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媚冷冷一笑,不等他們反擊,又道:“這樣整天不想著如何賺錢,而是怎麼去詆譭別人,你們的家業(yè)竟然還沒被你們敗光,真是祖上積德啊!”
她的聲音裡透著濃濃的嘲諷,尤其加重了“祖上積德”這四個字的發(fā)音,一干人都沒想到青媚一上來就狠狠地“打”了他們一耳光,不但嘲諷了他們,更在無形之中嘲諷與懷疑了柳拂生的能力。
那周通仗著自己是柳拂生遠(yuǎn)親的身份,見柳拂生似乎沒打算開口,他稍稍上前一步,用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看著青媚。
“我們商會可從未邀請過你,你爲(wèi)何不請自來?”
“呵……”青媚冷笑。
她現(xiàn)在的脾氣可是很火爆的,女人來大姨媽那幾天都像一個火藥桶,稍微有點火星就能徹底引爆,現(xiàn)在的她就快炸了。她說,“笑話!商會年年都會給晏家請柬,過去我是懶得來,今年突然想來了,還要先徵求你的同意不成?敢問你是誰?拂生公子都沒說話,這裡哪來你說話的份?”
她這兩天雖然總在牀上挺屍,卻也趁此機(jī)會聽了許多關(guān)於洛城的傳聞,或是那些商人家中的秘事。
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老婦人小茶平日裡也會聽到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在青媚聽宅子裡消息比較靈通的老僕婦講八卦時也會偶爾插上兩句。
後來青媚覺得那宅子裡的老僕婦雖然知道些八卦,始終是沒有外頭的人知道得多的,就又花了些銀子,請了洛城中平日最喜歡嚼舌頭的幾個婦人進(jìn)來與她說些傳聞,最後更是誇張地花錢請了各大戶人家裡的幾個長舌僕婦來講八卦。
青媚知道眼前這人叫周通,他是柳拂生的遠(yuǎn)方表親,在柳拂生幼年很少與柳拂生有過接觸,如今做出與柳拂生十分熟稔的樣子,十有八九是爲(wèi)了抱大腿。而且這個周通看似健朗,其實他有一隱疾不爲(wèi)人知,這消息可是青媚多花了一兩紋銀買來的。
“商會是有給晏家發(fā)請柬沒錯……”周通說。
青媚打斷他的話,“既然給我晏家發(fā)的請柬,我作爲(wèi)晏家的嫡長女,更是晏家這一任家主,難道我來不得?我這個晏家家主都來不得這商會聚會,難道要我家僕人來來得?”
她本來還想加一句“難道你們自己都有自知之明,知道你們無法的身份無法與我平起平坐,只能與我家僕人商談?”不過想了想,覺得這句話說出來太拉仇恨,還是作罷。
“晏家家主?”
“什麼?晏家家主不應(yīng)該是晏青亮嗎?”
“一個尚未出閣的小姑娘,竟然是晏家家主?”
“晏老爺怎麼會把晏家傳給你?晏青亮雖然是庶出,可好歹是晏家唯一的男丁……”
一時間,衆(zhòng)人都一副“天吶我和我的小夥伴都被驚呆了”的表情,你一言我一語議論個不停,只有早就知道真相的柳拂生一直都不動聲色。
那些商人嘰嘰喳喳半天,見柳拂生始終都冷著一張臉,還當(dāng)他是見慣了風(fēng)雨,對這些都不感冒。
就好比“一百個讀者就有一百個哈姆雷特”和“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
就成了路”。像柳拂生這樣的,有些人其實並沒有多偉大,多麼的處事不驚,只是他們或許早就知道了真相,才能一直保持鎮(zhèn)定,而旁人不明白,只以爲(wèi)偉人無論做什麼都是有他的道理的。
偉人遇事不改顏色那就是處事不驚;克服了常人無法克服的困難,那就是力挽狂瀾,說不定他只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放手一搏生死而已……
一切高大的形象都免不了普通人的過度腦補(bǔ),眼前的這羣人就是在過度腦補(bǔ),腦補(bǔ)的人多了,這些腦補(bǔ)出來的形象匯聚在一起,就成了一個“傳說中的柳拂生”。
柳拂生其實並沒有傳說的那麼厲害,只是傳言多了,他就真的如傳言那麼厲害了,甚至?xí)絺髟絽柡Α6魃圆粍勇暽粊恚缇椭懒耸虑榈恼嫦啵恚谒垩e,青媚的一舉一動,比他們的嘰嘰喳喳要吸引人得多。
至少對他來說是這樣的。
“爹爹本來就疼愛我,把晏家留給我又算什麼?晏家的家產(chǎn)都是我的,難道我還不能做這晏家的主人?”她的話語裡有著難以忽視的霸氣。
“你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未婚生子,還敢出來丟人現(xiàn)眼,晏老爺若是在天有靈……”周通說到一半,還裝模作樣地賣起關(guān)子來。
青媚眼神一冷,“周通,說話留點口德。”
“說難聽點你就是一隻破鞋……”
柳拂生的臉?biāo)查g黑了下來。
周通卻以爲(wèi)他是贊同他的話,同樣十分厭惡青媚,纔會如此。於是更加口不擇言。
“一隻被男人穿破了的破鞋,還生了個野雜種。”
柳拂生淡淡地看向青媚,聽旁人如此侮辱她,再看她此刻帶了些蒼白的虛弱的臉,眼底竟然閃過一絲心疼。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因爲(wèi)青媚很快反擊了。
青媚不怒反笑,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周通,“真想不到……這男人罵起街來可絲毫不輸女人,但是周通,”她的聲音帶了絲曖昧的語氣,她輕聲說:“我知道你一個秘密。”
“我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周通冷哼。他在說出“秘密”二字時,心卻微微一沉,但馬上否定了心中的那點不確定,令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周通你罵街不輸婦人,在商場上的手段也是了得。”
在場的人都知道青媚是要先褒後貶,也都豎起了耳朵等著她的下文。
“平日裡想必十分‘操勞’……”青媚笑得詭異。她刻意加重了“操勞”二字的發(fā)音。
周通臉色微微一變。
“聽說你現(xiàn)在只有兩個女兒,同樣是沒有男丁繼承家業(yè)。小女子奉勸你一句,牀、生意、舌根三者不能兼顧,小心在牀上操勞過度,以後不能人道。”她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她話音剛落,周圍衆(zhòng)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這女人真真是……不要臉啊不要臉。竟然在大庭廣衆(zhòng)之下說出如此有傷雅俗的話。
不過話說回來……
他們或是明目張膽,或是偷偷地,目光都落在周通身上。青媚說的這話,難道是意指周通已經(jīng)不能人
道了?難怪周家夫人在八年前剩下嫡女之後,通幾房妻妾的肚子就再也沒有了反應(yīng)。原來,還有這等秘聞。
只是這晏青媚是怎麼知曉的?
周通的臉漲得通紅,幾乎成了豬肝色,他顫抖著手指指著青媚,連道“你你你”,卻始終沒能再說別的話。
他能說什麼?能怎麼解釋?先不提他確實從七年前起就不能人道了,這種關(guān)於牀幃之間的秘聞,又讓他如何去證明?
現(xiàn)場就拉一個女人過來行房?
可惡的是這個晏青媚,她是怎麼知道這事的?這事只有周家?guī)追科捩獣裕嘈拍切┢捩矔钏齻兎垦e的下人決不能將此事外傳。殊不知青媚偷偷請了他家的一個老僕婦,還花了一大筆銀子,纔買來的這個消息。
“破鞋就是破鞋,果真是不知廉恥。大庭廣衆(zhòng)之下……”站在周通旁邊的一人開口了。
這人平日裡與周通交好,也通過多方瞭解,隱隱猜出周通有這隱疾,只是這種事是個男人都不願提及的,周通不想讓他知道,他也就假裝不知道。
他以爲(wèi)他會爲(wèi)周通保守這個秘密一輩子,就算周通百年後也不會有太多人知道這事,沒想到今天竟然被這個小丫頭說了出來,毫不留情的,當(dāng)著在場這麼多人的面。
青媚狠狠地反擊了周通,心情也是大好。聽到又有人對她進(jìn)行了人身攻擊,她目光悠悠看去,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見過醜的,沒見過這麼醜的。”
人羣中好幾個人都倒吸一口冷氣,這丫頭當(dāng)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什麼可怕說什麼。
“乍一看很醜,仔細(xì)一看更醜。”
衆(zhòng)人:……
眼前這人她也知道,是周通的好友,名叫王俊。這人長得很醜,從小就被親爹親孃嫌棄,更是被丟進(jìn)乞丐堆裡,是乞丐養(yǎng)大的。從小的悲慘遭遇造成了他如今陰暗的性格,此人更是詭計多端,硬是從一個乞丐闖到了如今洛城商業(yè)大戶的地位,可見其能力也是很強(qiáng)。
因爲(wèi)小時候的陰影,他平日裡最忌諱別人說他長得醜。青媚就是拿住了他這一點,狠狠地嘲諷他。而此時,他看起來已經(jīng)被氣得出離憤怒了。
“長得醜不是你的錯,長得醜還出來嚇人,那就是你的不對了。難怪你爹孃小時候要丟掉你,整天面對你這樣的醜八怪,就算不被你嚇?biāo)溃驳帽粐樀貌惠p,尤其是晚上的時候,說不定就被你嚇的睡不著覺了。”
既然他不給她臉面,她也就不需要“口下留情”。老虎就算不發(fā)威,也不能容忍別人把她當(dāng)病貓欺凌。
王俊確實被她氣瘋了。
多少年了,自從他走到了如今這地位,這麼多年來沒有一個敢說他醜的。長得醜不是他的錯,這一點他心裡覺得不平,青媚也是如此想的。可是長得醜沒關(guān)係,關(guān)鍵是他還有一張毒嘴,一顆陰暗的心,因爲(wèi)自己的長相就變壞,這就是他的錯了。
“我看你長得這麼醜,口又這麼臭,你這樣的人活在世上,還有什麼用?”
青媚話音未落,王俊揚起手就要往她臉上扇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