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氏和王姨娘得知蕭靖北要向宋蕓娘提親,俱是又驚又喜,王姨娘更是眉開眼笑地說:“姐姐,您看,當日我一見到這宋娘子就覺得她和我們四爺是一對兒,您當時還怪我胡亂說話,現在可都被我說中了吧。 新”說罷忍不住得意的笑,王姨娘一向活得小心隱忍,難得有這般放鬆的時刻,這一笑眼睛晶亮,神采飛揚,便有了幾分年輕時的風采。
李氏也是十分欣喜,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欣慰地笑著,“四郎,蕓娘是個好女子,雖然出生不如咱們,他父親只是個舉人,最多也只做了個知縣,但也知書達理,溫柔賢惠……”
蕭靖北面上笑容一滯,他打斷了李氏,有些生氣地說:“什麼出身,在這張家堡,我們和蕓孃家一樣,都是軍戶,您就不要記掛著以前那些事了。”
李氏呆了呆,心中莫名生出一些悲哀,她無奈地笑了笑,低落地說:“你瞧我這腦子,怎麼就轉不過來,我們現在可不都是一樣的身份。”她鬱郁地想了一會兒,便自嘲地笑了笑,又笑嘻嘻地看著蕭靖北,“好好好,娘錯了,蕓娘是你心尖上的人,你放心,娘只會對她好好的,一句重話都不說,行了吧?”
蕭靖北難得的臉紅了,王姨娘便愈發在一旁逗趣,“我看啊,這就是緣分,本來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兩個人,被月老兒的紅線給牽到了這張家堡啊,這也是上天垂憐我們四爺,垂憐我們蕭家啊。”說著說著,聲音有幾分哽咽,悄悄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李氏聞言也慢慢收斂了笑容,沉默不語,有些唏噓不已。
蕭靖北聞言有些觸動,他想到自己繼家破人忙之後,又被充軍到張家堡,由侯門貴胄成爲最低下的軍戶,卻有幸在這裡遇到了令自己心動不已,值得自己一輩子珍愛的女子。若果真是命運的安排,大概也是老天眷顧,給自己的補償吧……
室內一時陷入了一片寂靜,只聽得屋外呼呼的風聲,和牀上已然睡著的鈺哥兒發出的淡淡呼吸聲。桌上煤油燈微弱的燈光不停的跳動,照得三個人的臉上都忽明忽暗,神色不明。突然,一隻飛蛾勇猛無謂地撲向油燈,發出“啪”地一聲響,驚醒了蕭靖北,他凝神看了會兒驟然變亮的燈火,出言打破了寧靜,“母親,這兩日便去宋家提親吧!”
李氏微微愣了下,“這麼快?還有諸多事宜要準備呢,請媒人,提親的禮品……”
王姨娘笑著插言:“姐姐,您還想著以前在京裡的那一套繁文縟節吧。這裡的諸多事宜卻是一切從簡,我這些日子和堡裡的一些婦人聊過天,也多多少少知道些這裡的風俗。我們既然來到這裡,也要入鄉隨俗,按這裡的習慣和規矩準備吧。”
李氏想了想,也笑道:“這倒也是。只是雖然一切從簡,但該準備的禮品還是儘量齊全一些,也不能委屈了蕓娘。”她又打趣起了蕭靖北,“我們四郎急著娶新媳婦,我們兩個老婆子少不得多出出力,把這事兒辦得妥妥當當才行。”說罷便呵呵地笑,王姨娘也應和著笑,倒令蕭靖北露出幾分羞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