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毅躺在牀上,呆呆的望著天花板,崩潰的思緒也漸漸恢復過來,他一遍遍的思考著傑茜剛纔的話。
愛?姐,你告訴我,到底什麼是愛?爲什麼你們一個個都會那麼奮不顧身?
“那是他的孩子。”
他想起了當初在醫院,如萱輕撫著自己的肚子,承認自己懷孕時臉上幸福的笑容。懷著一個給不了她結果的男人的孩子,笑的卻是那麼甜美,他不懂,一直都不懂,只笑如萱太傻。
姐,那就是愛嗎?笑的那麼甜,你應該很快樂吧?
長長的嘆了口氣後,他緩緩的坐起,淺笑著走了出去。傑茜犀利的反擊最終讓他大徹大悟,他現在越發好奇,好奇那個被稱爲愛的東西。
沒有了凌厲的殺氣,他緩緩走下樓,制服男沒有阻住,只是冷冷的跟在他身後,畢竟從柳寒的交代中,他們還是能夠覺察到眼前這個歹徒的特殊性。
柳寒躺在沙發上閉目小憩,沒有發覺下來的王毅,今天,他真的有點累了。可是傑茜卻很警覺的站起身來,怒目相向,不過在覺察到王毅嘴角那一抹淺笑之後,殺氣也收斂了點。
“我走了。”王毅平靜的說。
聽到王毅的聲音,柳寒頓時驚醒,急切的詢問:“你去哪?”
“哪裡都好。”
模糊的回答,柳寒自然不滿意:“說清楚,到底去哪?要是連你都沒有照顧好,我死後就更沒臉見如萱了。”
“你欠的是我姐,欠了很多,可是你並不欠我什麼,而且我也不想再受你什麼資助,被我姐知道的話,她一定會說我沒用。”
平靜的語氣,傑茜點了點頭,說:“你想通了?”
“算是吧,我現在想知道你說的愛到底是什麼樣子,連愛是什麼都不知道,我似乎沒有資格來評定那些發生在愛裡的事。你說的對,在我姐活著的時候,我沒能爲她分擔哪怕一件事,我和柳寒一樣,都欠了我姐太多,可是現在做什麼對於一個死人來說都毫無意義,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原諒柳寒了。”
說完,他還是帶著一絲怨恨看了一眼柳寒,不過比起之前,已經淡了太多太多。
柳寒還躊躇未決,傑茜卻搶先開了口:“好的,你走吧,不過我提醒你,愛很傷人,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我自己會看。”說完,他徑自走了出去,柳寒不放心,想攔阻,卻被傑茜制止。
“就這樣讓他走嗎?”柳寒蹙著眉,焦慮的問。
“既然他想通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看的出,他是個要強的人,不會甘心接受你的資助的。”傑茜衝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點評了下。
柳寒淺笑了下,然後躺回到沙發上,這一次,他終於可以安心的睡一會兒了。
…………
韓夜雪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看著座位上那斑斑血跡,手無助的顫抖起來。她忍著心中的恐懼,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彷彿眼前不是空蕩的座位,而是受傷的柳寒。
柳寒說過,不要對任何人提及,所以,她要擦拭掉所有痕跡。已經哭的太過用力,現在連眼淚都沒有了。一下子成了罪魁禍首,絕望,柳寒想要她體會的那種絕望,她現在終於刻骨的體會到了。
——韓夜雪,我真的不知道爲什麼當初我會喜歡你,現在想來,連我自己都感覺噁心,噁心,知道嗎?
——你給出的,永遠是這麼廉價的東西嗎?柳家的千金?要是這樣的話,我只能說我不僅僅是討厭你了,而是噁心。
噁心嗎?現在連她自己都開始這麼覺得。她在車裡看了眼柳宅的大門,往昔奢華的大門此刻看上去是那麼的刺眼,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踏進這扇門開始的。
她回了駕駛室,開始漫無目的的在城裡疾馳,因爲沒有勇氣再看那大門一次。
現在,她想逃,想不顧一切的逃。可是,現在逃,已經毫無意義。
——8mg,他說,你在他心裡,還有8mg。
亂開了一陣,她突然想起了傑茜對她說的話。對,還有8mg。就是這區區的8mg,讓她再次鼓起勇氣,她要去找柳寒,她要說聲對不起。
她快速的拿出電話,撥通了聆風的電話:“聆風,你知道柳寒住在哪嗎?”
“表哥啊,他住在城東別墅區,怎麼,你不知道嗎?”
她這個罪魁禍首怎麼會知道?怎麼配知道?
苦笑了一下,她掛了電話,做好被羞辱的準備,她堅定的踩下油門,朝著城東別墅區一路疾馳,五年前,她不夠勇敢,造成了這一切一切,現在,她不能再軟弱了。
對不起,柳寒。
對不起,如萱。
對不起,王毅。
對不起,這一切一切。
…………
砰的一聲巨響,劃破了夜的靜怡,昏暗的路燈下,汽車殘骸散落了大片的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