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好是上官莫言的班頭巡街, 知道花狐不會如此輕易的就放過她,巡完街她就找了個藉口溜了出來。
離許三的茶寮不遠,就看見花狐一個人坐在那裡喝茶。
上官莫言也不意外, 反正是要說的, 不如早點跟他說清楚。
腳還沒踏進茶寮, 就聽見花狐道, “你怎麼纔來?”
“小人是差役, 當然不能成天亂跑,”上官莫言跟許三要了個杯子,坐在花狐對面, “花公子昨天的話還沒說完,所以, 小人這不是特意來聽您面的吩咐。”
“吩咐到是沒有, ”花狐好心情道, “不過有求於人總該……”
“花公子吩咐就是了,小人一定盡力。”上官莫言咬著後槽牙道。
“你想借的是幽谷, 其實,我到也覺得那裡不錯。上次跟你說過,我找到另一條進谷的路,說來也巧,那路就在你說的溪澗不遠, 可也算的上是緣分。”花狐舉著茶杯, 說著閒話, 也不管現在莫言臉上是個什麼神情。
“哦, 這麼說, 小人求公子還真是求對人了。”
“呵呵……好說,”花狐笑著泯了口茶, 然後才小聲道,“我的有求其實不難,我只要你那天穿回女裝。”
上官莫言自是一愣,她認真的看著花狐,怎麼都聽不出這話是什麼意思。
穿回女裝?這是個什麼要求?
看見上官莫言不解,花狐的好心道,“沒什麼,本公子,沒什麼可缺,只是,對展昭他們的驚訝之情頗感興趣。”想想就是有趣,要是展昭和白玉堂知道莫言徹頭徹尾都是女子,不知道該做何感想。
“這……”無聊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上官莫言在心裡改了詞句,把花狐罵了無數遍。
是,就是因爲花狐要驚豔一下展昭和白玉堂,所以,她此刻纔會坐在製衣坊裡給自己換裝備。
這件事不能大搖大擺的做,她只能無奈的拉著溫如玉出來陪她一起。
看在外人眼裡又是一份曖昧,溫府千金和開封府的一個小差役出雙入對的進了製衣坊。
這傳來傳去不知又會變成什麼,可是她也不能一個人來,一個差役自己來做女人的衣服……
算了,這事她有的跟花狐算了。
要驚豔是吧,上官莫言一咬牙,我給你驚豔!
別說是展昭和白玉堂,我要連你花狐都驚著!
一念之間,上官莫言自己畫了衣服樣子,然後自己挑的布料。
如玉拿著樣子看了好久,才怯怯的問道,“莫言姐姐,這衣服……你真的要穿?”
“是啊,有什麼問題?”上官莫言手裡正拿著一塊紅色的紗比對著。
要是以前,她怎麼都不會穿這一個顏色,可是既然決定要驚豔全場,那當然是越出挑越好。
尺寸也量了,封口費也個給了,這衣服當然是她穿。
“這……”北宋民風還沒那麼開放,如玉看著這衣服的款式……這穿的好像比那些青樓女子更暴露吧?
“怎麼?”上官莫言側目,“你是不是覺得這衣服太不‘婦道’?”
廢話,要是都裹上還有什麼看頭。
上官莫言一個堂堂二十一世紀的人,這點小小的暴露她自然是不放在眼裡。
男人喜歡的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造型,太露了他們覺得風塵,太保守了他們覺得沒什麼看頭。
所以她特意結合了一點唐朝服飾的風格,把袖子和肩的一部分改成了半透明的紗。
然後背後也鏤空了一大塊點綴著紗的刺繡,裙襬和上身的大部分都是綢緞的料子,腰封是精緻的刺繡。
爲了營造個氛圍,她還特意去轉了一圈首飾……
天地良心,真心的貴啊……上官莫言罵街的心都有了,就算是富饒也不用把首飾賣的這麼貴吧?!
最後,爲了那“環佩叮噹”的效果,她在地攤小販的手裡買了一堆便宜的假貨。
至於飄逸的效果,到時候多點幾根蠟燭,裙襬長一點,再弄點紗就搞定了。
衣服的總體顏色是黑和紅,刺繡大部分是黑,圖案是牡丹。
紅是綢緞和紗,另外還有星星點點的月牙白。
她特意問過製衣坊的老闆,什麼東西能有夜光的效果,就是在黑暗裡能發光的效果。
老闆想了想,說螢火蟲粉,將螢火蟲的尾後皮膚曬乾磨成粉入染料,染出來的布匹自然有夜光的效果。
不過,老闆又道,這種布工藝複雜且原料難得,所以……
上官莫言一陣的心痛,所以就貴唄!
月牙白的點綴和裙襬褶皺處的刺繡她要熒光的效果。
她出了錢,且答應了老闆自己去抓螢火蟲,那製衣的老闆纔算勉爲其難的答應了。
做一套衣服就用了將近十幾兩銀子,這還不算那些假首飾的錢。
上官莫言又在心裡把花狐的先輩數了一遍,最後還不忘畫個小人詛咒他。
要不是他,她能損失這麼多錢嘛!
這些錢最後可都是要派大用場的,雖然花狐不要分紅,可是,還有開封府和她自己想買的房子。
這些全是大頭,不能不算計啊。
從製衣坊出來,如玉和莫言倆人走在街上,過了好久,溫如玉才道,“莫言姐姐,如果你真的缺錢,我那裡還有一些,不如你先拿去給許三爺買間房子,也好過……”
溫如玉還在糾結衣服的事,若不是逼急了莫言,想來她是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啊?”上官莫言擡頭,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她是什麼意思。
正在心裡正數落著花狐的不是,卻聽見如玉如此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想了想,她才明白,估計小丫頭是以爲她要去賣身,“錢我是缺,可是也不缺你那一點。我也不全是因爲要買房子,你放心吧,我不會賣了自己的。”
“可是……”可是那衣服明明就不是正經女子該有的穿著,這要是讓那些男人都看了去,以後莫言還怎麼嫁人。
“傻丫頭,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上官莫言拍了拍如玉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你覺那衣服不成體統,以爲我要出賣自己的身體是嘛?”
見如玉點頭,上官莫言笑道,“你看我像是那樣的人嘛,我不會的,你放心吧。”
聽莫言如此說,如玉稍稍安下心來,“嗯……既然這樣,那如玉那裡還有些首飾,如果姐姐需要大可拿去用。”
“說你傻你還真傻啊,”上官莫言扯出一個曖昧的笑容道,“你的首飾當然是留著打扮自己用,那天不知道有多少公子少爺,你還不趁這個機會給自己找個如意郎君。”
“姐姐又沒正經,”一聽如意郎君,如玉的臉唰一下就紅成雲霞一般。
“誰說不正經的了,”上官莫言眨了眨眼睛,認真道,“這纔是最正經的,就算你看不上那些公子少爺,可是那天展昭、白玉堂和龐統都在,你不管是喜歡誰都有機會爭取啊!”
“姐姐快別胡說了!”女兒家哪有自己說親的,溫如玉急著阻止。
“姐姐我說的,可都是真的,”上官莫言想了想,自由戀愛這回事估計還是超前了一點,於是,只能婉轉的提醒道,“你早晚是要嫁人的,嫁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不如找一個自己還能接受的。如玉,女孩子的嬌羞不能放在臉上,要放在心裡。你也不甘心嫁一個自己一次都沒見過的男人吧。”
莫言停了停,見溫如玉認真在聽,她才接著說道,“有些事可以自己選的時候就千萬別放棄,我知道,你不喜歡楚穆,可是早晚,你的雙親還是要幫你許配他人,到時候若能有自己喜歡的人,我能也再幫你一幫。”
“到時候,姐姐真的肯再幫我?”良久,溫如玉才低聲問道。
“那是當然,可是……你也要找到自己喜歡的人才行啊。”
“嗯。”
雖然紅霞滿面,溫如玉還是笑著點點頭。
能認識莫言,是不是她真的因禍得福了?
向溫府的方向走,莫言當然是要先送如玉回家。
走了一段路,上官莫言纔想起來,說到“猶抱琵琶半遮面”,這個……
“如玉,你會彈琴嗎?或者琵琶什麼的?”
“嗯,如玉會幾首古箏,可是卻也彈的不好。”見莫言問,溫如玉如實的說。
“幾首到不用,不過……”不過要意境,“嗯,這樣吧,你去央求溫老爺給你請個技藝高的琴師可好?”
“姐姐想學琴?”見莫言如此說,如玉自然多問了一句,不然請琴師做什麼。
“嗯,是啊。”上官莫言邪魅的一笑,“要驚,當然要驚的徹底。”
於是,溫如玉除了扎燈籠之外又多了一個任務——學琴。
溫老爺見女兒有這興致,當然是應允,他在八王府上請了個不錯的琴師,每天過府來教如玉。
溫如玉也按照莫言教的要求了一下,她要學一首能驚豔全場的曲子。
原本溫如玉就是個大家閨秀的樣貌,加上她說這話的時候含羞帶怯的一點都不驕橫,那琴師也樂的隨了她的心願。
學琴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上官莫言每天還有許多的正經事不能耽誤。
於是每天吃過晚飯,開封府裡便再難找到她的影子。
展昭找過她兩次,想過來問問他準備的如何,可是卻一次都沒有看見他。
展昭留心,才發現上官莫言每天吃過晚飯之後就從後門溜出府了,直到很晚才能看見他若無其事的再出現。
這到是比他練武時勤奮了許多,展昭有些悵然,也許真的不該去逼他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