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鬱悶爲什麼會有人半夜跑到他屋子裡來睡覺, 伸手撩起半邊的帷幔,展昭到是愣了,在他牀上睡著的人竟然是上官莫言。
做夢?不對, 他剛從外面回來還沒來得及上牀吶, 想起上牀, 展昭低頭看了一眼牀板然後嚥了咽口水, 再擡頭的時候看見莫言的嘴脣好似動了動, 修長的睫毛隨著呼吸一顫一顫的,像是睡的不怎麼安穩(wěn),將視線從上官莫言的臉上移開他纔看見她手裡還拿著匕首。
展昭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牀邊, 現(xiàn)在誰能告訴他,這是什麼情況?
上官莫言這會睡的迷迷瞪瞪的, 就覺得好像有人在看著她, 有人看著她!一驚上官莫言突然睜開眼睛, 顯然眼前看著她的人好像也下著了,倆人同時醒了醒神, 上官莫言纔看清盯著她看的人是展昭。
“你……”原本想說的是,你怎麼在這,然後猛然間想起這是人家展昭的房間,於是頓了頓,才問, “你大半夜的去哪了?”
展昭原本有些尷尬正不知道要說什麼, 就聽見上官莫言問他去哪了, 語氣裡到是沒有生氣的意思, “我……去看看, 這陳留縣還還真不簡單。”
“是不是跟剛纔吃飯的人有關(guān)係?什麼人?”上官莫言收起匕首從牀上下來,一邊問。
“你也看見了?”
展昭上去扶了一把, 莫言謝了一聲,然後想了想,才接著說,“其實我到是沒看出什麼,不過你應(yīng)該看出來了吧。”
“嗯,”展昭點點頭,伸手點上了罩燈,屋子裡一下子亮了起來,“今天吃飯的人裡,有一桌不像是中原人士,到有幾分外族的感覺,雖然我沒看出來他們是什麼人,不過肯定有問題。”
“外族?”上官莫言是第一次聽說“外族”這個詞,什麼意思?外國人?
“可能是漠北一帶或者是遼邦高麗也不一定,總之他們在這裡出現(xiàn)一定有問題,而且他們個個都是漢人打扮,像是不想讓人發(fā)現(xiàn),這就更有問題了。”
“你是說……奸細?”如果是奸細的話,爲什麼不去汴京而要來陳留?上官莫言看著展昭問,“那你今天晚上有什麼收穫?”
“你怎麼知道我有收穫?”展昭揚了揚脣角,也看向莫言,“這個樑公子還算勤政,剛纔我去過縣衙,他還沒有休息,在看些什麼,應(yīng)該是關(guān)於命案的東西,從縣衙出來的時候跟上一個黑影,那人進的是個大宅子,但又不像是去偷東西,還有……”
“還有?”上官莫言覺得有些受不了,這大晚上的不睡覺,怎麼都喜歡往外跑。
“嗯……沒了,”見上官莫言一臉受不了的表情,展昭也就不說了,“對了,你……怎麼在這?”
“等你啊,”上官莫言說的理所當然,見展昭神情古怪才又說道,“吃飯的時候就覺得你不對,當然想來問問是怎麼回事,過來的時候你房間裡沒人,當然就等你回來啦。”
雖然事實是這樣,可是上官莫言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於是索性揮了揮手道,“那個……你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說著就朝門口走,展昭都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只見上官莫言又走了回來,“那個……我……我好像回不去了。”
剛纔她出來的時候?qū)⒛莻€房間弄成了密室,現(xiàn)在她自己要是回去肯定也是一通的折騰,沒準客棧裡的人都的讓她吵起來,現(xiàn)在只能等明天早上如玉醒了從裡面把門打開,沒有其他的辦法。
“呃?”展昭一時沒明白是怎麼回事。
上官莫言只好把自己做過的事說了一遍,最後展昭很是寵溺的說了一句,你還挺細心,然後錯身走了出去。
這個,上官莫言的耳朵有些發(fā)燒,她是不感冒了?
還正糾結(jié)那,展昭又從外面回來了,臉上沒了剛纔的笑意。
“怎麼了?”怎麼出去一會就不高興了。
“老闆說房間都沒了,今晚……”展昭原本想再去開個房間,這樣莫言就不用尷尬了,不回去也不怕沒地方睡。
可是老闆說這幾天生意好,店裡最後兩間空房住的就是他們?nèi)?
“哦,”原來是這樣,上官莫言到也沒覺得什麼,“那你睡吧,反正我也睡過一會了。”
“那怎麼行,”展昭更不高興了,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男的,“你好好睡吧,我一兩個晚上不睡也沒什麼關(guān)係。”
上官莫言這個無力,什麼叫他一兩個晚上不睡也沒事,他又不是鐵打的。
於是她上前拽起展昭的袖子往牀邊走,反正牀也算大睡倆個人應(yīng)該也夠了,“一起睡。”
“啊?!”展昭一驚,有些木訥的看著她,一起睡?什麼意思?
“想什麼吶……”上官莫言一愣,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說了句不該說的話,“那個……我的意思是,我睡裡面,睡這頭,你睡外面,睡這頭,這樣大家都能睡,快點睡覺吧。”
覺得自己好像越描越黑,上官莫言乾脆一翻身上了牀,然後使勁使勁的往牆那邊毛毛蟲一樣咕唧,臉朝著牆鼻子都快壓到牆上了,她才安靜下來。
展昭站在牀邊看著上官莫言的背影,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她真的知道自己剛纔說的是什麼嗎?
再轉(zhuǎn)念一想,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他這樣的扭捏到是讓人覺得不夠坦蕩了。於是他把被子輕輕蓋在上官莫言身上,自己一翻身也躺在了牀上。
擡手風起,剛纔點得罩燈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滅了。
一整個晚上,展昭都有點小激動,他先是把今晚看見的事想了一遍,然後一不小心溜了號,又把包大人想了一遍。
這個包大人就是神仙啊,之前上官莫言對他總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今晚這樣的進展實在是讓他始料未及。
第二天早上上官莫言醒的時候著實的迷糊了一陣,展昭人別說不在牀上,連屋裡都沒人。
坐在牀上正犯迷糊,突然就跳起來衝出去開始拍自己房間的門。
一大早上還有些人沒起,上官莫言這一通的拍門招來不少微詞,她纔不管,知道溫如玉過來將門打開,她才住手。
溫如玉是被嚇醒的,然後看見莫言不在房間又聽見有人這麼大力的拍門她還以爲出了什麼事。
“你……怎麼在外面?”開門看見是莫言,溫如玉的表情才緩和了一點。
“呃……那個,我一早出去看看,”上官莫言趁她還沒醒透趕緊收拾屋裡的東西。
纔沒多一會,倆人又聽見有人敲門,這次到是斯文了很多,不像敲門到像是怕吵醒裡面的人。
上官莫言走過去開門,外面站的是展昭,手裡還拿著早飯。
昨晚的事沒人提也沒人問,只是上官莫言總覺得心裡有點做過賊似的感覺。這感覺讓她就著早飯死活吃進了肚子裡,沒事,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想太多就小氣了。
陳留縣因爲離開封不遠所以也算繁華,溫如玉和上官莫言倆個丫頭一路看風景一路閒晃,展昭則是跟在她們身後看著別的事。一路走過來,除了最近的命案有些讓人不安,這大街上的秩序民生到是還不錯。
三人有意無意的往出事的那家大宅的方向走,沒一會上官莫言就覺得不太對,展昭今天這是怎麼了,好像老是走神得樣。
之前和展昭一起巡街的次數(shù)多,展昭的神情她自然知道,估計放慢了腳步和展昭並肩走著,上官莫言小聲的問,“怎麼了?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麼了?”
“看見幾個人形跡可疑,也許……”展昭有些不確定,所以說話也有些猶豫不覺。
“那你就去看看唄,”上官莫言用手肘輕輕推了推展昭,然後接著道,“我和如玉在前面的茶館等你,人多的地方不會出什麼大事,放心吧。”
展昭想了想,然後點點頭,“你們自己小心,這個陳留縣恐怕沒想的那麼簡單。”
“放心吧,大白天的,沒事。”
展昭轉(zhuǎn)身走遠了,上官莫言才又回到溫如玉身邊,倆人繼續(xù)向前走找兩個熱鬧的茶館坐下。
“展……展大哥去哪了?”等上茶的小二走了,溫如玉才問。
剛纔她就看見倆人在說悄悄話,可是卻沒聽見他們說什麼,一轉(zhuǎn)在看展昭已經(jīng)不知去向。
“他看見個朋友,過去聊兩句。”其實上官莫言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能隨便找了個理由。
這話讓溫如玉的眉頭更深了一些,該不是樑玉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所以他們才瞞著她調(diào)查起來。
上官莫言到是沒想到這些,茶館原本就是個雜事多的地方,她滴溜溜的看了一圈周圍的環(huán)境,人多幹嘛的都有,正前面的一個半人高的臺子上,有個姑娘在唱曲。
唱什麼她是沒聽懂,什麼腔什麼調(diào)她也不懂,不過人多的地方有一樣好,流言蜚語多,只要耳朵夠好,想聽什麼都有。
聽了估計有半個時辰,展昭回來了,剛坐下上官莫言就將一碗涼茶推到了他跟前。
展昭看了看也沒說什麼,直接咕嚕咕嚕就喝了個乾淨。
上官莫言這邊正聽閒話聽的來勁,也沒注意自己剛纔做過什麼,看見展昭微微有些喘,於是下意識就將涼茶推了過去。
溫如玉看看展昭又看了看上官莫言,這是什麼情況?
溫如玉聽著戲心裡想的卻是樑玉,而上官莫言聽的是八卦心裡想的也是八卦,只有展昭蹙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三個人都餓的不行打算找個地方吃飯的時候,出了茶館看見前邊不遠的地方,行人讓道兩旁巡撫一隊人馬直奔了縣府府衙。
包大人他們到了,算算應(yīng)該也是該到了,上官莫言看了一眼展昭,只見他微微搖了搖頭然後帶頭向一家館子走去,上官莫言癟癟嘴也跟了過去,只有溫如玉擔心的看著巡撫的隊伍,心想著,樑玉不會有事吧。
三個人點了幾個菜然後坐下來研究,這邊包大人已經(jīng)到了,可是展昭還是覺得一明一暗的好,所以也不打算去和那邊的人會合,可是這樣一來他的消息要怎麼告訴包大人才好。
展昭覺得有些爲難,就說,要不就寫個條子半夜的時候他送進縣衙裡去?
上官莫言一笑,說,“不用,我有更好的辦法。”然後隨手在錢袋裡拿出十個銅錢,然後對一個跑堂的夥計招了招手,“小二哥,幫我個忙,你去縣衙跑一趟,告訴樑縣令,馮府的案子我有線索,讓他一個人來伍柳亭見我,要是多一個人,我就什麼都不說。如果他問起這話是誰說的,你就告訴他是貌美如花的姑娘說的,這個先給你。”
上官莫言將手裡的銅板放在了小二手裡,曖昧不明的對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