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靜的盼哥兒相比,妍姐兒實在是個精力無窮、活力無限的孩子。她撒開了腿在院子裡跑過去、跳過來,時不時又跑到李氏面前,逗著她懷裡的盼哥兒,擠眉弄眼地做鬼臉,逗得盼哥兒蹬著小胳膊小腿咯咯咯笑個不停。李氏看著這一對可愛的小精靈,也是笑得合不攏嘴。
宋蕓娘坐在屋檐下,手裡拿著一件盼哥兒的小襖,一針一線地縫著,時不時擡頭看看院子裡笑得歡快的祖孫三人。
突然心生幾分悵然,心想,若不是這兩個孩子,真的不知道這幾個大人如何度過沒有簫靖北的這些日子。轉念又心生幾分幽怨和恨意,心中賭氣道,蕭大哥,你還不回來,活該你享受不了這般溫馨的天倫之樂。你若再不回來,我……我便真的把你忘掉了……
事實上,無論他人如何勸說,在宋蕓孃的心裡,始終相信簫靖北仍好好的活著世上,只是暫時因爲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回來。這種信念,是支撐著她堅強生存下去的唯一支柱。
傍晚時分,張家堡戶戶炊煙裊繞的時候,王姨娘已經做好了晚飯,陣陣香味從廚房裡飄散出來。
妍姐兒撒開了腿往廚房跑去,一邊叫嚷著:“開飯啦,開飯啦,姨奶奶,您又做了什麼好吃的啊?姨奶奶您辛苦了,您累不累啊,要不要我幫您捶捶背?”
宋蕓娘和李氏便相視一笑。宋蕓娘放下針線活,李氏抱著盼哥兒,均起身向廚房走去。這時只聽“砰”地一聲響,院門猛地一下子被推開,重重地撞到院牆上,隨後急匆匆走進來一個身材壯實的男子,卻是宋蕓孃的義兄丁大山。
“大山哥,你怎麼來了?不是說明日再來取貨嗎?”宋蕓娘疑惑地看著滿頭大汗、風塵僕僕的丁大山。
李氏則是熱情的招呼:“大山,你來得正好,快來一起吃飯。”
卻見丁大山神情激動,連聲嚷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啊!”
“什麼大事?”宋蕓娘和李氏齊齊問道。
“天大的事啊!變天了,皇城裡的皇帝又換了!”
“什麼?”
“到底是怎麼回事,快說來聽聽。”
李氏和宋蕓娘急急地走到他面前,兩雙眼睛急切地盯著他。
丁大山一路騎馬疾馳趕來、片刻未歇,此時只覺得舌幹口燥,被馬兒顛得渾身發軟,肚子更是餓得發慌,便伸手擦了擦汗,“說來話長,不如我們進屋慢慢說吧
。”
李氏將丁大山迎進了正屋,又讓王姨娘炒了幾個下酒菜,招呼丁大山先吃飯。
丁大山喝了幾口小酒,吃了兩口菜,終於不再餓得眼冒金星、身發虛汗,這才衝著一直盯著他的李氏和宋蕓娘道:“是這麼回事。今日,靖邊城防守府門口圍得人山人海,甚是熱鬧,我好不容易擠進去,原來是官府門口貼了一張告示。”
他不好意思的撓頭笑了笑,“我也不認識字,好不容易尋了個老秀才問了半天才弄明白告示上的意思,原來當初御駕親征的皇上並沒有死,現在已經復位了,年號也已經改了,現在不再是天佑年,而是天順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