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的聲音一陣高過一聲,洛克嘆了口氣,“你先彆著急,你們那現在什麼情況?”
“被圍堵得連個蒼蠅都飛不進來。”
“我想軒瑤自己肯定能解決這個危機的,我也會再想辦法勸勸Sir。這段時間我會去接孩子,你自己也要小心點,有什麼情況及時給我電話。”
“喂!喂喂!這是你們男人該說的話嗎?林睿城不能這麼絕情啊!軒瑤是他心愛的女人,他就真的忍心看著軒瑤被他們逼瘋嗎?喂喂……說話啊!”
“拓爾,這三年裡,我沒有一刻忘記過你…….”
臉紅脖子粗的方拓爾聽到電話裡低沉的聲音,她的心猛然抽.搐,撲騰撲騰的使勁狂跳,等她緩過神來的時候,電話已經被掛斷,而她的臉上一片溼熱。
回到辦公室,金軒瑤正在跟銀行的人打電話,看軒瑤的臉色就知道,這個時候銀行貸款是沒戲。
金軒瑤合上電話,揉了揉眉心,靠在椅背上,一臉的疲勞。“拓爾姐,我打算將清苑小區的房子抵押給銀行,貸一部分的款出來還給那些散戶。”
“你決定吧,我沒有關係的。”
“只是兩個孩子……”
“菲麗絲和瑞琪兒這段時間都會去她們爹地那,你不用擔心。”方拓爾關上辦公室的玻璃門,“軒瑤,你要不要去休息一會,你身上還有傷。剛出院的時候我問過醫生了,你這心肺受的損失堪比嚴重的交通事故了,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金軒瑤嘆氣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現在腦袋亂得很。”
方拓爾從書櫃最下面拿了一條毛毯出來,蓋在金軒瑤身上,“好了,不知道就別去想了,先睡一會。”
金軒瑤頭靠在方拓爾爲她塞的抱枕上面,拉了拉毯子。“我怎麼睡得著。前幾天我還信誓旦旦的對那些想要撤資的人說我會給他們賺多少多少錢,轉眼間,什麼都沒了。”
“股市風雲莫測,他們既然來投資,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這種局面。”
“唉,咳咳~~~~.”心口一陣痛癢,金軒瑤忍不住咳嗽,“這次的事,我懷疑是有人故意挖坑給我跳的,而且是蓄謀已久。”
“什麼?什麼人這麼賤!是杜奇文嗎?”
金軒瑤搖了搖頭,“不會是他那麼簡單明瞭。我就是怎麼都想不出來這個人是誰,他對我的操作如此熟悉,他甚至在一年前就已經在注意我的動向,還將我引入維拉基金。”
“那現在怎辦?連敵人是誰我們都不知道。”
“現在就只有先將那些小散戶的錢還了,走一步算一步。”
“但是軒瑤,真正麻煩的不是那些小戶,而是那些大鱷,那些人的手段兇狠殘忍,你要不要去找一下林總,或者是賣掉瑪莎…….”
“停——咳咳。”金軒瑤又拉了拉毛毯,她現在是越來越怕冷了,“這兩件事,我都不會做的。”
“小卓……”
“他現在自身難保。”
“那……那你要怎麼辦啊!死丫頭!”方拓爾焦急又無奈,臉上的五官扭曲在一起。
兩天,金軒瑤一直在公司湊集資金,能抵押的全都抵押了,能變賣的一樣也沒留,她現在手裡也就只有瑪莎拉蒂這串車鑰匙了。
大廈下面依舊是那些不眠不休,只等金軒瑤出來將她生吞了的股民,辦公室裡的電話從沒斷過,有人說要她的腦地,也有人要將她大卸八塊,還有人說不還錢就從窗戶裡丟蛇進來…….
三天沒日沒夜的,傾其所有湊來的資金也只不過讓幾位投資比較的小的人拿回了本金,拓爾姐說得對,真正麻煩的不是那些小戶,而是吃人的大鱷。
辦公大廳一片傷感,員工們也都各自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金軒瑤走到人羣中,將手裡的一沓信封放在桌上。
或許是連日沒有睡覺,又有內傷,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得很,原本白.皙的皮膚也變得蠟黃,水潤的眼睛周圍全是暗黑,清瘦的臉頰顴骨凸出。
“首先我要跟各位道歉,因爲我的原因,讓我的員工們這幾天也過著地獄般的生活,不過,現在你們解脫了,也算是擺脫了我這個沒用的老闆。”
“金姐……”有女員工捂著嘴輕輕的哭泣。
“不要哭,我會給你們發最後一個月的工資的,只不過有些福利我真的無法給大家兌現了。”
“金姐,我們不要工資,您平時對我們那麼好,我們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好要工資。”
金軒瑤嘴角彎起,露出一個淡淡的悽美笑容,“工資還是要領的,你們也要生活不是。只希望在你們離開這扇大門之後,不要記恨我讓你們在這幾天早人質疑和唾棄就好了。”
“拿著吧,老大給你們的。”阿G將信封挨著挨著全部發到每個人的手裡。
“金姐,我們還會回來嗎?”有員工低聲問道。
一股痛楚涌上心頭,金軒瑤別過頭,眼角溼.潤,這是她的第一個公司,短短的一年時間,就被她玩完了。
“會的會的,將來你們金姐還會再開公司的,到時候你們都要回來。”阿G唸叨著,聲音聽起來也不太好。
“阿G哥…….”
“好了好了,都不別哭了,拿著錢就趕緊回家吧,唉…….”
莫子齊看著一臉頹然的金軒瑤,伸手將蓋過臉的捲髮挽在耳後,卻不料手還沒觸到她的髮絲,她就想是受驚的小鳥,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眸望著他。
莫子齊的手落在了她的肩上,“進去歇一會吧。”
金軒瑤看向大廳,員工差不多都已經拿好了信封準備離開,她點了點頭,往辦公室走去,莫子齊緊跟在後面,阿G給大廳最後一個員工發完信封后,也跟著去了辦公室。
“拿去。”阿G將信封遞給莫子齊。
莫子齊不解,他看了眼信封,又看向沉默的金軒瑤,“這是給我的?”
“當然是給你的,拿著信封,趕緊收拾東西走人。”阿G從來沒給莫子齊好臉色過,尤其是在知道林睿城以爲他和軒瑤在酒店開-房,阿G更是恨不得隨時用自己的兩隻眼睛將他的後背瞪兩個窟窿出來。
“軒瑤。”
莫子齊將目光投向金軒瑤,金軒瑤擡起晦暗的眼眸,“抱歉了。”
“不是……那爲什麼他沒有。”莫子齊指著阿G問道。
“你能跟我比嗎?我和老大是什麼關係,你算什麼。”阿G揚了揚下顎,鄙夷的說道。
金軒瑤扯了扯阿G的衣角,示意他別在說了。
莫子齊突然苦澀一笑,眼裡的落寞一涌而出,“我知道我沒資格留在你身邊,連做一條狗都不如,但那個林睿城算什麼?你出事這麼多天,他有看過你一眼?跟你說過一句暖心的話?搞不好他現在正摟著別的女人翻雲覆雨……”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在辦公室響起。
金軒瑤憤恨的看著莫子齊,如果不是他,她和林睿城能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莫子齊捂著臉,臉上的表情苦不堪言。
“活該。”阿G不屑的剮了一眼莫子齊,“林總也是你這樣的人說三道四的。老大,手疼不疼?”
金軒瑤捂著直髮麻的手掌,手不疼,因爲心已疼到全身麻木。雖不想承認,但莫子齊卻是一點都沒有說錯。難道就因爲他誤會那晚她和莫子齊有點什麼,他就將自己從他的世界剔除了。
他們曾經共同經歷了那麼多,到最後點連這麼一點信任都沒有。
在醫院的那晚,他們交談了那麼多,現在全部都是變成了廢話?
他不動,她也絕不會低頭的。
她倒要看看,他和那些人合起夥來能不能將她逼死。
......
林睿城坐在辦公室裡,阿嚏阿嚏的連打兩個噴嚏,他抽了一張紙巾揉了揉鼻子,冷冷的瞪著桌子上擺了一長排的湯鍋。
“洛克,她那現在怎麼樣了?”這是林睿城這幾天裡第一次問金軒瑤的情況,實在是有些快要把他憋壞了,既是擔心她的傷勢,又是氣憤她始終不跟他聯繫,解釋一下她和莫子齊的關係,難道她真的要跟那個莫子齊在一起??
“已經宣佈破產了。”
林睿城劍眉一揚,“還真破產了?那瑪莎拉蒂呢,她賣到哪裡去了,給我收回來。”
“這個……”洛克垂下眼簾。
“賣到哪裡去了?”林睿城氣惱的吼道。
“她沒有賣,她只抵押了房產和賣了一些奢侈品,還了一小部分散戶的本金。”
“她……瘋子。”犟,看你犟到什麼時候。“不要管她,絕對不要管她。那麼多債我倒要看她能撐到什麼時候,我要讓她明白,這個世界上誰纔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那個莫子齊算什麼東西,他能在這個時候替她解圍嗎?”
洛克只想問:Sir,你要撐到什麼時候?
“Sir,關於莫子齊這個人,我有話要說。”
“說。”
“莫子齊不僅僅是軒瑤大學的同學,同時也是飛康百貨莫天雲的兒子。”
林睿城眼眸一瞇,“你說這些跟我有關係嗎?他是誰的兒子關我屁事,我又沒弄死過他老子。”
洛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繼續硬著頭皮說,“Sir,三年前莫天雲給莫子齊辦理了出國留學手續之後沒多久,飛康百貨就因經營不善而倒閉,而莫天雲還想東山再起,帶著老婆去了澳門賭場,一個月內欠下了一百萬的賭債。但很快賭債就還清,莫天雲停息了沒多久,繼續遊走在世界的各個賭場,近幾年內,他前後又欠下了五百萬的賭債……”
“你想說什麼?”林睿城微微擡頭。洛克的話,他似乎聽出了一些苗頭。
“按說一個賭徒是不可能一次欠下那麼多錢的,除非有人給他擔保。而這擔保的人完全可以掐著莫家的喉結,指示他們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