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小院這日很是熱鬧了一天。
上午許安文走後不久,張氏便拎著一袋麪粉和一提雞蛋過來了,她誠懇地看著宋蕓娘,面上還帶著歉意,“家裡就這幾個雞蛋了,前些日子攢的幾個蛋不巧前幾天剛給慧娘送去了。都是這兩天剛下的,新鮮著呢,你先給荀哥兒補補,我過幾天攢了再給你送過來。”
蕓娘心中百感交集,她眼圈微紅,心知此刻若再推託就太見外了,便趕忙接過麪粉和雞蛋,連連道謝。
宋思年在一旁拄著柺杖,感動地看著張氏:“許大嫂,我宋家幾口人這幾年全得你們一家人關照……大恩不言謝,許大嫂請受我宋某一拜。”說罷便扔掉柺杖,對張氏拜下去。
張氏漲紅著臉手足無措,欲阻止卻又不敢伸手去扶,只好忙側身避開,一邊給蕓娘使眼色,一邊說:“快別這樣,大兄弟,你可要折煞嫂子了。”
蕓娘急忙攙起父親,自己卻對張氏拜了下去,“張大嬸,蕓娘一家這幾年全得張嬸嬸一家的照顧,若不是張嬸嬸一家,我們宋家三口人能否在這張家堡存活下來都是問題。蕓娘心中常懷感激,卻無以爲報……”
張氏忙扶起蕓娘,連聲說:“大家鄰里鄰居的,互相照顧也是應該的,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太外道了,張嬸我不愛聽。荀哥兒好點了沒有,我看看他去。”說罷,便去荀哥房裡探望了一番。
張氏走了後,許安慧又過來了一趟,她見荀哥安好,便拍拍胸口,“可算是放心了,昨晚我可是擔心了一夜呢。荀哥兒你福大命大,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荀哥兒笑道:“多謝安慧姐關心。借您的吉言,我以後一定要像鄭姐夫那樣有本事、有出息!”
許安慧嗤笑一聲,伸出玉蔥般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荀哥的額頭:“你這個小鬼頭!你鄭姐夫他算什麼呀,那也叫有出息?荀哥兒啊,你以後一定要比他更厲害才行!”
荀哥不好意思地笑了。許安慧便又笑著打趣了他幾句,只把荀哥躁的面紅耳赤,宋思年和宋蕓娘都在一旁忍俊不禁。
許安慧就像一把暖火,走到哪裡燃燒到那裡,有她在的地方,總是春意盎然,暖意融融,這個昨日還顯現枯敗之氣的陋室此刻卻充滿了生機和活力。
宋蕓娘嘴角含笑,靜靜看著高聲談笑的許安慧,羨慕她怎麼總是可以活的輕鬆自在。許安慧雖然出身於張家堡的貧苦軍戶之家,但她從小受爺爺的教導,身上卻毫無貧家女的寒酸和小家子氣,不論是以前家貧之時,還是現在略有好轉之日,她始終寵辱不驚,大氣淡定,還總將輕鬆快樂的氣氛傳給身邊每一個人。蕓娘常想著,自己什麼時候也能放得下心頭的重重壓力和負擔,像安慧姐這般輕鬆自在就好了。
許安慧又說笑了一會兒,見荀哥面露疲色,便衝蕓娘使了個顏色。蕓娘會意,拉著許安慧來到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