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急速行駛在路上。田小萌腦子裡糾結著和他爭吵的那晚,凌子烈奪門而粗的時候臉色的確難看的要死,面部表情也有些抽搐。
“他,很嚴重嗎?”田小萌一邊揣測一邊試探性的問傑森。
“也沒什麼大問題,就是連著一個多星期沒日沒夜的加班、應酬。一日三餐基本就是對付了事,每天幾乎都睡在辦公室裡將就。”傑森扶了扶細長的眼鏡,繼續(xù)說:
“那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竟又和斐少爺喝酒到半夜,好像還和誰大吵一架,一時氣急,就犯了胃病!我趕到的時候,總裁已經昏倒在路邊……嘖嘖嘖,還下著小雨呢,堂堂淩氏集團總裁就可憐巴巴的倒在路邊無人問津……”傑森添油加醋,說的煞有介事,眼看田小萌的臉色一寸一寸慘白下去,傑森在心裡十分惡毒的奸笑一聲,奸計得逞!
“沒事的太太,醫(yī)生說暫時死不了,不過胃穿孔而已,縫縫補補勉強可以再撐個幾年的……太太您不要放在心上!”傑森假裝漫不經心的安慰,餘光不經意掃過田小萌就要哭出來的臉,強忍著笑。
田小萌回想起那天在超市見到他時,他憔悴的面容,大概那一個星期,他都如傑森描述的那樣過的吧?
醫(yī)院。
田小萌低著腦袋跟在傑森後面,腦子裡飛速旋轉著一會見到凌子烈該怎樣開場,畢竟那天……戰(zhàn)況那麼激烈。今天敵我雙方見面,難免尷尬。
田小萌想著腳步有些遲疑。傑森回頭不解的看向她。
“你......你先進去吧,我打個電話。”田小萌尷尬的笑笑,對傑森說。傑森微微笑著頷首,自顧進了病房。
田小萌不一會拎了個果籃靠在凌子烈病房的牆上磨磨蹭蹭。來都來了,她還是想看看凌子烈到底怎麼樣了。可是,話說,看上去這麼壯實的一個人怎麼那麼不禁氣?昨晚難道只有他一個人被氣到了嗎?她那晚也折騰了一夜都沒有睡著好嗎,現在在這裡裝病博同情,害的她心裡好過意不去。
深提一口氣,閉著眼睛,推門而入。
病房內一片歡聲笑語,在田小萌進入的瞬間驟停了一下。田小萌狐疑的擡頭,除了病牀上斜躺著的人和牀邊站著的傑森,滿屋子都是穿白大褂的……可是,可是,爲什麼都是女的?
田小萌不禁撇著嘴,招貓逗狗的,在醫(yī)院還不消停!
凌子烈在看到田小萌的瞬間,眼神微微收緊了一下,轉而又笑著和身邊的小護士熱聊了起來。田小萌一直不知道,凌子烈竟然也會如此言笑晏晏和別人聊著日常瑣事。
她木愣愣的站在門口,沒人主動過來搭理她,田小萌顯得尷尬而侷促,急急在腦子裡搜索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個字來。自覺無趣,便訕訕的轉身,打算離開。
“站住!”凌子烈標誌性陰冷的聲音隔空傳來,帶著些微微的回聲鑽進田小萌的耳朵。田小萌條件反射一般渾身收緊,腳步停滯。
“這位小姐,你是走錯病房了嗎?”凌子烈陰的可以擠出水兒來的語氣,假裝與她不熟。
傑森見冰山開口,氣氛初現融洽跡象,忙組織小護士們排著隊離開。她們的使命結束了!
“我聽傑森說你好像病的挺嚴重,就順道過來看看……”田小萌低著腦袋,努力調整著呼吸,儘量保持語氣平穩(wěn)。也假裝與他關係一般。
順道?哼……傑森明明說她是主動上車來的?凌子烈看她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心情便好了大半,但那晚和她爭執(zhí)的餘怒未消,他對她不依不饒的樣子。
“那你看過了?”凌子烈冰山一樣,恨不得將她立時就凍在當場。
“嗯!”田小萌木愣愣的答一句,便立在那裡不說話。餘光不時瞟向病牀上對他發(fā)難的人,臉色慘白慘白的,聲音沙啞,頭髮也不似平時那麼整齊有型,只蓬蓬的待在腦袋上,像臥著一坨什麼東西。整個人在田小萌眼裡慢慢幻化成兩個字----憔悴。
“然後呢?”凌子烈注意到她眼神飄啊飄的,以爲她又在開小差,他簡直被眼前這個似乎永遠心不在焉的女人逼到抓狂。
她,是來給他添堵的嗎?
“然後?”田小萌如夢初醒一般,擡頭看一眼怒意橫生的凌子烈,又低頭看看自己手裡。
“哦!”她慌忙上前,放下自己剛纔藉口打電話到醫(yī)院門口的超市買來的果籃:
“這個,給你的。”
說完轉身就走。
凌子烈眼疾手快,伸手重重將她拉住。
“田小萌,你是來打發(fā)我的麼?”凌子烈壓抑著心頭急速亂竄的怒意,聲音竟有些顫抖。他確定,她的確是來給他添堵的。
田小萌的胳膊被他抓的生疼,本欲掙脫,卻見他抓著他的手上還扎著輸液針。
他的力道之大----她可以清晰看到他手上暴突的青筋。田小萌不禁緊張起來。
“凌子烈,你幹嘛又生這麼大的氣?還在輸著液呢……”田小萌說著便撫上他的手,將它拿開,安放到病牀上,輕輕撫著。
凌子烈氣結,卻一時拿這個女人沒辦法,只能喘著粗氣嫌惡的躲開她的手。
“你看過了,東西也放下了,可以走了。”凌子烈堵著氣,冷冷的下著逐客令。
田小萌見他一點都不給面子,撅著嘴在心裡使勁翻了他好幾個白眼:老孃是覺得那天對你說的話狠了點,過來看看你死沒死,你還真拿上架子了?
可鑑於他還是個萎在牀上的病人,她不打算和他計較。
爲掩飾尷尬,她擡眼四下望望,找著可以轉移的的話題。
“啊……”田小萌驚叫一聲。沉浸在怒意裡的凌子烈被驚的不經意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