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莫言以開封府上下的溫飽爲代價, 在廚房裡折騰了整整八天，呃~~那啥，就算九天吧。
這九天裡唯一沒把飯做糊的一回是因爲她買菜去了, 小倩看的火。
好吧, 她答應的有點實成了, 不過好在沒人投訴也沒人少吃。
她就是做的再不濟也還是每天被兄弟們吃個精光, 就爲這, 上官莫言很慚愧。
這九天裡公孫策來了一次，給了她三十兩的銀子，說是過年大夥的伙食費。
還有就是自己溜出去了兩次, 王記的酒罈子送來了，她偷空溜回了蘭桂坊把酒先釀了起來。
今天就是除夕, 展昭一早就帶著王朝和馬漢來廚房幫忙。
王朝就一個妹妹一個媳婦都在京城, 所以包拯就說也都叫來開封府一起過年吧。
至於馬漢他家離的遠今年不回去, 自然是留在開封府。
可是，爲什麼展昭也……她記得展昭說過自己有個哥哥在相國寺腳下, 他怎麼也了留在這過年？
雖然好奇可是這事也不歸她問，既然是來幫忙的，上官莫言這次也沒客氣。
菜是這些天裡陸陸續續買好的，今天菜市裡已經沒有人買菜了。
“那個，展大人, 麻煩您再抓兩隻雞和鴨子來吧, ”這麼好的輕功別浪費, “王大哥, 您幫著嫂子燒水吧, 馬大哥您跟我回蘭桂坊搬幾壇酒回來。”
王朝的老婆叫劉桂香，看著年紀也就比莫言大那麼三四歲的樣, 是個挺能幹的女人，上官莫言乾脆順勢叫了聲嫂子，也不算生分。
大致先將事情分了分，廚房那邊做著滷菜，這些王家的嫂子比她明白自然不必說。
和著馬漢兩人剛要出門，上官莫言突然有轉身回來了，“那個，展大人，這雞鴨抓住就好，先別殺，殺也行，雞血鴨血千萬別浪費，收在一個碗裡能吃。”
見展昭點頭，上官莫言才放心的走了。
回來的時候廚房這邊更是熱鬧，公孫曉雲和初塵也都來幫忙，還有和他們一起回來的許三。
“這裡不用這麼多人，男的還是歇著去吧。”上官莫言見場面變成了這樣，只能出面將男人都推了出去。
“上官妹子，你可真厲害，剛纔我們都說了半天了，他們就是非待在這不走，”見幾個男人都被趕走了，劉氏才衝著莫言笑著道。
“嫂子不知道，她厲害的地方還多了。”公孫曉雲先一步接過了劉氏的話頭，“您呀，以後就知道了，可千萬別覺得她老實，不然……”
“我說雲小姐，您就放過我吧。”上官莫言一臉悽苦的求饒，惹的看著的人一陣笑聲。
說老實話，這廚房裡的事好像誰都比她在行些。
說到點心，那是公孫曉雲最拿手的，說到做菜，劉氏也比她強。
不過有一點到是真的，劉氏做的熟東西，可是大多不夠精緻，畢竟要說吃，這裡估計也沒人比她強。
將菜色一樣一樣數過來，一個松鼠鮭魚，一個白斬雞，一個四喜丸子，一個清炒時鮮，一個鴨子燉竹筍湯，一個佛跳牆……
上官莫言撿那些菜名聽起來富貴的做，今天晚上吃飯的人其實坐兩桌差不多，可是鑑於長□□女，上官莫言還是分出了三桌。
熱菜冷菜外加湯和點心，最後還有芹菜和韭黃兩個餡的餃子，這個也算是豐盛了吧？
總覺得好像還是缺點什麼，缺……炮竹，對啊，大過年的怎麼能沒鞭炮！
上官莫言一邊罵自己笨，一邊抹了抹手打算出門去買，都這個時候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買到。
“你這是要去哪？”上官莫言還沒邁出門檻，正碰上來取水的展昭。
那邊大人和公孫現在正在下棋，沏茶的水沒了，他便拎著壺過來打水，卻看見上官莫言像是要出門的樣子。
“回大人，想起還有些東西沒買，去看看還能不能買的著。”
“買什麼？我去。”展昭放下水壺道。
這麼冷的天眼看著好像又要下雪的樣子，他去還能快些回來。
“這個……不用了吧，我自己去就成。”對於展昭這個新添的毛病，上官莫言很是有些不舒服。
好好的現在怎麼總想著和她搶事做，開封府最近太閒了？
“那就一起去吧。”展昭拍拍袖子也沒再堅持。
“啊？！”
一起？上官莫言僵了數秒，那啥，就買個鞭炮，去倆人幹嘛？
上官莫言和展昭一前一後走在街上，準確的說，街上大致就他們一前一後倆個人。
雖然正街大道上佈置很喜慶，張燈結綵春聯門神到處都是，可是街上卻並沒有什麼人。
走了兩三家鋪子，老遠的就看見人家大門緊閉，上官莫言只能又掉頭換一個方向。
展昭也不問，也不說話，真是跟著她。
這情形有些別緻啊，呃，那個，原來好像都是她走在他身後，今天怎麼掉個了。
原本想說點什麼，讓氣氛別這麼尷尬，可是想半天，上官莫言也沒想起說什麼。
吸吸鼻子然後哈出一團暖氣，上官莫言心想，總不能說今天真冷吧。
倆人就這麼明晃晃的在大街上走著，走到天色擦黑，展昭才悠悠然開口道，“你想找的若是炮竹，我們就回去吧。”
“爲什麼？”不過也是，都已經這個時候了怕是更找不到了。
“府裡有。”
“什麼？！”上官莫言以爲展昭會說什麼安慰的話，結果卻是這麼三個字。
“府裡有，趙虎回家之前就已經買好了，就放在閒逸居。”展昭依舊說的不緊不慢。
“……”上官莫言想了半天沒想出詞句，既然有幹嘛不早說！！
這麼冷的天逛街好玩啊，被氣個半死，上官莫言走路的步子也重了許多。
原以爲展昭是個清冷的性子，今天怎麼也耍起人了。
一個人走在前面順便消化一下怨氣，展昭依舊不遠不近的跟著，也沒有上來勸兩句的意思。
突然上官莫言覺得展昭停了腳步，雖然展昭走路沒聲音，可是她就是覺得他沒跟上。
好奇的回頭張望了一眼，展昭正看著一個堆滿垃圾的牆角發呆。
“怎麼了？”上官莫言只能又折回去了兩步，走到展昭身邊問，不是又想起什麼來捉弄她吧。
“那邊好像有人。”展昭不是很確定，只看著那邊疑惑的說道。
“有人？”這大街上，除了他們倆個傻瓜，哪還有人。
“嗯，不知是敵是友。”
見展昭說的認真，上官莫言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這麼冷的天，等在這裡幹什麼？伏擊他們嗎？
是不是的好像都讓人很不舒服，等了片刻見沒有動靜，上官莫言正想說走吧估計沒事。
可是展昭卻朝那邊走了過去，今天出門他沒帶兵器所以行事就更多了幾分小心。
上官莫言嘆了口氣跟了過去，倆個人出來總不能一個人回去，去看看吧。
小心謹慎的戒備著，卻好像什麼事都沒有。
進前，一堆沒人收拾的垃圾菜葉，天冷不覺得有什麼腐壞的味道，可是看著卻也已經很是讓人不舒服了。
上官莫言拽了拽展昭的衣袖道，“走吧，也許是聽錯了。”
也許，這裡……
展昭剛想轉身離開，卻真的看見一個籮筐微微動了動，他一步上前去掀起了那個蓋在最上面的筐，原本以爲也許是隻野狗，餓極了在這裡找吃的，可是籮筐飛起來以後那下面躺著的赫然是個人。
“死人？！”上官莫言看見下面是人，第一個反應就是死人。
不是這麼倒黴吧，大過年的還能碰見個死人。她真懷疑，自己是不是就碰見死人的命了，走到哪都能碰見。
“還活著。”展昭上前探了探鼻息，然後道。
“哦。”還好，上官莫言舒了口氣。
現在怎麼辦？想都不用想，展昭已經把人抱了起來。
俠義心腸啊，大過年的還能撿個小P孩回去。
展昭在前，上官莫言在後，往開封府的腳步快了許多。
倆人回到開封府衙將人送進了聽竹雅院，公孫策搭過脈，只淡淡說是餓暈的，沒有大礙。
也許只是一念之間吧，上官莫言從聽竹雅院出來的時候不禁想，若是展昭一個念頭錯過了，這人怕是也就凍死在街上了。
回到後廚，幾個年輕的女孩子正在說笑著什麼，看見她進來，公孫曉雲問道，“炮竹買到了？”
“沒有，展大人說閒逸居里原本就有。”這事她很鬱悶，既然這樣幹嗎不早說。
“原來……”公孫曉雲忍著笑了然的點點頭，“原來有啊，早知道就不用出去了。”
“也不算白跑，”還撿回個人，上官莫言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怎麼說也是一條人命。
幾個人聽上官莫言這麼說追問是怎麼回事，原本公孫曉雲還以爲展大哥趁這個機會表白了吶，結果卻聽見上官莫言說他們回來的路上救起一個孩子，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現在就在聽竹雅院。
“啊！撿個孩子回來？”劉氏唸了半天佛，直說，這個時候怎麼還能有孩子在街上亂跑。
“估計是餓暈的，”上官莫言黯然的找了點米，打算弄點粥。
“怎麼了？不高興？”公孫曉雲見上官莫言氣色不對，才收了玩笑的神情認真問道，“爲了那個小孩？”
“沒什麼，那個……”她是有點不高興，那是因爲突然覺得人命怎麼就那麼脆弱了，可是這情緒不適合過年這氣氛，所以上官莫言趕緊收了收心思四下張望了眼，“都準備的怎麼樣了？”
“都差不多了，糕點什麼的已經都送過去一些了，怕是現在都已經吃上了。”公孫曉雲見上官莫言不說也沒再深問，只是又恢復了笑臉開心的說道。
“哦，沒準那個小孩醒過的時候，第一口吃到你做的點心，就覺得此味只應天上有，自己莫不是已經成仙了！”
“你有心思在這開我玩笑，還不如快點過來幫忙。”
“知道了，我把米放鍋裡就過來。”
那邊人沒事，展昭就將那人送回了自己閒逸居。
包拯交代下來，要是孩子醒了有什麼冤情一定不要耽擱，及時的報於他聽。
想來這是習慣了，看見誰都覺得有冤要伸。
上官莫言端著托盤進房的時候，正看見展昭在給那個孩子擦臉，“怎麼樣還沒醒？”
“沒有，也許是餓的太久了吧。”展昭的臉色不怎麼好，也沒回頭去看莫言。
“人各有命，不盡相同，別人永遠都不是你，別想太多。”上官莫言當然知道展昭爲什麼不高興，年關下的卻差點凍死在路上，他想的不過是自己的童年。
難得沒有了硬邦邦的口吻，說出的話竟讓展昭愣了好久，這是勸慰？
爲什麼，他想的事她都知道……
上官莫言也未多想，走近看了看牀上躺著的人，脣紅齒白，到是沒發現自己撿了個小帥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