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昆伸手讓手下弟兄們停止攻擊,整個水塘四周陷入了詭異的沉靜之中。
半天之後,遠遠的聽見馬蹄聲傳來,崔玉昆的臉上才浮現出了笑容,他得意的大聲高喊道:“藍玫瑰,二當家,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趕緊投降吧,投降之後,我或許還能放你們一條生活。”
“你是誰?”藍玫瑰躲在石頭後面,咬牙切齒的問道。她好不容易纔從開魯縣城跑回來,高高興興的準備當自己的大當家,沒想到竟然又落入了陷阱當中,滿腔的悲憤都不知道向哪裡去訴說。
“我是誰,呵呵!”崔玉昆大聲笑了起來,“你問我是誰,不妨問一問蔣會長,他會給你答案的,是吧,蔣會長?”
“蔣金安?”藍玫瑰驚呼一聲,“蔣金安,不是在開魯縣城嗎,他怎麼會在這裡?”
“不不,二當家你弄錯了,蔣金安就在這裡,他就躲在你們那羣弟兄當中,昨夜要不是多虧了蔣會長,我們說不定還拿不下鳳凰山,你說是不是,蔣會長?”聽著馬蹄聲越來越近,崔玉昆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藍玫瑰很顯然也聽到了遠處而來的馬蹄聲,她當然不會覺得來人會是自家的弟兄,自家的活著的弟兄還沒有那麼多。
沉默半響,藍玫瑰突然從石頭後面站了起來,因爲她知道自己這羣人已經大勢已去,要不是對方還存著活捉自己的念頭,恐怕只要幾個手榴彈扔下來,自己這一羣人就全部得扔在這裡。
“二當家,二當家……”不少土匪看著藍玫瑰突然站了起來,大聲的驚呼道。
“我們投降!”藍玫瑰高喊一聲,然後才轉過身來看著地上的弟兄們,沉聲說道:“弟兄們,我們已經無路可逃了,大當家和三當家已經都栽了,我也是好不容易纔從城裡逃出來,現在我們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你說是不是,蔣會長?”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藍玫瑰咬牙切齒的模樣誰都都看的出來,聲音當中蘊含的怨毒憤恨,就是冬日的寒風也無法吹散。
蔣金安終於還是站了出來,他已經沒有了別的辦法,如果土匪願意和官軍拼一拼或許他還能趁亂逃走,但是現在官軍的援兵已經到來,而藍玫瑰分明是怨恨他多過恨官軍,甚至不惜放棄抵抗,直接投降,也要讓他暴露出來,蔣金安還能怎麼辦呢?
“喲喲,這不是我們的蔣會長,怎麼這樣一幅模樣?”遠處的馬隊終於飛馳到了近前,一小隊三十餘人的騎兵從遠處趕了過來,爲首的真是許安華。
騎兵們的槍口對準了地上的土匪,在不遠處埋伏的崔玉昆也帶著人從四面走了出來,地上的土匪們只能一個個無奈的投降。
一羣人被押著帶往距此只有幾裡地的太平莊,尤其是蔣金安和藍玫瑰被嚴格的看管了起來。
“崔參謀,你怎麼親自趕來了,你的身體沒事吧?”許安華十分關心的問道。
崔玉昆身體不好,這在17旅當中也是盡人皆知的事情。作爲一名軍人,你身體不好就很難再軍中立足,更別說是當家做主了。要不是如此,崔興武也不會選擇李守信作爲接班人,而不選擇崔玉昆。就是他的這副身子骨,讓他無法壓下尹寶山、李守信等人的反對聲音。
“我還好!”坐在熱炕上,崔玉昆手裡端著水杯,沉聲問道:“老許,山上情況怎麼樣了?”
“山上一切都順利,營副正在山上負責清點,俘虜們也都開始被運到山下來。”許安華輕聲給崔玉昆講述山下的情況,稍微停頓一下,許安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崔參謀,你要不要到山上去看一看。”
“上山?”崔玉昆沉吟一會,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上山就算了,山上的事情交給你,我還是放心的。再說我這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至於什麼是“更重要的事情”,許安華當然心裡有數,他壓低聲音問道:“崔參謀,旅座他老人家有什麼吩咐?”
崔玉昆下意識的左右環視了一遍,這才低聲在許安華的耳邊敘述了起來。
許安華不停的點著頭,半天之後,才沉聲對崔玉昆說道:“崔參謀,請放心,我一定會給您辦的妥妥當當的。”
崔玉昆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老許,你辦事,我當然放心啊。不過,你事情就不要讓太多的人知道了!對了,老許,這邊的事情,我就全交給你,我現在需要趕回城裡去,向旅座報告這裡的具體情況。你不知道,昨天晚上聯繫不上的你們的時候,旅座有多麼的擔心。”
果然,崔玉昆剛說完,許安華的臉上就露出了一陣感激之色,崔玉昆心裡低笑一聲,這才聽許安華說道:“崔參謀,麻煩你回去代我謝謝旅座他老家的關心,這裡的事情我一定會辦理的妥妥當當的。”
“好,那這樣,我就先回去了!”說完,崔玉昆披上大衣,拿上槍走出了屋子,在大院裡面,許安華已經讓人將十幾個箱子都放在了馬車上,這裡面放著的都是許安華從鳳凰山上繳獲而來的大洋、金條,還有各式古董字畫,這些東西都是要提前帶回到城裡去的。
崔玉昆看著外面都安排好了,這才和許安華一抱拳,告辭離開了!
看著崔玉昆一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大路上,許安華嘆了一口氣,這才轉身回了太平莊。
在村裡,一間狹小的院子裡面,藍鳳凰和蔣金安兩個人被分別關押在院子裡的左右兩個廂房裡面,每個人都被綁的嚴嚴實實的,門口都有好幾名軍士在守衛著。
許安華帶著幾名警衛從外面走了進來,負責看守的警衛班長立刻便迎來上來。
“怎麼樣,老王,這兩人還都老實吧?”許安華站在門口環視了一遍,這纔開口問道。
“還好,營座,這兩個傢伙都沒有怎麼挑刺。”警衛排長老王一臉輕鬆一色。
“嗯!”許安華點了點頭,越過老王朝裡面走去,他先是去看了一眼藍玫瑰,只是藍玫瑰一個人坐在板凳上,被麻繩綁的緊緊的手平放在桌子上,眼睛平視前方,但卻似乎沒有什麼焦點。許安華明白藍玫瑰這是被連續的打擊,弄得有些情緒低沉,甚至還有些魂不守舍。
許安華搖了搖頭,藍玫瑰的故事他聽別人說起過。她原本是一個地主家的童養媳,丈夫是家中庶子,加上身體羸弱,所以婚後沒有多久就過世了。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風言風語,說藍玫瑰的丈夫是被剋死的,所以藍玫瑰也就成了遠近聞名的掃把星。
但其實這些都是她的公公,甚至大伯、小叔覬覦她的美貌而讓人放出的謠言,甚至於她丈夫都有些蹊蹺。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三個暗中窺視的男子,誰也不知道那一夜發生了什麼,只是第二天就傳出來藍玫瑰暴斃的消息。但是因爲藍玫瑰的風評並不大好,所以人們對她的死並沒有過多的在意,只有一些見過藍玫瑰美貌的男人們發出陣陣嘆息。
誰也不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數年之後,藍玫瑰再次出現的時候,她的臉上也有了那麼一道斜跨整張臉的疤痕。
同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整個地主家被突然闖入的土匪滅了門,雞犬不留。
許安華當然知道本地某些地主家庭那些狗屁倒竈的事情,事情的起因他猜都猜到一二,雖然有些同情,但是藍玫瑰後面的動作是在也有些過火,現在她落到如今這般田地,何嘗不是咎由自取。
許安華搖了搖頭,走向了另外一側,在那間房間裡,蔣金安同樣雙手被綁著,但是他此刻卻是躺在了炕上,背對著許安華,你根本就看不清此刻他的臉色。
許安華冷笑一聲,對於蔣金安他是沒有絲毫的好感,要不是他暗中做了手腳,二營就會輕鬆的拿下鳳凰山,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損失了這麼說弟兄。
許安華叫過警衛排長老王,在他耳邊低語幾句,見老王一臉的詫異,許安華才接著低聲說道:“這些都是旅部交代下來的事情,你放心出了事,上面自然會有人頂著的。”
老王默默的點了點頭,探頭看了蔣金安一眼,眼神中卻流出一絲可憐,一絲同情
許安華交代過去之後,便轉身離去了,他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傷員、俘虜、繳獲、撫卹等等一大攤子的麻煩事,所以這邊的事情交給自己的同鄉老王,他是絕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