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所謂的恩威並施,並沒有對金吾衛產生作用,而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本來還在心裡笑話白檢辭,就算是白王府的黑衛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歸順了他這個國主?
沒想到啊沒想到,以前被他嘲諷的白檢辭,纔是真正的贏家。
也許,在他在爲那些金吾衛“歸順”了他的時候,白檢辭可能正在暗處笑話他。
祁皇猛地擰緊了拳頭。
現在,他只期望那些州府的官兵能早點來,至少……
就在此時,外頭傳來大太監的聲音。
一聲“來人”甚至都沒來得及說完,太監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如果說祁皇剛纔還抱有僥倖心理的話,現在就基本上沒有了。沒想到那些刺客竟然在短短時間內就突破了他金吾衛的防守,除了那些刺客真的武功高強之外,還有一個解釋。
那就是,他那些侍衛中,也有攪混水的人。
至於人是誰派來的,在祁皇眼裡,除了白檢辭還能是誰?
餘光突然捕捉到一道白光,祁皇想也不想,抓著柔妃的身子就擋了過去。
“噗”的一聲,是利器刺入身體的聲音。
剛剛還躲在祁皇懷裡瑟瑟發抖的柔妃,怎麼都沒想到這一鉅變。柔美的臉上全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剛剛還被祁皇蹂躪疼愛過的嬌豔紅脣,漸漸溢出豔紅的鮮血。
不過很快的,她就笑了。
皇家的人本來就無情,不是嗎?
皇帝九五之尊,能爲他擋劍是她的榮耀,不是嗎?
他喜歡的不過是她的身子,這樣一個年紀可以當他父親的人,還曾經想把她往沈宰相身邊推。
要說柔妃這一輩子,最羨慕的人,莫過於沈宰相的妻子,那個幾乎被整個大祁女人都羨慕著的女人。
如果有來生……
那一劍刺得太猛,柔妃很快就不行了。電光火石之間,就在另一劍從外刺來的時候,就在祁皇還打算故技重施的時候,柔妃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用力朝祁皇撞去。
撞的時候,還不忘握住了刺穿她身子的劍刃。
祁皇沒想到她竟然是個心思狠毒的,以前的柔妃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性子,就算他偶爾一兩次盛寵了別的妃子,半個月沒去她的宮裡,她也總是用柔情似水的眼睛看著自己。
剛纔拿柔妃的身子當擋箭牌,拿也是情急之下下意識的動作,原本因她嘴角的紅血而生出一點憐惜之意的祁皇,此刻只剩下了暴戾。
暴戾,驚恐,還有……
疼痛。
因爲柔妃的事變,祁皇一時閃躲不及,被從外次來的劍刺中了左肩,而柔妃身上的劍,則扎進了他的胸膛。
如果不是因爲刺穿柔妃的劍刃太短,他現在可能已經被刺中心臟了。
電光火石的功夫,柔妃已經闔上了雙眼,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做了件讓自己痛快的事。
祁皇目光陰沉地一腳踢開她,順勢又躲過了一劍。
早年的時候他身體是很好的,武功也很強,及至中年之後,因爲貪慾,因爲
偷懶,每日沉溺在牀事上,再也沒有去過練武房。以至於現在連躲劍都多不好。
眼睜睜的看著一把利劍,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皇帝順著劍看去,看到了一個人,看起來有些熟悉,卻怎麼都想不出那是誰。
直到快要閉上雙眼的那一瞬,他猛地回想起來。
刺死他的黑衣人,他曾經在老大的身邊見過。
祁皇怎麼也沒想到,到最後,害死他的人除了白檢辭,還有他的好兒子。
他留在國都監國的大皇子,他本來已經想好了,這次從避暑山莊回去之後,就封爲太子的大皇子。
想到大皇子的狼子野心,再想到此番隨行的另外兩個兒子,祁皇恨啊!
老二雖然與他不是一個母親所生,但是平日裡和他走得最近,兄弟兩的感情一直都是“很好”的。老三雖然和他對著來,但是到底是一母同胞,他怎麼能下的了手?
不過,連他這個親生父親都下的了手了,那個孽子,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祁皇恨??!
可是到了現在,再不甘心也是無奈了!
他死了。
帶著悔恨和遺憾的心情,還有別的很多各類的情緒,死不瞑目。
皇帝遇刺,這一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國都。
二皇子三皇子都在隨行的儀仗中,這次皇帝若是沒能躲過一劫,二皇子和三皇子估計也是死定了的,如此一來,留在國都監國的大皇子無疑顯得尤爲重要。
一旦那邊真的傳來噩耗,大皇子就是當之無愧的新帝人選。
百官匆匆聚集在一起,最後大皇子與白賢王達成了共識,很快,白賢王率領五千精兵前往避暑山莊,說是去救祁皇的,那顯然是在說笑話。朝中上下都心知肚明,白賢王這次是去收屍的。
還有一個,那就是去調查此次行刺真相的。
至於是真的去調查真相,還是被大皇子趁機調開,這就不得爲知了。因爲當時他們都聽到了,白賢王是主動請纓,前去“救駕”的。
再加上現在朝中確實“離不開”大皇子。
昨天晚上青媚做了個夢,夢見她不知爲何色心大發,帶著糰子去了勾欄院,還偷看那些好看的小倌洗澡。
糰子看得比她還認真,其中有一個小倌背影高大,身材勻稱好看,轉頭看來時,竟然和澄實長得一模一樣。
青媚當時就看呆了。
如果這個夢只有前面這半部分,青媚肯定會非常美,因爲她看到了澄實的身體。
可是後半部分的夢,就只能用“驚悚”二字來形容了。
她夢到糰子跟在她身邊,也看到了澄實的身體??粗粗?,小傢伙就掙開了她的手,屁顛屁顛跑向澄實。跑著跑著,他就長大了,長得和澄實一樣高,然後……
然後他們……就就就就就在一起了!
眼睜睜的看著自家長得比白檢辭還要英俊的兒子,竟然與一個長得只比白檢辭稍微遜色的男人在一起,含情脈脈,濃情蜜意……
青媚越看越揪心,揪心到最後,看到
兒子被澄實壓在身下……
然後她就被嚇醒了。
嚇醒的當頭,她先是看到了眼前的小傢伙,小傢伙還沒長大,告訴她剛纔那只是一個夢,不是真的。
緊接著她想到了隔壁的澄實。
昨天晚上小傢伙就透露了他想去偷看澄實洗澡的心思,還好小傢伙現在不懂隱瞞心事,又因爲和她“志趣相投”,把心裡想的都告訴了她。
如果她不知道小傢伙心中所想,如果她昨天偷偷去看澄實沐浴了,小傢伙若是一不小心也跟了去,因爲看了澄實而扭曲了性取向……
青媚怎麼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她還指望著小傢伙長大之後能英俊地迷倒一大堆少女,等著那些少女爲了兒子,來討好自己這個婆母呢。
儘管她不反對斷袖,但是那事要是真發生在自己身上,她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腦海中卻不斷回播她在夢裡看到的場景。
尤其是糰子被澄實壓在身下那一幕……
青媚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深吸一口氣,心想就算澄實是她們孃兒倆在這個小縣城的依靠,她也不能久留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現在還早,在她印象裡,道士一般都是起得比較早的,現在外面人少,她帶著糰子出去,說不定就被抓住了。
不過她不能只按照常理來考慮事情。
昨天道士走之前,明顯一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模樣,他肯定是會跟著她們孃兒倆的。
後來澄實與他們吃了一頓飯,她帶著糰子平安回到客棧,可能是道士知道澄實也住在這家客棧,也有可能是道士看到澄實和她們母子倆吃飯,暫且放下了心思,等以後再找機會收了她們母子倆。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道士現在都很有可能會放鬆對她們孃兒倆的監控,只等著澄實離開的機會,再來找她們孃兒倆的麻煩。
現在這麼大清早的,道士說不定不在身邊,她趁其不意,偷偷帶團子溜走,神不知鬼不覺,說不定還能逃命。
如果她只仰仗著澄實在,安心呆在這間客棧,澄實卻是遲早都要離開的,萬一澄實離開了,就算她可以厚臉皮跟他一段路,總有分道揚鑣的時候,到時候道士要是放棄了還好,要是他一直不死心跟在她們母子身後,沒有了澄實的庇護,她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拼一把吧!
青媚想著,輕輕搖了搖糰子。
小傢伙睡得深,好久才被孃親的輕柔細語喚醒。
他揉了揉眼睛,睜開那雙朦朧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打了個哈欠。
小傢伙喊著“孃親”,大人似的看了眼天色,往青媚懷裡鑽。
一邊咕噥道:“孃親困?!?
看小傢伙困得說話都說不清,明明是他自己困,卻說她困,青媚眼底笑意淺淺。
因噩夢而變得不大好的心情這纔好了些。
“孃親不困,糰子快起來,我們去馬車上睡。”
糰子這才稍微清醒了些,睜開眼睛不解地看著青媚。
“爲什麼現在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