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檢辭若是要推翻祁皇朝的統治,處理起來比較棘手的,可能就是這個三皇子。
眼下還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和三皇子有牽連。
親王黨的官員中,只有少數幾個知道,賢王府中的那個準賢王妃,洛城晏家的晏青媚,幼年時曾和三皇子訂過娃娃親!
這件事從未被皇室提及過,只有幾個資歷比較老的官員知道。
按理來說,如果晏府沒有落敗,那麼,晏青媚可能已經是三皇子的皇子妃了。
不過,後來晏府落敗了,晏府沒人來國都提及此事,皇室似乎也打算就這樣拖著,當做不知道,讓這件事隨風飛去。
誰曾想到,高高早上的不近女色的白賢王,挑誰不好,偏偏挑上了皇室不要的晏大小姐。
如果賢王只是和那晏大小姐暗通款曲還好,天底下女人那麼多,這個女人不要也罷。
更讓親王黨的官員們頭疼的是,王爺竟然也玩那種民間纔有的“遊戲”,一個名分都沒給人家姑娘,就讓人家姑娘生了個孩子。
是個女孩也就罷了,主要的是對方一舉得男啊!
王爺還一副,對那個女子寶貝到不行的樣子。
親王黨的官員們都很是憂心。
三皇子若是不提這件事也就罷了,萬一真提起來,王爺的臉往哪擱?
白檢辭這個外姓王,本來就是招那些保皇黨的官員們憎恨了,如果再讓他們知道,王爺還搶了三皇子自幼定下的皇子妃,就算他們瞧不上晏大小姐的身份,可是一旦和賢王扯上關係,他們也能在這上面大做文章。
到時候,也許只能勸王爺顧全大局,捨棄那個晏大小姐了。
三皇子步步生風,走到白檢辭下手坐下。
白檢辭雖然不爲祁皇室所容,但是他的身份在這裡,功勞擺在那裡,坐在第一的位子,是沒人能質疑的。
三皇子即使貴爲皇子,能坐在白檢辭的下手,不能算委屈他。
“許久不見,王叔可安好?”
三皇子放一坐下,就笑容可親地向白檢辭問好。
白檢辭是王爺,按理來說,三皇子應該叫他賢王。可是不知道三皇子怎麼想的,從小就喜歡叫白檢辭王叔,搞得他們好像很親近的樣子。
明明他和白檢辭相差不過七八歲。
白檢辭今年二十有六,三皇子今年十九歲,與二皇子是同一年的。二皇子不過比他大了幾個月而已。
大皇子今年剛滿二十。
要說皇后連續兩年,給皇帝生下兩個孩子,也是蠻厲害的。
扯遠了。
親王黨的官員們心想,三皇子也許更應該叫王爺一聲“王兄”。
不過……
誰要認你們做親戚?
親王黨表示不屑。
很不屑。
“承蒙三殿下掛記,臣很好。”白檢辭答得有禮。
祁岷早就習慣了他這清冷疏遠的模樣,倒也不在意,又說道:“又是一年酷暑,王叔今年可要與我們同行,去山南避避暑?”
這一句話出來,無論保皇黨還是親王黨的官員們,一個個都豎起了耳朵。
保皇黨的官員們爲了削減白檢辭的全力,盼了好久才
盼來了大皇子及冠,今年是無論如何也要讓大皇子暫代處理國事的。
大皇子一旦開始正大光明地接觸國事,對保皇黨的成員們來說是好事,對三皇子來說,卻是件大壞事!
相比之下,三皇子也許會更樂意白檢辭執掌朝政,而不是讓大皇子出手。
只是,三皇子這是發什麼瘋?竟然在幫大皇子,想讓白檢辭離開?
難道這幾天裡,三皇子和大皇子和好了?
不應該啊。
就在前幾天,三皇子纔剛剛搶了大皇子看中的一個歌姬,怎麼可能突然就和好?
難道三皇子想和大皇子交好,纔在搶了大皇子的女人之後,又給大皇子送上這麼一份禮物?
如果是這樣,倒是給人一種:“打臉再給糖葫蘆吃”的感覺。
頗爲微妙。
還沒想清楚原因,白檢辭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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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下既已及冠,自然該開始學著處理國事。”檢辭如是說道。
一時間,大殿內的吵鬧聲,紛紛消散。
整個大殿靜到,官員們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若能忙裡偷閒,本王喜之不盡。”
三皇子仍笑著。
“聽說王叔已經選定了王妃,不知是何方女子能如得了王叔的眼?”
這個問題問的可就微妙了。
連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來。
擺明了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資歷老的官員們知道的祁岷和晏家的親事,自然瞞不過皇室的成員,大皇子和二皇子也是知道這檔子事的。
所以他們都很好奇檢辭會怎麼說。
然而就在這時,隨著太監扯高了的公鴨嗓子一聲:“皇上駕到……”
檢辭和當朝沈宰相一左一右站在最前方,與衆臣一同起身恭迎聖駕。
待祁皇由宦官扶著坐上九五寶座,衆臣齊齊跪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跪倒一大片,其中有兩個人獨立於衆臣之間。
一個是早年就被祁皇免行跪禮的白檢辭,還有一個是最近纔出現,但是方一出現就被祁皇免行跪禮的天昊軒。
一白一藏青,兩個身材同樣修長的人,微微躬身。
白檢辭前不久領了命,去各大城市私訪,今日纔回來,已經有月餘未見。
祁皇的目光在他身上稍作停留,轉移到天昊軒身上。
“衆愛卿平身。”
“謝陛下……”
衆臣才起身,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祁皇室相對於楚皇室來說,還算是尊重人權的。楚國人上朝的時候,百官必須站著。祁國的百官仍沿襲了前朝的坐著上朝的習慣。
是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坐席。
衆人剛剛坐定,就聽祁皇略帶虛弱的聲音響起。
“白愛卿。”
檢辭還沒來得及做下,就又起身,站到大廳中央。
“臣在。”略嫌清冷的聲音,比祁皇因過度縱慾而變得虛弱的聲音,要嘹亮許多。
聽起來也更有安全感。
不過剛纔祁皇那一聲,擺明了是在耍檢辭。一時間,保皇黨和親
王黨之間又來了一番眼神對戰。
屁股還沒坐穩就又起來,真是喜聞樂見,大快人心。
哼,你們也就這點本事了。
不得不說,當朝堂上的事並不是那麼緊要的時候,而是一些比較不重要的事,大臣們可以化身爲街坊裡的大媽,嘰嘰歪歪,打嘴仗打得不亦樂乎。
“近一個月的暗訪,愛卿有何體會?”
“回陛下,微臣所見之處,一片祥和。百姓安居樂業,洛城、春城等幾座城市,更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皇帝難得笑了笑。
“有勞愛卿了。”
“陛下言重,此乃臣下應做之事。”
“愛卿爲大祁鞠躬盡瘁,不辭辛苦爲大祁辦事,賞!”
一個字,就有好幾箱的金銀珠寶送進白王府。
這麼多年來,皇帝暗地裡視白檢辭如眼中釘,可是明面上的功夫,還是做得很到位的。
單單賞賜給白檢辭的那些財寶,就足以買下祁國的好幾個城。
“謝陛下。”
檢辭不卑不亢。
祁皇只是坐了一下,就覺得有些疲憊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有氣無力道:“衆愛卿有事便奏,無事退朝。”
檢辭暗自發笑。
這祁皇,四十好幾的人,現在正值壯年,應該很精神纔對。只是他縱慾過度,近幾年來身體每況愈下,幾乎要被掏空了,卻仍不知節制。
一邊吃藥治療,一邊繼續沉迷於酒色之間。
三個皇子平日裡雖然也偶爾勸諫,其實都是意思意思罷了。
他們都巴不得祁皇早死。
只是在這之前,要先讓祁皇確立太子。
皇太子一旦確立下來,祁皇一歸西,那整個祁國就都是他的。
如果不是因爲他的出現,祁國可能早在許多年前就狼煙四起了。這樣一個裡裡外外都腐敗了的朝廷,還有什麼值得他效忠的?
他不過是覺得無聊,才一直都沒有爭權。真想要爭權的時候,隨手一抓都是他篡位的理由。
羣臣沉默半晌,大皇子站起來。
“父皇,兒臣有事要稟。”
祁皇現在滿腦子都是他的柔妃,曼妙的身子,勾魂的眼神,媚若遊絲的聲音……早上從柔妃身上爬起來的時候,他就很不想上朝,奈何想到白檢辭離開一個月,回來第一次上朝,他不能不去。
本來想著只要應付完白檢辭,他就回去和柔妃好好溫存。
他的一些習性,百官們都摸了個清楚,是以他剛纔在詢問還有沒有本要稟奏時,百官都沒人敢說話。
只有大皇子不怕死地站了出來。
祁皇有些不耐煩地看了大皇子一眼,儘管很是暴躁,卻仍正色道:“說。”
“眼看已到酷暑時節,往年這個時候,父皇的儀仗已經到了山南避暑山莊。”大皇子不卑不亢,說道:“兒臣心疼父皇辛苦,望父皇早日決定日期,兒臣好安排事宜。”
祁皇一聽,心中的火氣頓時消散了不少。
本來他都忘了這事,然而這事柔妃已經提了很多次了,等會兒退朝回去,柔妃若是問起,而他沒有做決定,美人難免又要生氣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