩個結(jié)論,要麼就是林睿城真的又回暗門了,要麼就是凱羅爾在撒謊。
“暗門的大致情況就是這樣,至於沈美婷,現(xiàn)在人稱鬼天毒後,你看要怎麼辦?”
凝視著電腦屏幕上那張瘦得幾乎已經(jīng)脫像了的臉,金軒瑤微微皺眉,“她現(xiàn)在怎麼瘦成了這個鬼樣子。”
“不知道啊,我想就是因爲(wèi)瘦得滲人,所以纔不能繼續(xù)做明星了。以我們現(xiàn)在的情況,根本就近不了身,又沒法將她引回漫城。沈美婷這個女人最喜歡玩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了,沒有人能猜透她的下一步會幹什麼,而且脾氣和性情,以前就陰晴不定,恐怕現(xiàn)在更是變本加厲了。”
看著方拓爾開朗的臉色有著不屬於她憂慮,金軒瑤嘴角揚起,握著她的手,“不著急,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也不急於這一時,她作惡多端,總會有報應(yīng)的。你剛回國,先回家好好休息。”
方拓爾嘆息一身,“算了,在家怪無聊的,還不如在公司跟你作伴。下午我去接孩子們,晚上給你們做好吃的。”
提起孩子,金軒瑤心口一陣鈍痛,“拓爾姐,你真的不打算去找洛克?”
方拓爾苦笑的搖了搖頭,“找他幹嘛,他又不喜歡我,老這麼纏著他,別說他討厭了,連我自己都很討厭。”
洛克啥都好,就是不愛說話,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就連有女人懷了他的孩子這種事,她和林睿城一點情況都沒看出來。“他以前對你冷漠,不代表他現(xiàn)在也是,或許人在經(jīng)歷了一些事情後,會改變自己的想法呢,你看你們還有兩個可愛的女兒……”
金軒瑤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jīng)說不下去了,因爲(wèi)方拓爾眉宇間的哀傷深深的震撼著她。
她第一次見方拓爾的時候是在去了英國三個月後,她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大腹便便的站在雨中,一張憔悴的臉緊望著著她,只因‘洛克願意用生命來保護的人,她也要爲(wèi)其傾盡自己’。千里迢迢,身懷六甲歷,經(jīng)好幾個月的風(fēng)霜來找她,這樣有情有義的女人也當(dāng)真只有像洛克那樣重情重義的人才配得上。
方拓爾的心細(xì)在金軒瑤看來無人能及,在所有人都不可能想到她和卓家卓二公子有聯(lián)繫的情況下,她就根據(jù)自己發(fā)現(xiàn)的蛛絲馬跡,一點一點的尋找。比如她在卓家酒會見過金軒瑤和卓君凡關(guān)係要好;又因爲(wèi)沈美婷調(diào)查過金軒瑤,所以她對金軒瑤的資料也略知一二,更重要的是她發(fā)現(xiàn)到出事的那天,剛好是卓君凡和金軒瑤的生日,而她又從幾個好友那裡聽說到,卓君凡在家裡人爲(wèi)他準(zhǔn)備的盛大的生日宴會式上遲到了……不管自己的假設(shè)對不對,她也要堅持下去看到結(jié)果。皇天不負(fù)好心人,在歷經(jīng)了四個月的暗訪和尋找,一擊即中的找到了金軒瑤。
當(dāng)年她和洛克在車裡經(jīng)歷痛並快樂著的一夜後,她回了老家,等她從老家再回到漫城的時候,所發(fā)生的事情讓她徹底的懵了。沈美婷告訴她,洛克爲(wèi)了救丁軒瑤,死了。那一刻,她真的站在了漫江大橋上,想就這麼跟著去算了。
但好死不死的,她又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一個人躲在醫(yī)院角落又哭又笑的大半天,高興她竟然懷了那個她無法打動的男人的孩子,而悲切的是他死了,往後只能在孩子身上索取對他的思念了。
“拓爾姐,對不起,我不該說這種話,是我沒顧忌你的感受,我向你道歉。”兩個人的感情,又怎能是她一個外人能指手畫腳的呢。
金軒瑤明白,這個比洛克大三歲的姐姐,不想因爲(wèi)可憐她而得到一份感情,更不想用孩子來栓住男人的心。正如當(dāng)初他們知道洛克沒有死的時候,拓爾姐說的唯一的一句話:他活著就最好不過了,只要知道他活著就好了。
這樣簡單而無私的愛,金軒瑤自問,過去,她真的對林睿城要求太多了。
方拓爾吸了吸鼻子,“沒有關(guān)係,你也是爲(wèi)我好嘛。我知道我這麼做很自私,我沒考慮到瑞琪兒和菲麗絲的感受。兩個孩子都需要爸爸,但我卻沒讓他們見過面,甚至都互相不認(rèn)識,我真的是個很自私的媽媽。但瑤瑤,我真的……很怕看見他。”或者說她還沒勇氣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