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迪婭,請你把查爾斯叫出來吧。”安吉締娜垂著眼看向克勞迪婭,眼裡帶著笑意。
克勞迪婭遲疑了一下,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她輕輕撫摸著小指上的藤蔓戒指:“你的主人呼喚你出現在我的面前。”
幾乎是在同時,克勞迪婭左後方突然冒出一片紅色的煙霧,等到煙霧散去之後,低垂著腦袋的查爾斯第一次正面而完整的出現在這個討伐小隊的所有人面前。
“你是叫查爾斯是嗎?”安吉締娜依舊笑的溫和,在曾經瘋狂的血族剛剛出現的那一瞬間,她像是光明神親臨,在這個狹窄的書房裡播撒著她能平分給所有人的愛。
當然了,這份愛也給了不知信仰爲何的查爾斯。
他沒有擡頭。
是害怕被光明灼傷雙眼?還是害怕會背叛原先的信仰?亦或是在害怕……
不,都不是。
這個傢伙的雙眼正死死的盯在他的主人身上,他在看著克勞迪婭脖子上的血管,以及深深刻在那條血管上,屬於別的血族的齒印上。偶爾移開的視線,也是挪去了克勞迪婭剛剛割破放血的傷口上。
克勞迪婭尷尬而歉意的笑了笑。
沒有得到回答,安吉締娜看不出來半分介意的意思,而是轉向捧著杯子待在一邊的霍奇納:“你有感覺出來什麼嗎?”
“嗯……這算不算是有呢,”霍奇納不明所以的撓撓頭,又聳動著鼻尖再次吻了吻那杯子裡的血,“聞起來好像很好聞,我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但是就是那種,好像是陽光曬得很舒服的那種森林裡的味道。”
“查爾斯先生,你聞到的味道和這個一樣嗎?”安吉締娜扭頭再次問向血族。
可能因爲這個問題有牽扯到克勞迪婭,他老老實實的回答了這個問題:“不一樣,主人的味道像是在森林中盛放的鮮花,也像是甜蜜的果子,也像是……”
看他大有就著這個問題說上個一天一夜的跡象,克勞迪婭伸手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撿重點的說。
但是這樣他反而哼哧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話,那股子有很多東西想說但因爲有限制什麼都沒法說出來的可憐勁兒太顯眼了。
“如果總結一下,我說那些是自然的味道,你們會反駁我嗎?”安吉締娜揮揮手阻止了窘迫的血族。
霍奇納仰著腦袋想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不會,我也想不出來別的。”
“自然……”查爾斯同樣也想了想,不過跟霍奇納不一樣的是,他沒想多久就很乾脆的點了頭,“是自然的味道。”
“我想這可能就是原因,”安吉締娜揮手,用身體裡的光元素組成十二個傳說之寶大概的模樣,“這是隻是我們幾個種族的聖女聖子之間在閱讀過禁書《神歷》之後的猜想——除了精靈族,抱歉,我們也曾經邀請過你們,是你們的女王好像並不想要我們產生這樣的合作。”
“和你們沒什麼關係,主要是在精靈族裡履行別的種族中那些聖子聖女任務的都是王族,而如你所見,精靈族的王族現在就只剩下我們三個了。”克勞迪婭神色沒有一點異常。
“按照《神歷》中說的,既然是傳說之寶,那麼必然有其守衛,就如同人魚族的祭司,獸人族的薩滿。但是更多的種族並不明確知道守衛的存在,這個雖然我想把它推到許久之前的那場,幾乎牽連了全大陸的戰爭之上,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其他種族不知道也有我們人族教廷故步自封的錯。”
“人族的教廷不僅不願意展示出《神歷》,甚至還在教廷內部乃至整片大陸上將它列爲禁書,別說研究它了,好像就連提起它都是一件十惡不赦的事情。”安吉締娜眼裡的光有些暗淡。
“我們重新開啓這項研究,本是想在魔王到來之前做做準備,但是沒想到魔族那邊……他們的聖女是偷跑出來的,沒過多久就被魔族的教廷摸到我們秘密進行研究,她被抓回去了不說,我們所做的事情差點被昭告全大陸。”
她的聲音裡漸漸帶上了委屈:“明明我們所做的研究也不算是……我們甚至不知道爲什麼要將它列爲禁書。總之,我們的研究失敗了,但是成果倒是還留在了我們的腦子裡。”
她繼續講到:“傳說之寶的守衛就相當於是神明的半個化身,他們本人可能感覺不到,但是神的血脈是融進他們的骨肉裡的,他們的血液會跟同族有所不同,更加香甜。”
“而且雖然每個人聞到的味道都會不一樣,但是絕對是那個人喜歡的味道,”她控制著那些傳說之寶的影像輕輕轉動,把生命樹的果實轉到了克勞迪婭的面前,“還需要再加上一條,即傳說之寶神力源自於哪個神明,那麼其守衛身上血肉裡,便會擁有什麼樣的味道。”
她的目光轉向了克勞迪婭:“精靈的公主,自然的寵兒,我親愛的克勞迪婭,如果我沒猜錯,你就是傳說之寶生命樹的果實的守衛,你身上有著自然神的一部分。”
“所以那個佐伊纔會口稱寶藏,所以血族纔會對你的血液趨之若鶩。”
這個總結式的發言幾乎可以算作是定論了,安吉締娜神色間帶上了明顯的興奮,就和克勞迪婭在之前的世界裡,見到那些科研人員研究出來成果一樣。
不過她隨即把那股狂熱和興奮收了收,有些歉意的看向克勞迪婭:“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想,我們現在遇到的血族也只有兩個,並不能完全代表他們整個種族都對你的血液有不一樣的看法,不過是按照《神歷》所說的最爲理想化的結果。”
周圍其他人暫時都沒有什麼想要說話的意思,不知道是被這個消息震驚到了,還是想看看克勞迪婭的反應,只是喬林的手依舊牢牢捏在她的衣角上。
“我是……自然神的一部分?”她緩緩撫摸上了自己被佐伊啃咬過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