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癆!”
柳大夫輕輕吐出的兩個(gè)字卻好似晴空霹靂重重劈在蕭靖北的心頭,他只覺得耳旁“轟”的一聲巨響,腦中一片混沌,身子也無法控制地晃了晃,卻聽得宋蕓娘在一旁焦急地喚著“蕭大哥!蕭大哥!”,一聲聲清脆的聲音宛如清泉滋潤著蕭靖北的心田,慢慢喚回了他的神智。
蕭靖北努力穩(wěn)住心神,漸漸聚焦了視線,看到蕓娘一張俏臉正緊張地看著自己,晶亮的大眼睛裡寫滿了不忍與緊張,紅潤的小嘴一張一合,不停地喚著自己。
柳大夫忙安慰道:“蕭公子,請不要著急。老夫只是初診,並未下決斷。我看令堂身體底子好,目前雖然咳嗽嚴(yán)重,但尚未咳血,病情還不是很嚴(yán)重,也許還沒有到肺癆的程度。800即使就算是肺癆,也只是肺癆初期。況且……”他習(xí)慣性地捋起了鬍子,面色上有幾分自得,拖長了聲音道:“肺癆而已,別的大夫怕他,老夫卻是不怎麼怕的。”
蕭靖北聞言眼睛放亮,他緊緊抓住柳大夫的胳膊,好似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還請柳大夫救救家母!”
柳大夫胳膊被抓得生疼,他掙了兩下卻無法掙開,只好皺著眉頭,苦笑著說:“蕭公子不要著急,你若將老夫這雙手弄折了,老夫卻是無法救令堂了!”
蕭靖北訕訕地放下手,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剛纔一番震驚和激動(dòng),現(xiàn)在只覺得背後已經(jīng)汗溼,一陣夾帶著幾片枯葉的秋風(fēng)呼呼掃過,便覺得渾身發(fā)涼。
柳大夫心知蕭靖北憂心母親,便寬慰道:“蕭公子,老夫方纔開的藥方在診治肺病方面很有些療效,只是裡面有些藥材張家堡沒有,要看靖邊城裡有沒有可能買到。除了煎藥,我每日也會(huì)來爲(wèi)令堂鍼灸,紓解病情。雙管齊下的話,如不出什麼意外,令堂的病半個(gè)月應(yīng)該可以好轉(zhuǎn),兩三個(gè)月便可以斷根……”
蕭靖北聞言大喜,宋蕓娘也忙說:“柳大夫,安慧姐認(rèn)識(shí)的人多,需要什麼藥我託她找人去靖邊城買。”
柳大夫看到不遠(yuǎn)處蕭家房門口探出一個(gè)小腦袋,晃了幾下又閃回去了,想了想,提醒道:“蕭公子,不管令堂是不是肺癆,這肺上的病一般會(huì)傳染,我看你家裡人,特別是小孩子,最好還是迴避下。”
蕭靖北面上也顯出爲(wèi)難之色,蕭家一家五口只有三間小小的茅屋,中間一間做正屋,東邊房間稍大一點(diǎn),住了李氏、王姨娘和蕭靖嫺三人,西邊房間住了蕭靖北和蕭瑾鈺,但蕭瑾鈺懼怕父親威嚴(yán),倒寧願(yuàn)與李氏他們擠在一張炕上,常常賴著不走,故此,蕭家的幾口人竟沒有迴避的可能。
宋蕓娘看到蕭靖北面有難色,想到他家的境況確實(shí)爲(wèi)難。她想了想,誠懇地說:“蕭大哥,如果你信得過我,可以讓鈺哥兒在我家住幾天,我家裡只有父親和小弟,都是良善之人,鈺哥兒可以和我一間房。你放心,我家荀哥都是我一手帶大的,我?guī)『⒆涌墒呛苡幸皇值模 ?
蕭靖北聞言神色一凝,感激地看著蕓娘,目光柔和而泛著水光,柳大夫也捋著鬍子,笑瞇瞇地看著蕓娘,眼裡滿是讚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