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鳳凰並立 031 帝都行（五

“淺兒，以後出門，不準(zhǔn)拿我的衣服。”

“哦，我沒男裝，大哥都沒給買。”

哎，奧曦?fù)u頭，以示不滿，這個小妹又想敲竹槓。

傾昀則淺笑，她知道她家大哥絕不會因爲(wèi)她出門便責(zé)怪她，剛纔兩人配合默契，全在做戲。

“淺兒今日怎想到出門？”他洛奧曦纔不會傻到以爲(wèi)她家妹子全無目的。

“呵呵，大哥，我想見無憂公子。”在大哥面前，傾昀覺得可以無所保留。

“哦，爲(wèi)何？”奧曦挑眉，這人自己自然知道，只是，不曉得爲(wèi)何妹子也如此有興趣。

“大哥可信小妹？”傾昀淺笑不變。

奧曦直直望向小妹眼睛，“自是信的。”

“那便好了，因爲(wèi)我要錢。”

“難道你想直接打劫？”

“呵呵，大哥如此看待淺淺嗎。”

洛奧曦自然知道剛纔所說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也確是信他小妹，這個妹子人雖小，做起事來卻極有分寸，而且絕不會越過人的底線，他絲毫不懷疑她的能力，也更不怕她惹是生非。他看著他家小妹那精緻玉容描繪地與他有七分相像，全身布衣，氣質(zhì)渾然，上下別無長物，便聳肩輕笑道：“等下，大哥陪你去那齊家的鋪子選兩件衣服，再爲(wèi)我家小妹選幾件稱心的首飾，如何？”

傾昀低首斂目，“大哥真乃知心人。”

這兄妹一心，齊齊打定主意，傾昀確是需要打扮一下，她從小生活在鳳凰山，身上裝飾不多，頭上僅一支束髮簪，她日日戴著，看上去極度地寒酸，只是嘛，這支簪子可不一般，這可是萬金難求的沉香木雕成，兩年前奧曦與睦天探嶺北賊窩，於萬千珍寶前只取了一塊沉香木，回來後尋巧匠雕成了這支木簪送於小妹賀生辰。而且這淺淺眼光極高，不好的東西，她不喜，所以，首飾不是不多可論，而是非常的少，只是今日他們的目標(biāo)，名爲(wèi)裝扮，實爲(wèi)齊家鋪子。

這一鳳一凰估計俱是狐貍投生的，既達(dá)成了共識，便開始在這雅間裡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原來這些日子來是那洛雋斌有事沒事總來纏奧曦，傾昀心想看來他們兄妹果然有惹事的本錢，到哪裡都有人纏，而他大哥對那洛雋斌似乎也不討厭，而且覺得此人並不簡單，這點傾昀也有共識，這個人挺有意思，，他們的這個堂兄呀，想了解他們兄妹倆，殊不知他們兄妹倆也有意瞭解他呢。

“大哥何意？你也有意在他的棺材店裡摻一腳？”傾昀對於他大哥的這個決定有些詫異。

“嗯，或許，要知道這棺材店可是門道多多。”

“何門道？”

“呵呵，或許可以用來裝銀子。”

哦，“呵呵，”傾昀想到自己聽到這棺材也是這個感覺，不由對他大哥毫無意義地乾笑兩聲。

“小妹可信大哥否？”

“自是信的。”

“嗯，這雋斌還是不錯的。”洛奧曦清泯一口面前香茶。

嗯，既然大哥如此說，傾昀便也不再多問了，反正她相信她馬上會知道。

而此時，門被推開，原來泠語回來了，看來那單大通已被她解決了，奧曦和傾昀坐到現(xiàn)在便是在等著泠語，既見她回來，他們也起身，準(zhǔn)備奔目的地去了。

………

大街上，剛過正午，日頭還有些烈，雖說傾昀帶著小笠，可依然覺得臉上灼燒，心想早知便將那面紗一併帶出了，再看他大哥好像沒事人一眼，而泠語也沒什麼，就是自己，頗顯羸弱，好似還不如硯嵐。不行，一定要改變這種現(xiàn)狀，傾昀暗自皺眉，下定決心。

這豊平的正陽街完全是一條貴族街，兩旁林立著皆是售賣精品上品的店鋪，並不見尋常小販，那些鋪子前或有梧桐遮陰，或有童子招財，招牌恢弘，門聯(lián)飛舞，一看即知鋪內(nèi)商品價格不菲，而幾間店鋪外還停著錦絲軟轎，不知是哪家千金正在那店裡選購。

傾昀仔細(xì)望去，有經(jīng)營文房書畫的，有售賣珠寶首飾的，有精品成衣的，有名種花草的，還有古琴樂器，冠履配飾，瓷器花瓶，胭脂水粉，總之，應(yīng)有盡有，這裡實不愧爲(wèi)熙朝帝都，與傾昀記憶中去過的黎都，及萬都相比，都更勝一籌。

奧曦領(lǐng)著傾昀，他自己也在一邊打量，這豊平果見富貴，200年帝都，皇氣積累，但看眼前這座建築，頂是琉璃瓦，檐雕貔貅招財獸，下掛大紅燈籠，正紅漆門八尺寬，上書一副對聯(lián)“絳珠吐瑛，瑤池毓影照璀璨，寶玉含晶，銀河漾波輝沁綠。”

傾昀順著她哥的目光也看到這裡，不禁暗歎，好聯(lián)，配這珠寶店顯得絲毫不俗，而這裡正是那齊家的珠寶店鋪——凝照齋，帝都第一，熙朝無二。

目的地到了，傾昀不再猶豫，拉了她哥一下，示意他先行。

兄妹相知，奧曦也不看她，擡腳往那凝照齋里布去，傾昀蓮步輕移，女態(tài)盡顯。

一見來人，夥計便迎了上來，輕輕地打量了奧曦，傾昀，暗道一聲好風(fēng)骨，忙不迭打上笑臉道：“公子，小姐，請裡面坐。”說完，將人迎了進(jìn)去，安排茶水，禮貌周到。傾昀自進(jìn)了這凝照齋，便摘下小笠，脣角含笑。

“公子，小姐，看著眼生，許是第一次來我們凝照齋吧。”那夥計倒似比尋常店鋪的掌櫃還會來事兒，和奧曦、傾昀攀談起來，足見其拉攏手段。

“嗯，第一次來，想爲(wèi)我家小妹尋些東西。”奧曦抿了一口茶，淡淡答道，看不出情緒。

“噯，好嘞，不知小姐想選些什麼，小的馬上去取。”那夥計把頭轉(zhuǎn)向傾昀。

“金銀玉石，頭釵項鍊，耳環(huán)手鐲，戒指腰飾，只要精品，皆可。”清泠泠女聲飄出，淡然然，不疾不徐，卻似在這秋日中的一縷清風(fēng)，點點沉入心湖。

那夥計不由得再看傾昀一眼，而旁邊的掌櫃也因這少女天籟而轉(zhuǎn)頭看了過來，玉人扶柳，好不動人，只是不知哪家的小姐，凝照齋的掌櫃自不是一般人，他一眼認(rèn)出女孩頭上唯一一支束髮簪竟是沉香木而雕，這種材料有價無市，可見來人分量，想到此，他給那夥計打了個眼色，那意思是讓他好生伺候。

夥計自然明白掌櫃意思，趕忙招呼，取出衆(zhòng)多精美珠玉，置於傾昀面前，“小姐，請選。”

傾昀用眼睛輕瞄一眼，並不動手，輕勾脣角，望向她大哥，“阿哥覺得如何？”

“一般。”那人也沒動手，那眼神與傾昀一樣，只掃了一眼，便下了定論。

哦，夥計有些犯難，因著掌櫃眼色，他拿出的實算上品了。“不知公子，小姐何處不滿意？”

“這位小哥兒，這些雖不次，卻不合我意。”傾昀淺笑解釋。

哦，看來嫌材料次，夥計看向掌櫃，意思是咋辦，這個算不錯的了，掌櫃也一記眼刀過來，讓你拿最好的，你拿這些做什麼，考驗人家嗎，你這狗才，還不快去換來。那夥計接到掌櫃教訓(xùn)，那眼神哀怨，哎，怨我嗎，您老人家剛纔可沒說，要最好的呀，只意思好好伺候，得，我去，誰讓咱是夥計呢。

奧曦看著那夥計的表情，心中暗自好笑，這些東西豈是她這古怪小妹能看上的，她平日裡四肢不勤，五穀不分，除了該做的功課，沒事還喜歡研究這些珍奇古玩，而剛纔的東西嘛，他都看不上，她又如何能喜歡。哎，奧曦呀，你以爲(wèi)你的眼光低嗎，你早被我們的女主角帶壞了喲，不是好東西能入你的眼嗎，那湖筆端硯徽墨，不是極品，你連微笑都不給，還以爲(wèi)自己好伺候嗎。

這次傾昀面前鋪開琳瑯滿目，嗯，色澤不錯，通透也夠，傾昀輕輕拿起一隻血玉鐲子，不錯，這個她還喜歡，不過其他的嘛，她輕輕放下，再取一對耳環(huán)，哎，東西是不錯，可惜花色不行，不過這不是她來的目的嗎，再次輕輕放下，拿起一根髮簪，哎，雕工簡樸，也再次放下。

那夥計隨著傾昀那芊芊玉指拿起放下，心也是在升起掉下，不知這小姐在想什麼。

傾昀取出她懷裡青色方帕，上面光溜溜別無修飾，輕泯一下脣角，淡淡開口，“就這些了。”

此言一出，別說那夥計，就連那掌櫃也有些變色了，他慢慢走了過來，“公子，小姐，在下是這凝照齋掌櫃，吳添，請問公子小姐，對這些有什麼不滿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