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義父有事情要談,你先睡,別胡思亂想,知道嗎?”
丁軒瑤點了點頭。在這看似幽靜宜人實則危機四伏的南澳山,她只得乖乖聽從他的安排,在洛克的護送下回到了林睿城自己的那棟別墅。
凱羅爾入住的別墅二樓書房裡,只有林睿城和凱羅爾。既然只有兩人,凱羅爾也不再客套的說話,對著林睿城劈頭就問。
“光碟呢?”
“還沒有找到。”
“啪——”一個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這就是你這兩年來給我的答案?”凱羅爾勃然大怒,完全沒有在餐廳時的幽默風趣。
“義父息怒,金太龍的氣數已盡,拿光碟的事已經易如反掌。”
“我等不及了,這個月底,組織裡要從新選出下一任神爺,以左派爲首的那幾個老傢伙到處找我的茬,我必須在先他們一步拿到光碟!必須!”
“義父,如果您確定光碟就在金太龍那,那我們只需要看好金太龍,避免左派的人和他接觸,這樣一來,左派就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污衊義父您了。再說,光碟的內容掛的是他金龍幫的旗號,如果光碟內容泄露出去,他金太龍也吃不完兜著走。”
凱羅爾陰深著臉,一雙眼眸犀利陰險。
“你是不是因爲丁軒瑤那個小丫頭,連金太龍是你的殺父仇人,你都忘了。這二十年來,不要命的完成任務,求我放你回漫城,你就是這樣爲你的家人報仇的?”
“睿城沒忘。只是金太龍在漫城根基深厚,我又不想讓他一刀斃命。所以,我打算挖空金家,在結束他的性命。”
凱羅爾擡了擡下顎。這樣的復仇方式也不失爲個好計策,還可以將金家的幾十年的財產納爲己有,夠狠!
“丁軒瑤那丫頭真是金太龍的女兒?”
“嗯,她的母親就是白雲。”
凱羅爾渾身一怔,整個人陷入一片沉思,“你知道白雲的事?”白雲這個名字已經在他的世界裡消失二十年了,轉瞬,他又對著窗外的夜色憤恨的喊道,“可惡!她竟然真爲他生了孩子!她竟然真的爲她生了孩子!可惡!”
看著義父的憤恨的神情,林睿城突然明白,爲什麼白雲會選擇自殺,因爲違反了命令,背叛了義父,只有死路一條。但老天憐憫,讓白雲得到了一次重生的機會。
“白雲她人呢?”憤怒中的凱羅爾突然又變得溫柔,聲音中還帶著幾絲淒涼。
“二十年前,白雲跳海,被一位姓丁的男人救了。兩人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前幾年,白雲因爲車禍已經去世了。”
“我不該逼她,如果我不逼她,她就不會死,她就會回基地。十幾年的生活,應該是在我的身邊度過。”凱羅爾雙目放空,像是在懺悔,又像是在回憶。
林睿城隱隱覺得,白雲跟義父之間,應該不像是簡單的主人與下屬的關係。洛麗瑪絲玫瑰花,不僅是對死亡的懷念,更是對生命與愛情的絕望。
“義父——”林睿城突然跪下,跪在凱羅爾身後。
“你這是幹嘛?”
“求義父放過丁軒瑤,她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單純少女,門裡的一切事物,我都未向她透露半句。看著她是白雲的女兒份上,還請義父對她手下留情。”林睿城雙膝跪在冰涼的地板上,低垂在頭,十分誠懇的說著。
“哼!白雲背叛了組織,她的女兒正好替她償還,更何況她還是金太龍的孩子。睿城,你還說你沒有因爲那丫頭動搖你報仇的決心。”剛剛還溫柔得不正常的凱羅爾又化成了地獄修羅,一張臉猙獰扭曲,恨不得將所有的怨恨都算在丁軒瑤的頭上,然後拆皮喝血。
“不過,你放心。”凱羅爾語調轉爲溫和,他親切的將林睿城扶起來,“她是你喜歡的女人,義父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你和金太龍之間的仇恨,如果你都能放下,我又豈會干涉太多。義父要得不多,義父只要那張光碟。”
“睿城一定替義父拿回光碟。”林睿城堅定的說著。他知道,目前丁軒瑤是安全的,因爲比起殺了丁軒瑤,不如利用丁軒瑤,更好的控制他。相信在不久的神爺之爭中,必定又是一番血雨腥風,要他怎樣都可以,只要不傷害丁軒瑤,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叩叩——”
“進來。”凱羅爾轉身坐在沙發上,看著門外進來的人。
芬迪端著托盤,慢慢的走進房間,“神爺,您的藥。”
托盤放在茶幾上,一碗新鮮的血液在燈光下波光粼粼。
“神爺,這次來漫城,帶的四位藥源裡有一位因爲水土不服,已經無法爲神爺提供新鮮的血液了。”芬迪稟報著。
凱羅爾端起盛滿鮮血的琉璃碗,一口飲掉裡面的鮮血,然後拿起托盤裡的白色毛巾擦了擦嘴角,潔白的毛巾染上了鮮血,像兩朵鮮紅的罌粟花。
“不是還有三個嗎?給我好生伺候著,如果再有什麼差池,就拿自己的血來。”
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凱羅爾撩起自己的袖子,他的手臂上鼓出了一個五釐米長的包,而那個包正在他的皮膚下游走,慢悠慢悠的,像是在品嚐人間美味。
“你們看,我把它養得多好,它剛進入我身體的時候還只是幾毫米的小東西,現在已經是個白白胖胖的小夥子了。”
林睿城每次看到那條蠱蟲在凱羅爾的手臂上四處遊走,他的背皮都發麻,如果暗門的門主一定要植入這種蠱蟲的話,就算是死,他也不會接受。
“義父,沒什麼事的話,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實在看不下去了,濃濃的血腥味,他都好久沒有聞過了,刺鼻噁心,這就是他此刻的內心感覺。
“嗯。你先下去吧,記住我給你說的話,還有我要的東西。”凱羅爾仰躺在沙發上,微閉著眼睛,很是享受。
“你還不想走嗎?”
“我想陪您一會。”芬迪輕輕跪下,替凱羅爾脫掉了他腳上的鞋子。
“你滿意了。她死了,如你所願了。”
“都過去快二十年了,你還要爲她責備我。難道我這十幾年的付出,還抵不過她和你的一夜嗎?”
“芬迪,你還是不瞭解男人,或者說你還是不瞭解我,越是得不到的,就會越想要珍惜。當年我送白雲去金太龍身邊替我做眼線,收集金太龍的把柄,她死活不願去,非要留在我身邊,你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討厭她,有多厭惡她。後來,她非要把自己清白的身子給我,才答應去金太龍身邊,我就同意了。等她真正離開我,去了金太龍身邊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有多想念她,有多喜歡看著她楚楚可憐的臉,聽她婉轉動聽的聲音。”
“你就是個BT。”在身邊的不珍惜,非要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呵呵呵呵,我就是再BT,也沒你來得絕。”凱羅爾突然捏在芬迪的下顎,一雙黑眸怒視著她,“當年,如果不是你告訴白雲,我愛她,她怎麼可能鬧著想要回基地,如果不是你告訴她,你已經成功代替了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她又怎麼可能心灰意冷,做人的是你,做鬼的也是你,就你這樣子,還配做她的妹妹。”
芬迪被凱羅爾扔在地上,下顎出現兩道淤青,骨頭如被粉碎了的痛。
“那你告訴我,你要怎樣才能接受我。”芬迪猛的從地上爬起來,跪在凱羅爾腿邊,卑微的喊道。
凱羅爾嘴角一揚,嗤笑,“我的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凡是被我睡過的女人,都很有可能染上蠱蟲的卵,這樣的我,你還不死心。”
“不,我要的不是身體,我要的是你的心。”芬迪用手捂著他的心臟,一雙黑眸蓄滿淚水。
“永遠都不可能。”
凱羅爾腳一伸,將芬迪踢倒在地,手肘被地板磨掉兩塊片皮。凱羅爾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不怕死的儘管往我牀上爬。”
芬迪悲痛的望著那個身影離開了房間,一連串的淚水從她悲傷的臉色流了下來,內心尖銳的隱痛如一把尖刀在她的心臟上翻攪。
林睿城從北邊別墅出來後,接到了杜奇文的電話。杜奇文,一個利益薰心的人,林睿城睨了眼電話後,按了接通鍵。
“這麼晚有什麼事嗎?”林睿城問道。
“林總,您要我做的事,我已經都全部完成了,明天早上,您就可以驗收戰果了,不知道您什麼時候兌現您的承若。”
“你的5 %。我明天會讓律師轉給你。”
“5 %?不是說好的10 %嗎?”
“10 %是拿下六位股東手上的股份,而你只替我拿到了三位。”
電話那邊傳來靜音,杜奇文緊緊的攥著電話,不是他只替他買下了三位股份,而是另外三位股東,消失得無影無蹤啊,他黑白兩道都打聽了,都沒有任何消息,連他們的妻子孩子家眷都不知道他們去哪了。
“怎麼樣?杜奇文,5 %要不要?”
“要。”杜奇文果斷的說道,不管怎樣,拿到這5 %是必須的,即便只在這裡得到5 %,也不會影響他拿下金鑫的大權,還好他留了一手。
丁軒瑤醒來的時候,天邊已經出現了絢麗的朝霞,她看了看旁邊的枕頭,有睡過的痕跡,眼角微微揚起,心裡有抑制不住的幸福。
山清水秀的南澳山沒有高溫炎日,而丁軒瑤卻是一點享受的心情都沒有,早上電視上播的一則新聞,讓她心煩意燥,坐立不安。
“本臺消息,漫城市東區最高人民檢察院對金軒鋒以涉嫌非法集資和受賄政府官員等罪批準逮捕,其父金太龍在得知後舊病復發,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