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段染塵的死訊,傾昀不信,她一個字都不會信,那個像罌粟綻放一般的男子怎麼會死?誰能這樣輕易地殺死他?連她都對付不了,他怎麼會那麼年輕就死呢?
捂著心口,傾昀知道,因爲她從未對他下過死手,要是真的想要他的命,不需要給任何機會,只需重重圍堵,就如同當年依那邪對她一般,這……,並非是做不到的!
但他段染塵怎麼可以死,他死了,她怎麼辦?他對她的幸福承諾呢?三生盟約呢?幸福又沒了嗎?她又一次沒有抓住那個人的手嗎?多少次了,在指尖的幸福,就那樣……,只殘餘給她些許溫度後便溜走了,爲什麼她總是那麼悲哀?
“公主,你……,節哀順變!”韋藍羽輕輕地說道,望著傾昀,她極度不忍心,長公主的樣子太傷人了!
“姐姐,別難過了!”洛菡卉很無力,現在要安慰二姐,還要安慰大姐,爲什麼世事變化那麼快,真的如二姐說的吧,自己纔是最幸福的!
“傾昀,人死不能復生!”莫顏望著這個女子,心不知道想什麼,爲什麼所有的事情都脫離了軌道,八年前的寧靜安好再也沒有了!
“什麼人死不能復生?你們在說什麼?”微微擡眼,傾昀的聲音不大,帶著寂寥,並不是生氣,也沒有瘋,很是鎮定,“皓蒼不會死的!他不會扔下我的,絕不會!”
靜宜太妃含淚看向傾昀,說不出什麼話!
聖鏡緣望了望那個堅定的女子,一樣無話,其實他都不太相信那個男子會死,怎麼可能,那樣的人,會那麼容易,那麼窩囊地死去嗎?不信,真的不信!
“他沒有死!因爲這裡,沒有感到!”傾昀一面說,一面伸手撫上心口,“她能感覺到的,我的心一直都很誠實的!他不會死!他答應過的,會回來娶我!”
聽了這樣的話,這樣魔怔而帶著肯定的語氣,所有人的人怔怔無語,心想,大長公主莫不是瘋了吧!
整個帝都現在籠罩上了灰濛,寧國的消息開始傳開,重臣們在加緊佈置,寧國也在加緊對抗,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個男子死了!他們看向長公主的眼帶了許多的同情,好不容易呀,好不容易有個情定三生的男子,卻和寧久信一樣的命運,這長公主大概是個剋夫命吧。
傾昀覺得自己不能倒,不過一點小事而已,皓蒼不可能死,這是個小挫折而已,她很堅強!她挺得過去!
一直以來,她和段染塵之間都是段染塵在主動,都是那個人在強勢,那麼現在……她決定,她要主動一次,在真正的感情面前,主動是很正常的,她是真心愛他的!所以,她要去找他,她不信他會死?
既然有了這個決定,那麼傾昀更需要理智,她的行蹤從來是很受關注的,她該怎麼樣做,纔可以找到那個人,怎麼現劃纔是事半功倍的,衝動和傷懷解決是她現在要冷靜考慮的!
傾昀不是那些菟絲草一般女子,她要是有了什麼想法,就一定會靠自己來實現,現在她冷靜地安排護衛,然後選擇路線,外人看來長公主很是淡定!她照常過日子,照常主持內宮!
只是在夜深人靜之時,帝宮沉沉,月色晦暗下,傾昀會倚著雕欄,對著那串雪芙晶凝望,那是她的唯一紀念了,冰涼一片的觸感,給了她安寧,雪芙晶還在,人怎麼會離開,傾昀緊緊地抱著希望,蜷成一團,告訴自己,皓蒼還在人世,或仵他受傷,或許他被追殺,他一定在等她!
手握權就是比較好,才五日時間,傾昀已經整理好了一切,明日就可出了,洛奧曦也對她的決定沒有辦法,他知道妹妹的實力!
但傾昀在出前,又接到了東悟閣密探的消息,這次的消息,讓她開始了更爲複雜的盤算!
因爲消息上稱,已經具體探查到華然處死的段氏一族的名單,其未有段染塵!但也沒有進一步的消息,現在這個傳奇的寧國太尉生死未卜,很有可能,還在被囚禁!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握著密函,傾昀心裡是滿滿地高興!但……,好奇怪!傾昀的理智在問自己,爲什麼死死生生,那麼多的變故,到底生了什麼?事實必然不是那麼簡單的!
而另一份不是密函的情報,讓整個熙朝大陸的人都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反應!
原來,寧國已然易主,寧天正留下詔書禪位於他人,而後與世長辭,他禪讓的這個人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第一高手——姬無歡!
姬無歡,江湖身份乃是磐移閣閣主,其他都不明。
現在,他的繼位詔書已經到全天下皆知,很是高調,而寧都華然之,姬無歡登基稱王,立於玉階,伏於殿前,接受寧國羣臣的朝拜,他的容貌也第一次露於羣臣之前!
那什麼都清楚了,攻打萬國的應該就是姬無歡,寧天正他沒有這個本事,但姬無歡可以,他可以如此快地結束戰役!
在段染塵還在帝都和傾昀纏綿之時,就有消息稱,寧天正信任的不明之人,那些個登堂入室,讓寧國人莫名的外人,應該就是姬無歡他們!那麼,輯拿下段染塵的也就是姬無歡,除了他沒有人有這個能耐!
傾昀不明白的是,他對於皓蒼要麼殺,要麼放,皓蒼手裡的力量不小,可現在,他這樣囚禁皓蒼,究竟是爲了什麼?傾昀的心裡有著隱隱地不安,那個人猜不透,因爲他根本就是個高深莫測的人兒!
姬無歡的一身武功無人見識過全部,墨雪和他曾經的交手,感覺到的只有的神鬼難辨!
現在星月對於這個消息相當震驚,他沒有想,九王子身後居然生了那麼多的事,寧國還是有九王子纔好,可是那個風光霽月的男子呢?他已經再也無法看到了,而他的寧國現在……居然被人竊國了!
“磐移閣只是個幌子!”打開面前的茶碗蓋,傾昀現在決定先不去寧國了,她很理智,和姬無歡鬥,必要理智,她得好好想想!
“大哥,從前我查過磐移閣,在洛氏閣報裡,也有記錄,磐移閣這個魔教,我曾經多少次派人查探,教內基本都是北宮靖在管理,很有章法,難以摸清!但就算我探地不清楚,也差強人意吧,可恨的是,這個魔教就只個幌子,真正的內部是姬無歡直接掌管著的,而這內乾坤,這也是剛剛纔有了些頭緒的,只是明叔他們依然完全探不進去!”
“用魔教做幌子?”洛奧曦笑地很雅緻,卻帶著冷意,“那麼內在的只有可能更黑暗,或者更見不得人!”
“現在不用探了,整個寧國被竊,這是怎樣的手筆?我最驚訝的不是禪位,而是……,寧國的那些王臣居然全部臣服!沒有意義,這是怎麼做到的?居然沒有一個人反抗?這是什麼樣的力量?不過也更加清楚了,這個魔教的背後力量一直就隱藏在寧國,只有一隻控制著,纔可能做到,而姬無歡他……,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但寧國怎麼會走到……”
傾昀恨恨一敲桌子,姬無歡,你隱藏了多久?杭州的事原來不是偶然的,因爲你隱藏在了寧國,所以那個知府你是知道的,你去的目的看來就是爲了那三十萬兩白銀,對不對?只是你不瞭解我,所以被我攪亂了!可你現在爲什麼囚禁皓蒼,你把他怎麼樣了?
“淺淺,我總覺得很怪,正像你說的,他怎麼做到的?一個‘江湖人’怎麼做到的?他到底浸淫了多久?”脣邊含著笑,洛奧曦並不怕這個姬無歡,磐移閣的力量浮出水面了!
“大哥,他一定不是江湖人,但他是誰?我不確定!但我一定認識他!”傾昀淡淡飲了一口茶,然後繼續道。
“爲什麼我這樣肯定,是有很多原因的,更是因爲他不敢讓我看他的臉,而我……,曾經懷疑過很多人!在都城他出現過,也提醒了我清查全城,後來我諸多試探,而……,毫無結果,當時我重點懷疑的是,段染塵和洛憑飲!但都不像,段染塵身上即使沐浴完都有桃花之氣,而那個人沒有半點氣息泄露,他們的身形也不同!郯城,我在城頭摔下後,轉就遇上了段染塵,所以我覺得應該不是他!”
“再說洛憑歆,我曾用了許多方法試探,覺得他更爲不像!所以郯城的試探,我毫無頭緒!總之姬無歡,我真的看不透!”
“淺淺,探報你看了吧!這個姬無歡已經摘下了面具,直面朝臣,但他們都……,很平靜,沒有一個有異狀!我們的探子無法接近姬無歡,卻可以接近那些朝臣,看他們的反應……說明他們所有人,都不熟悉或者認識那個姬無歡!他應該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熟人!所以,淺淺,熟人裡或許沒有他,而他太會隱藏,我們或許忽略了最簡單的身邊人!”洛奧曦看向妹妹,眼光跳動起光芒!
“大哥的意思是?”
他姬無歡在明面上的身份,只是很簡單的?或許,他只是爲我端茶的?或小……,的確,傾昀知道,前世選間諜,很需要的就是最普通,不被人記得的臉!嗯,或許我找的大方向就錯了!那個瘋子,現在趁著九王子身故,段染塵不在寧國之際,就難竊國了!
“他是誰不重要了,我要知道他的目的,不過……”用指節彈了下杯子,洛奧曦薄脣再啓,“我倒是很佩服他的隱忍!”
“的確夠能忍的!”放下杯盞,傾昀淡淡評價,“他先是奪取了萬國,然後他自爆了身份,很像個瘋子,一般人爲什麼要這樣做?奪取萬國後,如果寧國還是寧天正說了算,或許,我們帝都還會手下留情!可是他選擇自爆了身份,不是挑釁帝都早些攻打他嗎?”
“嗯,所以你擔心有詐?”奧曦笑,他也是想到這一點的,姬無歡這樣的聰明人,這樣的隱忍高手,怎麼會走這步棋?但,是這樣嗎?
“呵呵,姬無歡,在和我玩心理戰!這個瘋子,現在大部分人都會覺得他是故意找死,對他有所顧忌,覺得他必有暗著,可我偏不信,他是故意的,我甚至懷疑,段染塵被關押的消息,也是他故意爲之,爲的就是讓我我投鼠忌器!讓我不敢妄動!”
鳳眸厲光,傾昀掃向大哥,“但……,拖延纔是給他,做大的機會!姑息纔會養奸!”傾昀很理智,要是妥協,段染塵今後的日子就只能是牢房,她更相信,這個男子沒有那麼簡單,他們可以裡應外合!
“呵呵,那便好,英雄所見略同,淺淺,這個人現在虛張聲勢,就是不想讓我們動手!你放心,只要他真的存在著利用段染塵來威脅我們的想法,那麼只要他一天城不破,段染塵就不會有危險,而我……,也會多派人手,前去查探!”
輕顫睫毛,傾昀若有所思,姬無歡,你的目的我慢慢想,我只知道要儘快接近真相,“這次帶兵,需要快,他快,我們要比他更快纔好!”
“嗯!”但點兵依然需要時間,不像他們寧國已經準備了好久了吧!奧曦心泛出地圖,泛出軍力佈防,他要慎重!
傾昀現在每天都很忙碌,朝政還是她在理,她大哥忙著軍政一事,但在接到探報後的第三日,傾昀抽空回了次洛府,就遇上了一件奇事!
有人半路攔著長公主的轎子,借酒耍瘋,長久地擋在她的轎前不走,這本是沒什麼重要的事,傾昀依然坐在轎子裡,不動不問,可那個醉漢居然用石子扔傾昀!外人不明,只看到那醉漢俯身拾起一塊東西,對著長公主的側轎扔了過去,墨雪接下後,他便跑地無影無蹤,可是那歌聲卻讓傾昀上心,那是寧國的民謠,曾經段染塵唱給她聽過!
傾昀招來墨雪,取過那枚石子在手心,她的掌握地緊緊地,都快滲出血來!
那不是普通的石子,那是寧國特有的齊麥山之石,當年寧久信還曾笑著對她說過,這齊麥山之石天下無雙,每個石子必是六邊,間有凸起,石子呈銀灰之色!寧久信說,這是家鄉之石,有了這個石子,就能找到歸家之路,這個石子,是每個寧國人的指引!
那歌謠,這個石子,傾昀明白,那個醉漢是想對她傳遞什麼吧!
他居然那麼小心!他們是怕她洛傾昀去追蹤那個傳遞消息的醉漢?還是在擔心,她的身邊有其他人?但這都不重要了,或者說相對於現在手裡的這個消息,是不重要的!石子上細細密密地書寫著字休,那是刻上去的!
“淺淺莫桂,餘身平安,然事物繁多,不便現身!今餘思汝若狂,又恐汝哀餘之遇,特報此信,望汝心寧!皓蒼上!”
掌心的血色浸染了那枚石子,齊麥山石慢慢顯出暗紋,那是屬於段染塵的印記,傾昀曾在寧久信處看過多次,旁人是沒有辦法仿製的!這真的是皓蒼傳來的密信!
這一刻徹底放心了,傾昀彷彿一下子鬆弛了下來,以前安慰自己的話都是假的,是強自硬撐的,她真的是擔心死了,整個人都要透支了!而現在更是兩重放心,一是對皓蒼的身和平安的放心,二是對皓蒼的心的信賴!這讓她如何不欣喜?
傾昀相信段染塵不會有事,他在寧國那麼多年,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垮?可擔心是有的,現在既然他無事了,她實在高興!
至於他的心?其實,傾昀在初初聽到他死而復生和姬無歡奪位的消息時,她對於段染塵有了那麼一點點的懷疑的,曾經她懷疑段染塵就是姬無歡的那點心思又復燃了一下,旋即被她硬生生埋下!現在她爲這些懷疑而感到羞愧!
皓蒼怎麼會是那個瘋子呢?他是真心愛她的,所以才冒著那麼大的風險,拼著暴露行蹤的可能,給她報平安!他不可能是姬無歡,那個瘋子現在巴不得她投鼠忌器,巴不得她顧及著心上人的安全,不敢用兵!
只有皓蒼,只有他纔是真心爲了自己,因爲真心愛她,所以捨不得她傷心難過,所以來信爲她解除後顧之憂,那麼現在……,姬無歡,你就等著接招吧!
傾昀決定也不透露段染塵的消息,她決定秘密保護好皓蒼!
像姬無歡這樣狠的人,傾昀真的沒怎麼見過,北宮靖據說現在就‘傻’在北宮世家,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磐移閣原來只是個弄銀子的所在,他們一直以來做的事,就是不停地賺錢,原來姬無歡的心那麼大,他的目的是天下,這是他從未想到的,而他……,從未了解過姬無歡,他只是他的一個工具!
在剛得到姬無歡的消息後,傾昀就讓明叔的手下從磐移閣撤出了,他們有了新的任務,傾昀需要洛家的直系密探!
關於這封信,傾昀除了大哥,一個人都沒有說過,兄妹兩人達成共識,不動聲色,到時如果姬無歡真的用段染塵說事,到可以反將他一軍!
之前的糧草,點將,洛奧曦都是秘密進行的,但現在因爲要徵集大部隊,所以再不可能秘密進行了,調軍令弄得天下皆知,大家明白,寧國要倒零了!林國和黎國各自守好邊境,他們不管不顧,這是帝都的問題,只是他們也防備著,不能讓戰火蔓延,而萬國人有些希望可以復國,但傾昀知道不可能了,因爲她不準!
她不會強硬地逆轉天時,血腥撤藩,但現在……,那麼好的機會,她要是再把藩國封出去,就太傻了!而寧國……,她也準備這樣做!
一名黑衣男子迎風而立,眉眼冷峻,看不清容色,因爲那身氣質已經逼退了所有打量的眼!
“主上,這次的作戰計劃可靠嗎?帝都已經要派兵了!他們要是直接攻取寧國,怎麼辦?”
“不可能的!在我們大軍一出,他們只有回救自己的左翼,這是人之常情!”
“那麼主上,我們的攻打便要功虧一簣了嗎?”
“我已經爲他們安排好了一場戲,等這場戲過了,我們也收兵了,而我……”微微一笑,那個男子沉吟不語起來!
“公主!”
“國師!”傾昀很有禮貌,在這御花園相遇見到聖鏡緣,她微微頷帶笑,一切合乎禮儀!
“近日看公主,氣色好了許多,似乎很高興…”聖鏡緣也一樣有禮貌,他笑著看向傾昀!
“哦!”摸上臉頰,有那麼明顯嗎?傾昀又再次失笑,她會不會變成那種沉浸在情愛的女子了,原來姑姑說的是真的!只要付出真情,誰都不能免俗!
望著面前的女子,她羞怯的笑容讓人心折,聖鏡緣不知道怎麼形容!
“嗯,國師的氣色一樣很好呢!臨近冬日,國師的生辰又將到了吧,這次本宮定備厚禮!”傾昀知道聖鏡緣是哪一天的生辰,她從來是個記性很好的女子!
“現在才秋日,公主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了吧!”
“嗯,或許,但……”輕顫了下睫毛,已經生了那麼多事,萬國不到個月就被人滅了,帝都折損了大將和一萬五千精兵,“時間真的過地好快!”
“白駒過隙,人生無常!我們只是這世間過客!時間總是最無情的!”
“呵呵,的確,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卻蒼老了一顆紅顏心!只是……,國師真的可以如此脫嗎?”望著聖鏡緣,傾昀自問不是個脫的人,她對這個塵世有著許多眷戀,她喜歡一切美好的東西,但她懂得放手,再捨不得,她也放開了母親的手,放開了好多東西,人生難料,誰都不知道他們會走向哪裡?但她洛傾昀只是個俗人!
“脫?其實公主……在下生於俗世,長於俗世,不明白什麼脫,或許我們認爲的脫離真正的淡然還有很遠的距離,而在下……,只是一個俗人!也有許多的執念!”聖鏡緣不看傾昀,只望遠處!
“是嗎?”傾昀微微一笑,看向聖鏡緣,心道,的確,我也覺得你沒有脫,不過沒什麼理由,只是……感覺!
“呵呵,公主現在要去何地?”
“哦,去一次勤政殿!”這次調用的兵力是雲初之地的散兵,糾集一下也有許多了,糧草已經先行了,只等帝都內的金將軍開拔!我得再去看看兵力佈置圖,不想有什麼疏忽,現在兵力,可以提防各邊,應該算是不錯了!
“嗯,今日,緣也要去看炎帝的功課,少時也便要去勤政殿一趟!”
“哦,那現在……本宮便先行一步了!”傾昀說完行禮!
“公主走好!”聖鏡緣回了一禮!
“小姐!”
“心媚,你怎麼來了?”傾昀很詫異,自從心媚嫁於墨雪後,傾昀很少讓她跟入帝宮,更何況她現在已經有了七個月的身孕,更是不方便了!
“小姐!有人找你!我覺得很重要,就帶他們來了!”心媚壓低聲音對著傾昀說道!
“怎麼重要了?”意識到心媚的態度,傾昀一樣壓低聲音!
“小姐,你看!”伸手一攤,心媚的掌上是一件物事!
這物事,傾昀當然認識,心媚也認識,所以才意識到事態重大,這是傾昀親手繡的絲帕,那是她和心媚學了好久後,繡著送給段染塵的,也是她給他的唯一禮物!可……
“小姐,來人就是用這個手帕作爲手信求見的,我問他們什麼事,他們也不可說,只說是大事,定要面見小姐,還說非常緊要!我怕耽誤事,就決定帶他們兩人來了,想來帝宮之內守備森嚴,也不怕他們做什麼?”心媚低低說道!
傾昀在看到這方絲帕後,就隱隱覺得不安了,“來人何處?”
“就在外面!我讓他們兩人侯在那邊了!”
“快傳進來,心媚,你去吩咐外面,別讓任何人靠近,你就陪著我!”
“諾!”
“參見公主!”
傾昀冷眼打量其下跪著的兩個人,可以確定的是,她絕沒有見過這兩個人!
“你們何人?”
好正的聲音,那兩人也在心暗暗評價,面前的這個公主,一身白衣,面蒙輕紗,飾物不多,青絲垂下,未梳婦人髻,很是簡單,怎麼都覺得非常清泠,與傳聞那個,惹得寧國九王子和太尉大人都神魂顛倒的女子,聯繫不起來!
再次把頭低地更下,其一人答道:“回公主,卑職乃是段太尉的心腹,此次特來給公主傳信!”
“哦……”傾昀能猜到他們的說辭,因爲這方絲帕,但要傳什麼消息呢?
“公主,太尉大人現在已不在寧國境內了!”說話的人謹遵命令,一字一句都極有章法!
“不在了?”不在寧國了,他終於逃生了嗎?然後呢?有什麼特別的嗎?
“是的,公主,太尉大人本有一套完整計劃,可惜功敗垂成,現在隻身逃出寧國,九死一生!”
“什麼?”心一下子被揪緊了,傾昀是個女人,聽到愛人九死一生,作爲女人都會擔心!
“現在還在養傷之!但太尉大人每日唸叨公主!”
“唸叨本宮?”傾昀詫異,段染塵唸叨她,她信!但是他千里傳信難道只爲了說這個?
“當然,公主!”其一人急急擡頭,神情很是著急,“太尉大人傷勢不輕!希望公主可以前去照顧!”
傾昀站了起來,作爲一個女人,她當然要去照顧段染塵,可是作爲一個帝國公主,她……
“公主,那方絲帕是太尉大人親自交予我等,希望我們交給公主作爲信物,他說公主待他情深,定然不離不棄,他說,他有一些重要的事要告訴公主!是關於……,帝都的!”
“帝都?”奸細嗎?還是其他?傾昀沉吟片刻,“他的傷勢有多嚴重?你們可有書信?”
“有!”其一人摸出一封火漆封好的信,然後呈上!
傾昀想也不想,就接了過來,她本來就從不怕有毒,信上的內容和那兩個人說的如出一撤,段染塵傷勢嚴重,但他也說了,讓傾昀不要擔心,只是他對她非常想念,想立刻見她一面,他現在躲在林國養傷,一切安好,其實他真的希望傾昀去一次,他有關於姬無歡的重要秘密和帝都的重要情況交代,都十分要緊!但如果傾昀不能去,也沒辦法,他明白!
我想去呢!可……,
“段太尉到底在林國何處?”
“公主,請恕卑職無法奉告,這件事關係太尉大人的安全,請公主不要爲難,如果公主不去,那卑職只有偷偷走,免得被人現!”恭敬有禮的回答!
這樣的話根本很誘惑,不強拉才更吸引人!
但傾昀在察言觀色上是把好手,她這次也不例外,他們慎重,她覺得應該!可他們的眼神太……
“本宮需要叫上隨身侍衛,纔可起行!”
“好,卑職等公主,但卑職真的不可拖延太久,免得引人側目!希望公主體諒!”
“嗯,本宮明白!”這話不就是讓我少帶侍衛嗎,傾昀的眉劃過一絲算計,“毒傷要緊,沒想到姬無歡如此無恥!”
“是的,公主理解就好,磐移閣用毒天下聞名!”
可是段染塵他百毒不侵呢,你們兩個人最大的破綻就是說話太慢,總在思考,每一句都是針對我的問話,層層誘惑,你們的主子教地可真好呢,但你們小瞧了我洛傾昀!你們這樣眼神閃爍,總在打量,還閃動著狡黠之光你們當我瞎了嗎?
“心媚,去通知墨雪及星月,說本宮要起行,讓他們陪伴!”眨了眨眼,傾昀知道心媚定能看懂她的眼神!
看到心媚出去後,傾昀也放心了些,畢竟心媚現在身子重了,她不想讓她出什麼事,還是把那兩個男子叫來的好!
“對了,你們從林國來嗎?”打開茶碗,傾昀不慌不急!
“對,是從太尉大人處秘密而來的!”
“林國的扶桑花現在開地好,本宮許多年沒去看過了,你們見過嗎?”
“哦……”兩人相視一眼,他們感覺到了,這是試探,所以要好好回答,“不曾,屬下眼只有大人!”
“哦,怎麼會呢?”眉眼一凝,傾昀看向下,“皓蒼曾經和我說,他喜歡一切美好的東西,扶桑花也是其之一,而此花有安神的作用,先前本宮聞到那信紙之上,有扶桑花的薰香,可你們怎麼會沒見過扶桑花呢,莫不如 只
微微提高聲調,顯示了傾昀的不信任,而她渾身的凌厲之氣開始瀉出!
“哦,原來那院的花便是扶桑花嗎?那是卑職愚鈍了,太尉大人的園是有那花的!”其一人再次低頭,長公主威勢逼人,讓人忌憚,而他們的主子也果然厲害,連林國的薰香都用上了,如此周到,讓人無法猜疑!那他們的回答也決不能算錯的,所以……,這次定可綁到長公主!
“呵呵……,嗯!”
這次徹底確定了,他們不是段染塵派來的,因爲段染塵不喜歡扶桑,他們林國的扶桑是有名,但信紙上沒有,也絕不可能用來薰香,她的試探被他們全數應下,他們是完全不知道,胡亂在諏的……,微微側目,傾昀心有了答案,他們應該是姬無歡的人!
姬無歡因爲知道了帝都點兵,因爲知道了段染塵逃逸,所以……,出此下策,來綁架她!
可嘆了他的智慧。他的確很會算計人心,他們的話每句都擊打在她的心上,甚至允許她帶侍衛,這樣的綁架讓人如何懷疑,他們甚至允許她大張旗鼓地離開吧,但是一旦她跟他們走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可她洛傾昀天生的謹慎讓她出言試探,她這個帝都公主,怎麼可以輕易離開,他姬無歡從未真正看清過她洛傾昀!
屋外進來了人,卻沒有墨雪,只是星月,心媚也不放心地跟來了,傾昀淡淡一笑,就來到星月身後,然後一搖手,“擒下!要活。”
心媚沒有找到墨雪,守在那邊的只有星月,而她知道時間有些緊迫,她擔心小姐一個人不好應付,在內室之,牽連到了許多,她也不好帶太多的侍衛,不然人家一看不對勁,先拿住了小姐,反而糟糕,所以直接帶了星月就一起來了。
“公主,你……”那兩個人顯然沒有想到這樣的情況!
“就憑你們還想誆騙本宮?”傾昀冷笑一聲,“不自量力!”
那兩人聽得傾昀語意,便知事情敗露,他們互視一眼,那麼一不做二不休,綁也要綁了長公主回去,還好只來了一個侍衛!
可那一交手就現了,星月武功很高,他們似乎戰不下!
但他們的主子可是知道公主身邊有兩個厲害侍衛的,所以他們的能耐也並不只這樣!
現在,這兩人的其一人開始施展幻影激戰,而另一人直奔傾昀!
他們是死士?這種戰術,這是犧牲一人,讓另一人完成任務的打法,完全地不要命,星月現了這個問題,可是人已經被拖住了,無法回救!
可他們忽視了心媚,縱然懷孕七個月了,可心媚在傾昀的教導下,並不是吃了就不動的女子,她還是有一身武藝!心媚怎麼都不會讓小姐傷在她的面前的!望著人家撲向小姐,心媚出招應對,現在小小內室,戰成了一片!
而看到心媚如此,傾昀也不閒著了,高聲呼喊,“來人!有刺客!”但她不離開,她擔心心媚!
像是應著傾昀的呼喊一般,心媚突然悶哼一聲,到底是懷孕了,不比從前,她的武力大減!
傾昀回頭,只見心媚已經跌倒在地,捂著肚子!
“心媚!”
再次一聲高呼,對著心媚,傾昀是有著很大感情的,她想也沒想,立刻上前護在心媚身前,面紗掉落,“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傾昀看出來了,他們好像只是要擄劫她,而非傷害,所以她只要拖延時間就可!但她估錯了殺紅眼的人,那人拍出的掌風是來不及收回的,而且……他也不想收回,那人看向傾昀的眼裡多了“禍水’兩個字。
這真是形式趕不上變化,心口一陣劇痛,她硬生生地捱了一掌,可是……那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
傾昀並不那麼難受,她捂著心口凝視著那些人,從那些人眼裡,慢慢地,一寸寸地,她看到了震驚和不敢相信,心媚已經徹底傻了,雖然她的肚子很痛,但這都比不上看到的!
門口趕來了人,可是不如不來!
這一次的傾昀沒有像十三年前一般,暈厥過去,她看著墨雪衝到她的面前,忠心的侍衛很想爲她遮擋去所有的目光,傾昀看到他眸沉痛的擔心,是對她的,也是對心媚的!
敵人又開始了攻擊,傾昀對他眼神示意,讓他和星月一起收拾那兩人!
傾昀轉了眼,門口趕來的聖鏡緣和白遺扇長久地凝視著她,爲什麼偏偏被這個聖族王看到……
“小姐!”心媚的聲音顫抖,她的心太震驚了,面前的小姐還是那張絕色姿容,只是肌膚更爲雪白透明,那絲和眸色全都變了,這是多麼絢麗的紫色,這是多麼美麗的容顏,可是,卻讓人贊不出!
心口壓著的血全部吐了出來,傾昀沒有想到是以這個方式,顯出容貌,可已經這樣了,她只有淺笑,她接受命運!
胸口是疼痛的,她到底是傷了,還很重很重,不然護主的靈力不會如此不聽話,靈力在保護她!傾昀覺得自己接近了昏厥的邊緣!
慢慢地,聖鏡緣走進了傾昀!
傾昀有些防備地望著他,她不知道他這個聖族國師現在會對她這個巫女做什麼?
但耳邊似乎聽得聖鏡緣的一聲嘆息,卻不真切,那人僻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又扯了幔帳遮住她的身體,而後,又聽得他對白遺扇說,“交給侯爺了,但……,今日所見,不能走漏!”
傾昀閉眼,那兩個人沒有活路了,仙……她本來也沒打算讓他們活!她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