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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 往事難

那個男子,一身清冷,寒到了極致,彷彿一座冰山,他毫無笑意,可是那臉上每一筆都是傑作。

那個女子,一身鳳麟,美到了空靈,彷彿夜間幽曇,她眼露覆雜,可是那全身散出落寞讓人心悸。

四目相纏,林御玦可還能冷情如昔?那個女子卻分明見,無法默默如初。一眼之後,各自垂眸,萬般心事,清淚千行,唯己自知!

多麼熟悉的面容,傾昀的心有著陣陣的痛,她不明白,自己難過什麼?所有都是自己的選擇,爲什麼要這樣,她有什麼可難過的。羽睫輕閃,心暗罵,洛傾昀,你可真虛僞,你果然比不上雲(yún)笑棲。

卿兒,你的爲誰而綰,你的眼爲誰而悲,你的心爲誰而泣?卿兒,如果真的是你,今次再見,你讓我情何以堪。

你到底是不是卿兒?是不是?是不是?

林御玦的眼再次直射傾昀,那裡面有著太過濃烈的感情,他的周圍似燃上火焰,他想剋制,可是如何剋制,堅持了那麼多年的信仰,在那一瞬間崩塌,他林御玦只是個凡人。

想要知道加人音訊,只需彈琴一曲,如果真的是你,卿兒,琴音之下,你將無所遁形!

傾昀的眼低垂,她的心在泣訴。6歲那年遇見了師傅師叔,以後每年有半年的相處,可以說和師叔在一起的日子比和阿爹的還多,那實實在在的一千多個日夜,她對師叔豈會無情,那情在寸寸割著她的肉,磨著她的心,爲什麼,師叔,你爲什麼會是林御玦。

寧久信不是瞎子,其他人也不是瞎子,除了極個別的,誰都品得出林御玦身上的哀,傾昀身上的悲,這種能引起靈魂深處悸顫的傷痛,讓寧久信終於相信,她洛傾昀對於國師,實在是無情的。聖鏡緣心一突,這個女子是怎麼了?她認識林御玦?七殿下和十殿下眼含詢問,這個冷清的王子難道也迷戀於這名女子的絕色姿容?

“好一陣幽曇花香,天下獨一無二!”林御玦冷淡的聲音如刀鋒一般掃過傾昀。

再次擡眸望向師叔,傾昀知道,她的情緒波動一大,就會如此,是呢,師叔,你有很多方法知道我是誰?師叔,我就是莫洛傾。

“九弟,你府種了曇花?怎麼白天開放?”七王子環(huán)顧四周,甚爲不解!

“是呢,九哥,林殿下說的對,這股花香真好聞!”十王子附和,覺得林殿下這次沒說錯。

“哎,剛現(xiàn),這位夫人的眼睛倒是長得好,像極了我的小師妹!”藍睦天剛剛現(xiàn)了傾昀的眼,很像,很美呢。

“別做夢了,你的師妹?能有人家的美貌嗎?還像人家,我看,半個衣角都抵不上!”梣馨不屑地反駁藍睦天!

“喂,熟歸熟,侮辱我?guī)熋每刹恍校壹規(guī)熋檬翘煜伦詈茫羁蓯郏钇恋呐樱l都比不上!”藍睦天火了,也不管這是在哪裡了。

藍睦天的話打破了傾昀的夢,她知道鴕鳥不好做,她終要說話,她躲不掉!師叔呀,卿兒嫁人了!

“呵呵,沒想到九哥哥,你這裡白天也有曇花之香,好是難得呢!”一陣嬌媚的聲音傳來,好一個九哥哥。

那兩名女子,都是斤鍛加身,一個玫紅蝴蝶六幅長裙,一個月白珍繡百褶裙,一個嬌滴滴,一個色澤媚,好一對姐妹花。

月白女子的眼不動如山,只鎖著那孤寂身影,旁人於她都是點綴。那嬌媚女子的眼在人羣來回掃,她眼含笑意,個個男子面上,她都招呼,她是天生的外交官,只是在段染塵那邊,她的笑含上了羞,更見絕色,最後她望見傾昀,那時候她遲疑一下,再看雲(yún)笑棲,眼輕轉,“咦”了一聲,然後馬上福身,禮儀完美,“臣女雲(yún)思嬌見過大長公主!”

隨著她的話,“見過大長公主!”七王子和十王子也全都躬身施禮。

雲(yún)笑棲被雲(yún)思嬌的話吸引,也向前看,她剛纔沒有注意這個女子,那是因爲她太素淡,而且一直背朝著她,但是聽到她便是寧久信之妻後,她如何還能不注意,往上一步,她的心已經(jīng)失了淡定,正眸一瞧,雲(yún)笑棲瞪大了雙眸,“你,你是……”

你不是莫洛傾,傾公子嗎?傾昀幫她在心裡補充。

呵呵,勾脣一笑,傾昀再次鎮(zhèn)定,她的痛,他的悲,如何比得上雲(yún)笑棲,她何必顧影自憐,“雲(yún)郡主,前次是本宮冒犯,今日重新介紹,我名,洛,傾,昀!”一字一頓,兩名女子對視剎那。

雲(yún)笑棲血色褪盡,果然,洛府傾昀不負絕色之名,天下女子,誰可比肩!

福身到地,與妹妹一起,“臣女雲(yún)笑棲拜見大長公主!”

聲音露餡了,藍睦天瞪圓眼睛,她和卿卿的聲音一般不二,但好像更大氣井然,只是天下相像者何其多,大長公主與莫洛傾長地不像,那雙鳳眸雖然內神采一般,可還是有區(qū)別的,大長公主的眼更美,她不是卿卿吧。

而那邊林御玦聽到傾昀的身份後,沒有動,倒是梣馨瞪大了眼,再一次興奮了起來,“傾昀,你是傾昀,哇!”梣馨湊到傾昀的身邊,再次上下打量,“我真笨,你這眼睛獨一無二,誰會錯認,我怎麼就沒有認出呢,還把你當小妾,傾昀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傾昀淡淡掃了她一眼,並不做反應,可是梣馨卻以爲她真的生氣了,於是她氣鼓鼓地對著身後的藍睦天,“都是你,還說公主不如你的小師妹!”

“本來就不如嘛,我的師妹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皆精的!”藍睦天小聲嘀咕。

“你還說,趕快,拜見大長公主,跪下磕頭!”梣馨是在幫傾昀出氣。

傾昀低頭一笑,她雖然虛僞,但有時候也很奇怪,她明明不想認師叔,覺得麻煩,可是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辦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如何會讓師兄對她行大禮。

“不必了,大家都不需要行禮了,今日大家來者是客,所以,理應傾昀見禮纔對!”說完,傾昀倒是退後一步,對著大家躬身一輯。

這一輯,十王子差點沒把下巴掉下了,他的心裡不知道想什麼,但是這個女子,想她洛傾昀見禮,她連皇帝都不跪呢。今日怎麼會?天哪,太奇怪了。

“公主臉色不好,如果不舒服就先回去吧!”寧久信不動,只是微微皺眉,傾昀今日是反常的,誰都看出來了,素衣的她一樣美地掠心,可惜現(xiàn)在失了魂,讓人揪心。

“是呢,呵呵!”傾昀自嘲地淺笑兩聲,“本宮身體不適,先告退了了!”

“府有客,公主不問自離,實在有失規(guī)矩,還是跟上的好!”林御玦口氣冷淡,他的眼告訴傾昀,你不要想逃。

“本宮……”

“跟上……”林御玦心已經(jīng)有九成把握,確認了傾昀的身份,只是他不願相信,他還想繼續(xù)確認,他心痛而且不甘,的確不甘呢,擡頭看向寧久信,兩個男子的目光碰撞,那一刻劍光如虹,外人都覺得晃眼。

林御玦的話讓衆(zhòng)人失語,這個男子冷淡無禮至斯,就連聖鏡緣都有些不敢置信,而寧久信並沒有反駁。

“呵呵林殿下以爲自己在和誰說話。”段染塵極致嘲諷,他的語氣讓雲(yún)思嬌就是一個皺眉,偷偷打量了下那個淡然的絕美佳人,心問,難道段染塵對她上了心,他從來是個刻薄,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呢,今日怎麼會說這個話。

“哦,呵呵,傾昀,你不要介意,我大王兄不是那個意思,她和所有女子說話都是這樣,我代他向你道歉。”梣馨乾笑兩聲,心埋怨兄長,剛纔她已經(jīng)錯認大長公主,這個大哥倒好,你把長公主當做了那些平常的女子了嗎?

“無妨,本宮去!”早晚一死,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傾昀已經(jīng)不那麼怕了。

傾昀走到了寧久信的身邊,她是這個王府的女主人,腳似在飄,寧久信沒有扶她,傾昀也不需要。

這一行包括漩無雙在內,都跟著寧久信在花園無聲地走著,雲(yún)笑棲就在後面,她看著那一對璧人,那日爲何寧久信單單捉過傾公子,塞入馬車,一切有答案了,呵呵,原來如此呢。

寧久信帶著一羣人來到了流觴亭,還沒有正式開宴,現(xiàn)在就算他們商務論完國事後,下午的小聚而已。

雖然不正式,但是依然豐盛,婢女們魚貫而上,一碟碟的蜜餞,一碟碟的拼盤。傾昀面前也堆上食物,可是這種時候,她很少動。寧久信就十分官方地和聖鏡緣還有林御玦在聊著,大家不外乎客氣再客氣。

林御玦的身邊是出現(xiàn)公主,她撲閃這大眼睛看著那個素衣女子,太美了,實在動人,“傾昀,你真好看!”梣馨再次傾心讚美,她不是說笑。

“呵呵。謝謝”傾昀鳳眸染笑,整個人傾城絕世,她不像一般的女子,在聽到這話時,會說,哪裡呀,沒有,比不上你,她的表現(xiàn),很坦然。

“我說真的!”梣馨再補充一句。

“我知道,只是,公主,你嬌俏可愛,你有的,我沒有,你絕對是無可比擬!”這句話,會有人懂,傾昀沒有說錯。

“啊?”梣馨就是個聽不懂的人。

“梣馨公主,大長公主是在讚美你天真無邪,純美佳人呢!”七王子悠然一笑,他沒有說錯,梣馨素有美名,和雲(yún)笑棲比,也是差不多的,那麼美女自然就人見人愛。

梣馨一聽,立馬羞臊低頭,她不是寧國人,也不是洛傾昀,她只是個小女孩,只是她的動作惹得藍睦天再次撇嘴,他就不樂意聽別人讚美這個女孩貌美,美什麼呀。

“藍欽玉是誰?”傾昀看向藍睦天,他的表情很有意思,讓她覺得這個人就是和這個小公主有歡笑冤家的感覺。傾昀瞭解他,問他話,這種沒頭沒尾的句子,最適合。

“啊,我弟弟!”藍睦天也看傾昀,不過他的答案已經(jīng)率先蹦出來。

“既然是鄰國太師之子,那麼……”傾昀朝後一擺手,她是尊貴的公主,“賜座!”

藍睦天就這樣坐了下來,他再次瞅瞅那個女子,心裡實在想問,你是卿卿嗎?

“聽說大衆(zhòng)公主不遵操行,不會女紅,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公主,你會不會覺得你是在敗洛氏之名,喪自己之譽,大長公主不覺得很丟人嗎?”如果這句話是別人說的,那或許有打壓的意思,可是呀,這句話出自林御玦之口,他什麼意思呢。

“哦,大哥,你……”梣馨不高興了,只是那個冰山毫無所動,她只有再次扭頭朝傾昀乾笑,“呵呵,傾昀,我大哥,他,他開玩笑的!”

“無妨,林殿下心直口快而已,本宮怎會介意,只是殿下說錯了!”

“哪裡錯?”

“本宮得天獨厚,生於洛氏,本宮不需要他人來認可,這是我洛府人的驕傲!我洛傾昀是好還是壞,爹爹知道,哥哥瞭解,我心明瞭就行,我洛家族譜之上有我洛傾昀之名,我,便是鳳凰之後,不需要他人的追捧,不需要展示什麼才華,不需要靠上什麼人,我就是我,端看你怎麼想!”

這句話一下子讓雲(yún)笑棲和雲(yún)思嬌同時轉臉,剛纔雲(yún)思嬌還打擊她姐姐,說以後她要在段家族譜上記上她的名字,那一刻她得意,她覺得她是勝者,可是現(xiàn)在同樣的話,另一個女子說來,卻是,自家的族譜上有自己的名字,纔是她的榮幸。

呵呵,那她們算什麼?一個想霸男人霸不上,一個以將來霸上男人是福嗎,可是你看看人家。

雲(yún)家兩姐妹臉色陰晴不定,直直盯著傾昀,毫不放鬆。半響之後,雲(yún)思嬌再次嬌美一笑,對著林御玦,“久聞林殿下,弄樂高手,琴心無雙,不知今日可否請殿下賞臉,彈奏一曲?”

林御玦聽了這話,絲毫不動,他不會給什麼佳人面子,而且那個女子在他眼裡,不算佳人,他的佳人只有一個。

雲(yún)思嬌的臉有些掛不住了,她畢竟郡主之尊,而且她也是美貌無極,哪有人如此不給面子,就連那個壞壞的段染塵也從不曾如此過。

段染塵看了眼尷尬的雲(yún)思嬌,邪邪一笑“看來我們寧國是沒有這個面子,來請林殿下奏一曲。”

“想請我家殿下奏曲,確實有些難,但是如果有知音,我家殿下還是願意奏的。”說話的是藍睦天,他的眼不離傾昀。

“呵呵,知音何難,不瞞殿下,我家阿姐就是弄琴高手,恐怕她在寧國認第二,不會有人敢出來認第一呢。”雲(yún)思嬌捂脣一笑,她心底自有算盤,她們兩姐妹不是洛傾昀,她們靠男人怎麼了,不是人人都是洛氏女的,她的姐姐既然冥頑不靈,那就讓她來推。

林御玦笑了,他的容顏極冷,如此一笑,淡去了凌厲,可以說,這是天下難得的美男子,他先看雲(yún)思嬌,再看雲(yún)笑棲,最後把目光鎖在了傾昀的身上,“果然呀,大長公主鳳凰之後,曾有傳說,烏鴉怕鳳凰搶食,欲逼退鳳凰,誰知鳳凰嘲之,‘我非高枝不棲,非美食不食,非甘泉不飲,區(qū)區(qū)一塊腐肉,怎麼會去跟你烏鴉爭?’”此話一完,林御玦忽然飲了一口面前的酒。

他這話什麼意思?是接剛纔未完之話題,說她洛傾昀覺得才名乃腐肉,她不屑於同那些女子爭,還是說,現(xiàn)在雲(yún)思嬌推出雲(yún)笑棲,要和他林御玦合奏,這是腐肉?是她洛傾昀不懈的腐肉,還是說,他寧久信是塊腐肉,是她洛傾昀不屑要的男子。

無論是哪一個,今日之詭異,已經(jīng)完全展現(xiàn)。

梣馨很莫名,她終於感受到了不同,自己的哥哥,和這個公主?她覺得天旋地轉,想啊都不敢想,難道大哥他月下彈琴,思念的是定國公主,大哥每每吹簫,如此孤寂,難道也是在愛慕著定國公主

嗎?

梣馨看向她的哥哥,那飲完的杯子攥在他的手裡,緊到再一用力,就會碎裂,那碎片隨時劃破掌心,可是她怎麼辦,輕輕伸出手,覆上哥哥的掌,居然如此之冰。

“笑棲的琴藝很好,絕不是浪得虛名的!”十王子睜圓了眼,決定爲雲(yún)笑棲說一句話。

聞言之後,林御玦淡掃一下,那名盯著寧久信的女子,冷冷一聲,“善!”

他同意了,林御玦他同意和雲(yún)笑棲合奏,熟悉他如梣馨就知道,這未必是好事。

藍睦天不明白了,他急急開口,“殿下!”

“退下!”不論出於尊卑,還是輩分,藍睦天都要絕對服從於他林御玦。

傾昀沒有聽過雲(yún)笑棲彈琴,可是她覺得雲(yún)笑棲既有才女之名,這琴應該不錯的。

而且現(xiàn)在,師叔吩咐了僕役,選擇了蕭,這蕭不是他擅長的,江無依彈得最好的是古琴,現(xiàn)在他棄琴,在外人看來就是貴族風度,他已經(jīng)禮讓了雲(yún)笑棲。

琴搬上來後,雲(yún)笑棲就很是知禮地走了上去,這是寧久信的愛琴呢,雲(yún)笑棲的手指撫上,就微微有些顫抖,當年她也就是一曲打動了他,今日還行嗎?她多麼希望他能一世愛她。

但林御玦依然在座位上,他微微低頭再添一杯酒,好像對著青雲(yún)說,又好似不是,“洛小姐,借白玉簫一用。”

“善!”傾昀早就承認了她的身份,白玉簫而已,他還得起。

“去清耀軒,令心媚帶本宮玉簫前來,另外再取冰峰雪茶,潮汕爐,本宮要招待貴客!”

“諾!”僕役哪敢不從。

那邊雲(yún)笑棲看看上座的女子,心底也是一笑,思嬌對自己的處境這般擔心,是對的,這個洛傾昀她的身上沒有煙火氣,或純潔或妖媚,她要什麼有什麼,而且她絕不是蠢小姐,思嬌,你還是看錯了呢。

不一會兒功夫,玉簫取來,林御玦在衆(zhòng)人的期盼下,走了過去,和雲(yún)笑棲合奏,那是梅花三弄,很好聽的曲子。可惜雲(yún)笑棲雖然曲藝羣,可遠遠比不上林御玦,對她根本沒有想讓之心,以至於

雲(yún)笑棲的琴越來越亂,傾昀笑了,師叔呀,你真是冷心冷清,不懂得憐香惜玉。

傾昀再看身旁的男子,那眉緊緊地擰著,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佳人,她心更是笑,師叔,你不心疼,有人替你心疼,這雲(yún)郡主今日也算值了,試出了情郎真心,雲(yún)笑棲,你放心,他會護你的,而我,絕不會與你爲難。

“啪!”雲(yún)笑棲臉色刷白,琴絃斷了,琴者,情也,斷了是爲不吉,女子斷了琴絃,一生情難,更何況這次斷的是九王子心愛之琴。

林御玦四號不以爲意,他的曲子絕不是尋常人可以跟得上的,就算這個女子容色叫人又如何,他的琴力遠遠不及。

“怎麼辦?知音難求。”林御玦果然夠冷。

“你……”雲(yún)思嬌到底是雲(yún)笑棲的親妹妹,她不願意看到姐姐這般模樣,可是敢怒不敢言,再看他姐姐看那寧久信的目光,那樣的癡纏,那樣的痛心,所有人都跟著痛。

“知音或許難求,可是彈琴者卻多,林殿下曲高和寡,也未必是好事。”傾昀走了出來,她每走一步,雲(yún)笑棲就心痛一分,那個位置她多想要呀。

“不如長公主彈一曲!”林御玦只有通過那曲子,才能徹底確認她的身份,卿兒的琴音,他閉著眼睛都能聽出來,不管哪白玉簫,不管他的容色,不管那鳳眸,不管那聲音,也不管那沉香木和曇花香,他想做一次鴕鳥,他林御玦只需要聞琴識人,這是他最後一次的希望,希望這個女子不是卿兒。

如果說傾昀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彈琴是大婚之日,那次彈的是瑟,有人想,這是她婚前勤加練習的結果,那麼今日這個公主敢應下這個挑戰(zhàn),就已經(jīng)不是勤奮可以解釋的,林御玦的操樂之力可以逼的雲(yún)笑棲斷絃,還有誰敢應戰(zhàn)。

傾昀步到雲(yún)笑棲的面前,“雲(yún)郡主辛苦了,先下去吧。”

雲(yún)笑棲看了一眼傾昀,再看一眼那斷絃,她的心陣陣抽痛,非常之不甘地退下了。

“爲長公主換琴!”段染塵實在不喜歡那林御玦看傾昀的眼色。

“不必了!”傾昀一擺手就坐了下來。

“你確定要這樣彈?”林御玦皺眉,此時他恢復了在洛府別院的樣子,他冷,她也冷,他們只需很簡單的話,便可以溝通。

“然!誰說斷絃不可以爲樂,雲(yún)郡主不必傷懷,今日本宮會爲你續(xù)上琴斷之殤。”傾昀極堅定,一句話兩個意思。

林御玦和傾昀之間的交流從來簡單,只要一方堅定就可,他們不會強加自己的想法給人,所以聽到傾昀如此說了之後,林御玦不再相勸,只是遞了玉簫至脣邊。

傾昀的話讓聖鏡緣看向她,是呢,這個女子從不在乎,第一次見到她就知道,她和他一樣無心。

寧久信也是一個皺眉,他不會聽不明白,“琴(情)斷之殤?”,洛傾昀,你真好,今日本殿倒是要聽聽,這斷絃如何爲樂。

林御玦已經(jīng)一個雅音溢出,和先前一樣的曲子,顯示了他並未放水,而傾昀,洛府傾昀,讓人驚訝,這個就是凌帝寵入心坎的大長公主吧,她的手指翻飛,那是斷了琴絃的古琴,可是到了她的手下似有生命,可是她知道嗎,她彈了人家的斷絃之琴,是在爲他人做嫁衣裳呢。

一個手指已經(jīng)綻出血花,再彈再綻,彷彿盛開的芍藥,滿室的寂靜,莫不爲洛家女傾倒,林御玦琴心無雙,洛傾昀無雙琴心,他們兩人的合奏讓人忘卻了那曠古的憂,讓人想起了心底的情,少年時候的夢想,兒時的憧憬,一起撞向了你,這樣兩個人如此相配,一身白衣,他們像是上天走來。

終於曲子消歇,半響之後,方纔想起掌聲,稱讚卻不明,說是不明卻也明瞭,她姓洛呢。

“呵呵,好,好,好一個帝都蠻女,好一個洛氏嫡女,好一個德沛公主,洛傾昀,你好!”林御玦已經(jīng)明白,這個女子就是莫洛卿,還有什麼好說的,她說謊騙了他,他也說謊騙了她,他們都沒有把真實的身份告知,他們三年前的一場錯失,造就了他終身的遺憾。

“是很好呢,這就是我!洛家傾昀!”傾昀再次看向師叔,四目再次相織,那無形的籠罩住所有人,那種無盡的悲,遠勝於雲(yún)笑棲的情殤呢。只是傾昀她轉了眸,破了,又走到了寧久信的身邊。

林御玦望著座上的璧人,他們是夫妻……,夫妻啊……,當初他爲什麼要放手,他應該拉住她,囚禁她纔好,可是怎麼辦?他怎麼辦?怒極,傷極,一口心頭血再也忍不住,人跟著栽了下來,“你……”只有未盡之語。

“不……”傾昀口的聲音被梣馨還有藍睦天的哭喊湮沒,可是她慌亂站起,碰到了前面的桌子,她眼關切,淚水終於滾落,她急急往前衝,忘記了她是大長公主,忘記她是九王子妃。

“幽篁,先送林殿下去焦散院休息,你先爲他診脈好了!”寧久信一面交代,一面死命按住身旁的嬌妻,第一次他感到了她的情,可是怎麼行?她是九王子妃,這輩子,她都休想掙脫這個身份。

傾昀掙脫不掉,她全身脫力。

藍睦天抱起林御玦離開,只是轉身那一剎那,他狠狠瞪了傾昀一眼,他在怨她,怨她狠心至斯,不來看看師叔的情況,他藍睦天也一樣確認了傾昀的身份,他真的不能原諒,爲什麼小師妹如此絕情。你梣馨公主道了聲失禮後,也跟著漩無雙一起離開了。

傾昀的眼收不回來,一直跟隨著他們,周遭的聲音再也聽不見,師叔居然怒極嘔血,這是她的錯呀。

寧久信看失魂的傾昀,他知道今她是怎麼都無法再有生氣了,“鑑於林殿下病重,今夜府宴取消,大家先請回吧,皓蒼,你爲我送客。”寧久信摟住傾昀,半抱著他就也離開了。

徒留身後的一羣人,如果說這裡還有人此時不明白,那一定是裝的,寧國七殿下勾起了脣角,“今日看了場好戲,林御玦居然愛著帝都佳人,而帝都佳人居然曾經(jīng)情定林國呢,這相思入骨呀,有意思,真有意思!”

十王子不敢相信,這是外界傳說最冷,最無情的林國長殿下嗎?他真的是愛著他的皇嫂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聖鏡緣率先邁出了步子,他心自嘲,看來仙子已經(jīng)入了凡塵呢。段染塵面上無笑,他心翻滾,不對,洛傾昀不愛那個男子,他們都看錯了。

傾昀什麼都沒有說,她只是跌跌撞撞,如果不是寧久信一直抱著她,她肯定跌了。而寧久信呢,看著她臉上的淚水越來越多,索性抱著她用輕功躍至清耀軒。

傾昀什麼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身在何處,只是現(xiàn)在身後很暖,一個暖暖的懷抱,好像大哥的,她閉上眼睛,她好累,她好想依靠下,現(xiàn)在看著師叔嘔血,她什麼都做不了,她只是個沒有本事的女孩,都怪那個該死的寧久信。

身後那人喉嚨裡溢出一聲“淺淺!”那麼好聽,卻讓傾昀醒了理智,淚眼雖然迷濛,可是回一看,也足夠辨清。

“本來以爲你喜歡聖鏡緣,看來是錯了。”本來是很生氣,可是看到她的淚水,卻怎麼都無法開口斥責她。

“你出去,我今日沒空和你磨!”傾昀擦了下淚,她的理智回來了,她知道都寧久信沒有錯,她是他的王妃,她不能那麼關心外人。

“好了,別哭了,美人含淚,確實別有風味,可是你這樣,水也太多了些。那林御玦得你如此,也不枉了。”

“你胡說什麼!”傾昀強自辯駁。

“你敢說你對他無愛?”寧久信打死也不信。

“你放心,我對他,絕不會像你對雲(yún)笑棲!”傾昀的確無愛。

寧久信再次一把摟過傾昀,擡起傾昀的臉,低低的聲音吐出,“淺淺,那你告訴我,你爲誰而哭。”說完後,他的脣貼上傾昀的臉,吻去她臉上的淚水,如此溫柔憐惜,彷彿催眠一般,能打垮人的意志,特別在這樣的時刻,女人從來都需要傾訴。

“我爲我自己而哭,也爲雲(yún)笑棲而哭,你真薄情!”

“我如何薄情了?”寧久信貼著傾昀,語氣也開始冷了下來。

“你可以不愛我,可是照樣對我做著這麼親密的事,你可以愛著雲(yún)笑棲,可是照樣傷害著他,你,寧久信,你比林御玦差太多!”

“是嗎?公主覺得親密了?”寧久信惱怒,她居然說自己比不上林御玦。

“你給我走開!”既然大家都知道了,爲什麼還要裝,傾昀一把推開寧久信,對著外面喊,“泠語,送客!”

“洛傾昀,你不要忘記自己是九王子妃!”交代完,寧久信大步流星,他其實內心何嘗不憤怒

夜晚的九王子府,如此靜謐,棲臨軒,一對男女並。

“笑棲......”,寧久信望著面前的女子,她如此真摯。

“九殿下,我不會離開寧國的。”雲(yún)笑棲的眼淚抑制不住,可是她明明不想哭的。

寧久信看著她,這個女子是第一個打動她的,因爲她的愛真,她的情切,她從來不是虛僞的女子。

“笑棲,我......,在寧國,我沒有選擇。”

“殿下,笑棲要的從來不是這些,從來不是,你知道的。”

沉默,因爲寧久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笑棲要的給她。

“如果不行,笑棲也不強求,可是殿下,我雲(yún)笑棲只求一個明明白白。”雲(yún)笑棲擡頭看寧久信。

“笑棲,我不會娶你了,永遠不會了,如果不能娶你爲正妃,那我就不會再耽誤你,你適合跟那個好的,不管我的心如何,笑棲,你值得更好的。”

“殿下,笑棲的心,笑棲自己做主,不需要別人置喙,但是笑棲只爲殿下的心,可願爲笑棲而跳。”

“笑棲,你何苦?” 這樣的雲(yún)笑棲是讓人震動的, 寧久信可以說從未見過,她可以爲自己堅持的東西而拋開一切,她從不做作的女子,遠勝於他見過的所有女子。

“笑棲明白了!“雲(yún)笑棲慘笑,原來連一個承諾都不肯給,可是她不悔,因爲愛上寧久信是她雲(yún)笑棲得選擇,與別人無關,她今日斷絃,註定傷情。

雲(yún)笑棲走了,寧久信就這樣看著她,沒有去拉,他不想耽誤她。

“祈驀!”身後的聲音傳來,,讓寧久信回頭。

“皓蒼!”寧久信得落寞再次顯現(xiàn)。

“今天的是你怎麼看?”

“什麼事?”寧久信寂寥一笑。

“聰明如你,何必裝傻,這林御玦還住在府,你就放心?”短染塵挑眉。

“他們有情?”寧久信皺了皺眉,看向段染塵,希望這個花聖手,能給他答案。

“當然有情,還不少呢,就不知是什麼情了。”段染塵笑地詭異。

“林御玦這次恐怕是沒想到吧!”寧久信往外走,這裡是禁地,不會有什麼人,除了他和段染塵。

“的確沒想到,就說他把女人看得太重,卻原來就是這個女人,這個洛傾昀給他種了毒,這毒還下地不輕呢,祈驀,你賺了,有了這個女人在你這裡,那麼他肯定願意給你很多好處!”段染塵笑,他從來是個講求利益的人。

“會嗎?不是兵戎相見嗎?”兩個男人,當橫著一個女人,會生什麼。

“除非他不想要這個王位,廚衛(wèi)他真的不愛江山愛美人!”

“你覺得他像嗎?”連血都嘔了,不納半女,這個長殿下。

“像!可惜了,那個美人卻是個石頭鑄成的,她是不會和那個長殿下走的,你放心,她羅勤於絕不會給你戴綠帽子,不會給她洛家抹黑,所以那個長殿下要傷情了,而以他的癡情,定會對這個美人很好,不捨得她陪著你失敗,那麼你的要求,他必會答應,你們個結盟是指日可待!”

走之焦散院外,寧久信和段染塵都想去看看林御玦的病,可是未至門口,就聽到他的聲音。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這詞讓寧久信再次凝眉,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路徑如此哀嘆!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姿勢人生長恨水長東。”

這個聲音?是洛傾昀的。寧久信和段染塵同時大怒,這個女人,居然敢半夜跑來。他們兩人現(xiàn)在屏氣凝神,以絕頂輕功靠近。

“淺淺,你可悔?”

“悔?”傾昀望向林御玦,師叔真的很英俊,但不屬於她,“不,絕不,我洛傾昀做事絕不悔!”

“哈哈哈!”林御玦一把拉過傾昀,摟在懷,“卿兒呀,你可知,我有多悔?早知如此,三年前,我就不會放你離開,三年前我就不該如此君子,你那時就會是我的,卿兒,卿兒!”話至最後,林御玦聲聲嗚咽。

傾昀被摟地緊緊地,她的心亦痛。

“你給我放開她!”寧久信面罩寒霜,大步走出,他絕不能再次忍受自己的妻子在他的面前。

林御玦不放,他的懷摟著傾昀,他就是不放。

第232 夜歡宴(一)第225 心漣漪第254 試相許第235 美人記賞菊宴五第283 你是豬065 祠堂蟄伏118 金殿退婚第248 長公主帝都行三126 共同外遊第249 掌乾坤077 白駒過隙065 祠堂蟄伏第259 世情驚帝都行五第232 夜歡宴(二)第217 容傾城番外之巫旭陽一第257 連理約116 北宮長子番外之聖鏡緣一最後戰(zhàn)第237 慧劍鋒064 真容魅現(xiàn)071 上元節(jié)三026 人生計較146 結親第254 試相許第190 容絕世第232 夜歡宴(二)141 獲救第226 心情暖180 斥王后171 花叢遇第280 終和平驚顏175 定三生第211 地龍怒157 寵女最181 比肩立131 磐移閣主宮宴六076 鳳凰待飛103 前線救人番外之巫旭陽二059 十面埋伏第240 心無依第252 殿爭婚第200 女人心第299 進華然157 寵女最第297 潔白服126 共同外遊第244 叛情殤123 熙朝隱相第298 再診脈第253 情與愛062 祠堂諫父078 初到豊平謹學賞菊宴五迎新165 親情厚迎新116 北宮長子188 照無眠賞菊宴二第276章 洛氏子188 照無眠138 收網(wǎng)一第223 和談謀(二)第234 再分離第240 心無依113 初吻如斯帝都行四第279 計中計072 上元節(jié)四059 十面埋伏166 東風惡第234 再分離158 姐弟行080 一日悠閒第232 夜歡宴(二)142 柔情129 路遇不平賞菊宴七帝都行一036 熙朝皇宮123 熙朝隱相159 相見歡第255 情傾世188 壓國師第254 試相許第292 提要求185 三日歸070 上元節(jié)二166 東風惡第249 掌乾坤112 黎都閒散
第232 夜歡宴(一)第225 心漣漪第254 試相許第235 美人記賞菊宴五第283 你是豬065 祠堂蟄伏118 金殿退婚第248 長公主帝都行三126 共同外遊第249 掌乾坤077 白駒過隙065 祠堂蟄伏第259 世情驚帝都行五第232 夜歡宴(二)第217 容傾城番外之巫旭陽一第257 連理約116 北宮長子番外之聖鏡緣一最後戰(zhàn)第237 慧劍鋒064 真容魅現(xiàn)071 上元節(jié)三026 人生計較146 結親第254 試相許第190 容絕世第232 夜歡宴(二)141 獲救第226 心情暖180 斥王后171 花叢遇第280 終和平驚顏175 定三生第211 地龍怒157 寵女最181 比肩立131 磐移閣主宮宴六076 鳳凰待飛103 前線救人番外之巫旭陽二059 十面埋伏第240 心無依第252 殿爭婚第200 女人心第299 進華然157 寵女最第297 潔白服126 共同外遊第244 叛情殤123 熙朝隱相第298 再診脈第253 情與愛062 祠堂諫父078 初到豊平謹學賞菊宴五迎新165 親情厚迎新116 北宮長子188 照無眠賞菊宴二第276章 洛氏子188 照無眠138 收網(wǎng)一第223 和談謀(二)第234 再分離第240 心無依113 初吻如斯帝都行四第279 計中計072 上元節(jié)四059 十面埋伏166 東風惡第234 再分離158 姐弟行080 一日悠閒第232 夜歡宴(二)142 柔情129 路遇不平賞菊宴七帝都行一036 熙朝皇宮123 熙朝隱相159 相見歡第255 情傾世188 壓國師第254 試相許第292 提要求185 三日歸070 上元節(jié)二166 東風惡第249 掌乾坤112 黎都閒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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