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慧打斷了蕓孃的話,“怪不得我家官人昨晚回來說,他聽蕭靖北的上峰萬總旗抱怨,新任的蕭小旗沒當幾天差就請假,還拖延銷假的時間。所以晚上換崗的時候,他特意安排接崗的幾個士兵一起吃酒,拖延換崗的時間,好給蕭靖北點兒顏色看看,故意刁難刁難他……說起來,我家官人也是幫兇,他還去陪了酒呢。我昨晚聽了好一頓說他。”
宋蕓娘聞言愕然,想不到蕭靖北輕描淡寫地說陪自己去靖邊城,背後卻還要承受這樣的壓力和折磨,她不覺又羞又愧,心裡一陣難受,臉也發起燒來。
許安慧接著說:“你讓他五日後陪你去也是太不妥當,且不說路上不安全,只說孤男寡女的同行這麼長一段路,你們自然不可能走路,也沒有馬車,只怕只能同騎一匹馬……”
宋蕓娘張口結舌,她當時就想著掙錢了,可真沒有想到這麼多,她深恨自己怎麼就鑽到錢眼裡去了,慚愧地說:“安慧姐,我思量得太不周全了,多虧你提點了我。只是……我答應了靖邊城那幾名女子,五日後送面脂去賣,這可如何是好?”
許安慧想了想,便道:“這也不難,反正張家堡經常有士兵往來靖邊城傳遞消息,你做了面脂就交給我,我託人帶給我舅母,讓舅母幫著賣,若真賣出來了,這倒又是一條財路。”
宋蕓娘神色一亮,感激地說:“如此就太謝謝安慧姐了。”
許安慧笑道:“我們兩姐妹有什麼好謝的。”她想了想,又說:“對了,前幾日錢夫人託人帶話給我,說上次的面脂快用完了,想再買幾盒。還說,你上次說有精力的話,可以再多做些胭脂、口脂之類的,問你現在是否有精力做,價錢都好說。”說罷疑惑地看著蕓娘,問道:“你什麼時候見過錢夫人?”
宋蕓娘微微一怔,她覺得和錢夫人的那番交談,只屬於自己和她的秘密,因此哪怕親近如許安慧,卻也不是很想告訴,因此便有些支支吾吾,正巧西邊廂房裡傳出齊哥兒的哭聲,許安慧匆忙起身走向廂房,蕓娘也跟著一起走了過去。
卻見廂房裡靠著窗邊的一張炕上,兩歲的齊哥兒穿著紅色小襖,小臉睡得紅撲撲的,睜著一雙淚眼朦朧的眼睛,正坐在炕上哭著四處找娘。許安慧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過去,將齊哥兒摟在懷裡安慰,一邊摸了摸他的額頭,一邊放心地說:“沒有燒,看來柳大夫的藥很有療效。”
宋蕓娘聞言也鬆了一口氣,她與有榮焉地笑道:“那當然,我義父的本事還是吹的!”
許安慧笑著瞪了蕓娘一眼,也不說話,拿著蕓娘買的撥浪鼓逗齊哥兒玩,宋蕓娘便坐在一旁樂呵呵地看著這母子二人的天倫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