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賬的意思就是越理越糊塗, 上官莫言把能做的事都做了,然後就把事情弄成了現在這樣。
原本是仇殺的可能性大一些,現在可倒好, 死人沒少, 反倒多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什麼。
如果是人又是友是敵, 怎麼又會死在了薛家, 這些都是謎。
展昭繼續查那些與薛虔有生意往來的人, 連可能牽牽涉進來的江湖中人都沒有放過。
上官莫言則又把那天救火的人,看熱鬧的人重新又問了一遍。
趙虎按展昭的交代,把所有白圈周圍的土向下深挖了兩三寸。
展昭的意思是, 既然這些人是被人死後焚屍,那麼這些人之前又是怎麼死的?
如果是他殺, 死者必定大量滲血, 這土地下面一定會有血跡。
還有後院的水井, 也特意找了仵作來驗,就怕除了他殺還有下毒。
“怎麼樣, 小衙役,你不是一向很有辦法的嘛?”
上官莫言正對著死者的花名冊一籌莫展,就聽見白玉堂的聲音在身後想起來。
“五爺,您怎麼在這?”他不是應該在懸空島跟阿敏姑娘培養感情的嘛?
“我怎麼不能在這裡?”白玉堂道。
“這個……”好像到也沒什麼不行,“不是, 那個, 阿敏姑娘那邊總是多一個人照應比較好嘛。”
“她有我大嫂照顧, 她們倆現在可投緣了。”一個是剛生完孩子, 一個是帶著個孩子。
“五爺是來找展大人的吧?”上官莫言懶的跟他廢話, 他估計又是無聊了。
“我找他幹嘛,”白玉堂給自己倒了杯水, 然後才賣著關子道,“陷空島最近在找一個人……”
“你想讓大名府衙幫你找人?”添亂啊,這邊還沒什麼頭緒吶。
“那到不用,這個人我們到是不急著找,不過,有一件事我想你們可能會有興趣。”
“什麼事?”
“這個人是我們派去找千面郎君……”
“你是說千面郎君左衝?”白玉堂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展昭的聲音打斷了,展昭剛從鄰縣回來,正好聽見白玉堂在說這件事。
“對,就是那個千面郎君左衝。”白玉堂也不去看展昭,只是悠閒的點了點頭。
上官莫言有聽沒懂,好像他們都認識這個人,可是看神情,這個什麼左衝也不像是什麼好人,“你們陷空島找他幹什麼?”
“那是我們的事,現在我想說的是,這個找左衝的人是我們陷空島三哥手下一個叫徐福的人,這個徐福一個月以前在這大名府無故失蹤,現在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你的意思是?”展昭皺眉道,“這個徐福,也許會跟薛府的命案有關?”
“據我所知,這個徐福原來就是薛虔府上的一個下人。一年之前,他不知道犯了什麼錯,讓薛虔趕出了薛府,他心存報復,所以纔來到了我們陷空島。可惜,他找錯了地方,那些殺人掠貨任意妄爲的事我們兄弟從來不做,所以……”
上官莫言聽白玉堂唱著高調,差點沒笑出聲來。
他白五爺“任意妄爲”的事做的還少嘛,這會到說的挺好聽。
“白兄可否相告,你們五鼠要找千面郎君是爲了什麼?”展昭沉吟了片刻才問道。
“這……其實,也沒什麼,我們五鼠和他有些舊賬,已經找了他很久。只是最近,聽說他又回到這一帶,所以纔派了些兄弟沿路查訪,希望這次可以找到他。”白玉堂想了想然後才說道。
“舊賬?”
“你放心,只是江湖的恩怨,肯定跟薛府的血案無關。”見展昭不信,白玉堂只能接著說道。
“你們是說,薛家是讓徐福滅門的?”上官莫言聽了半天,他們說的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
“還有那個千面郎君也有可疑,”展昭道。
“啊?”千面?這是個什麼概念,上官莫言一時間腦子抽筋,沒想明白“千面”是個什麼意思。
“你是懷疑,千面郎君和徐福串謀,最後又毀約將薛家上下和徐福都殺了?”白玉堂看著展昭問道。
“不無可能,”展昭想了想然後對著白玉堂道,“既然白兄來了,可否助開封府一臂之力?”
“你想讓我做什麼?”
“徐福此人,想來白兄比我們熟悉,他一個月前的種種,煩請白兄費心,”展昭頓了頓了,然後接著說道,“展某這就再去查查薛虔的家世背景,看看究竟是多大的誘惑,以至讓他們下了如此狠心。”
倆人商量了一下,白玉堂調查徐福,展昭再去查查薛府的財產狀況,然後倆人匯合再去查那個什麼千面郎君。
沒想到現在仇殺改了江湖恩怨,上官莫言坐在一邊看著倆人商議然後各行其事,好像,完全把她給忘了一樣。
展昭已經忙了兩天,趙虎也在逐一的核查死者的身份。
上官莫言實在不好意思真坐在一旁什麼都不做,可是做又能做什麼?
想來想去,她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兩件事。
一件就是幫著趙虎找那些死人的身份,一件就再去薛家莊看看還有什麼發現。
他們這些人進出薛家莊已經數十次,理論上是不會再有什麼新的進展了。
可是跟死人相比,她還是比較喜歡那裡,先再去看看再說吧。
換了便服一路向薛家而去,看守現場的差役認識她,所以她一個人過來差役們也沒多問。
老天幫忙,這大名府已經一個月沒有下雨,這些廢墟若是讓大雨一淋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
上官莫言在廢墟里尋寶一樣仔細的翻找,出了那些停有死屍的地方讓趙虎等人挖深了三寸,這裡基本上還是原來的樣子。
找著找著上官莫言想起一件事,這薛府怎麼也算是一方首富,他家裡應該總有些銀兩首飾值錢的東西吧。
可是這些東西吶?
要說大火都熔了,那麼金有金塊,銀有銀塊,這些燒化了的東西吶?
按展昭說所,起火點在正廳,就算香燭引燃了什麼東西,可是火勢也不會燒到一發不可收拾。
正廳燒死了倆個人,這人一個是薛虔,那另一個又是誰?
火燒的這麼大,一定有助燃的東西——汽油,嗯,不對,應該是桐油什麼的。
這個時候還沒有汽油一說,上官莫言摸了摸鼻子叫了個衙役過來,“那個,我想起展大人吩咐要查一查,最近方圓數裡有什麼地方賣出過大量的桐油,或者菜油……總之是油一類。你找幾個人去查查吧。”
上官莫言這邊一個人繼續淘寶,女子自是比男人細心些。
而且有時候男人和女人主意的方向不同,最後結果自然也是不同。
最後,上官莫言發些若大個薛府,竟沒有讓她找出一樣值錢的東西。
別說值錢的東西,就是值錢東西的渣都沒見半點。
還有一件事也很奇怪,這個薛虔三十五歲正值壯年,可是卻沒有老婆。
換句話說,這薛府除了薛虔本人,死的全是下人。
等幾個人從各路回來,上官莫言把自己的想法又說了一遍。
“不成親有什麼奇怪,貓沒成親,我也沒成親,難到沒成親就該死?”白玉堂擡眼,不以爲意。
“不成親不是問題,問題是……”一個正常男人,正常情況下,這個……總有正常需要吧。
可是這個薛虔一不上妓院,二沒有什麼紅顏知己,這多少會讓人有些聯想吧。
“問題是什麼?”
“問題是……”問題是女人看問題,除了看重錢之外,第一個能想到的就是感情問題。
這話上官莫言自然不便說,這個薛虔也許真沒什麼這方面的需要也不一定。
這個問題擱淺,展昭和白玉堂也各自說了說自己的發現。
展昭那邊生意場上是沒查出什麼,到是白玉堂那邊,這個徐福原是大名府的一個混混出身,幾年前因爲幫過薛虔,所以薛虔便收留他進了薛府。
可惜好景不長,這個徐福嗜賭,沒多久就是一身的債。
剛開始的時候這些薛虔還念著情分,幫他還些債,可時間長了薛虔也受不了。
最後倆人終究還是翻臉,薛虔還是將徐福趕出了薛府。
想來這兩年薛虔替徐福還賭債的錢也夠還當年的恩情了,這賭錢卻是害人。
沒了經濟來源徐福自然是恨,所以這恨算在薛虔的頭上也是合理。
可是,恨薛虔,殺了他也就算了,何必牽連這麼多無辜的性命。
最後說的是千面郎君左衝,之所以說是“千面”是因爲這個左衝不知道跟那位高人學了一身易容的本事。
雖然不能說將男人變成女人,將老者變成少年這麼離奇,但將一個人化妝成另一個人騙過一般人的耳目還是富富有餘的很。
陷空島找左衝幹什麼白玉堂沒說,不過這徐福肯定是沒按五鼠的意思辦事。
“現在可以肯定是,徐福和左衝都來了大名府,而且跟薛府的命案肯定有關係,”最後展昭道。
“徐福和左衝聯手滅了薛虔滿門?”上官莫言咋舌,這錢的魅力真大。
“不然,”白玉堂看了看在場的人,然後道,“這個左衝惡名昭彰,但卻從來不與人爲伍。他是以易容之術名揚江湖,所以他不會輕易與人爲伍。”
“展某也有所耳聞,這個左衝殺人掠禍從不留活口,也從不與人爲伍,所以這……”
兩個江湖人說著江湖事,上官莫言聽的只打瞌睡,展昭自從和白玉堂修好到是又多了幾分江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