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嘍囉僵硬著脖子扭過頭,就看見夙凌歪著腦袋看著他,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淺淺笑容,手上卻是做著跟笑容完全不相匹配的事情。
穿‘胸’而過的長劍,自然是魔尊的佩劍弒天,能夠死在魔劍手下,以他的身份倒也算得上是榮幸了。只是……能不能不要捅了他一劍之後,還手握著劍柄不停地攪動著,這樣很疼的好不好!
即便對方出手太快而導致自己的痛覺神經跟不上,但還是會痛的,就算他還有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要死了,也不想要自己的‘肉’體凡胎被這樣當成絞‘肉’機來玩兒啊!
小嘍囉在臨死前還不忘吐槽夙凌的惡趣味,也虧得他是將吐槽都吐乾淨了才嚥氣,不然死不瞑目去了九幽冥府,這樣絮絮叨叨地埋怨估計會惹得冥王不快,到時候死了還得經受多一輪的折騰那也很悲愴的。
要知道,冥王最近心情可是非常的爛啊,陽間一直在大批量地死人,每天處理這些死靈的事情都忙得他焦頭爛額的,要是在這種節骨眼上去‘激’怒他,後果可不是以凡人的腦力能夠設想得出來的。
夙凌明媚地笑著的同時,手下一個用力將魔劍拔了出來,小嘍囉的屍體順著山坡滾了下去,滴滴咚咚頗爲吵鬧,‘胸’腔裡的血液也是灑了一路。
甩掉了沾在魔劍上的血珠,夙凌斂起笑意,轉過身來看向面前這個金髮男人。從剛剛見了第一面開始,她就覺得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非常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當然,這句話可不是爲了搭訕帥哥而故意編織出來的措辭。
老實說,夙凌很少對一個素未‘蒙’面的陌生人升起好感,尤其對方還是一個好看得過分的男人。
用最簡單粗糙的話來形容,那就是——她沒有砍他的‘欲’*望。
她是喜歡好看的人沒錯,但僅限於可愛的小朋友和小動物,對於好看的‘成’人她一向都是敬謝不敏,抱有不淺的戒備的。
但是,這個金髮男人怪怪的!
他身上的氣息是平淡的,卻帶有不容小覷的氣勢,瞧著敦厚善良的模樣,卻總叫她感覺不對勁兒。還有他那頭金髮和那雙金瞳,總覺得不應該是這般溫和,而是……沒‘精’打採的死魚眼狀才比較適合他。
很奇怪,夙凌自個兒都說不上是爲什麼,就是潛意識裡認爲這樣的屬‘性’才比較適合這個金髮男人。
啊嘞,好像有哪裡不對?是她忽略了什麼關鍵問題嗎?
金髮,金瞳,熟悉的氣息,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和認同感,前兩者倒可以先放在一邊,後兩者好像在什麼時候有碰到過,可那到底是什麼呢?
阿凌……
腕甲空間裡,忽然傳來了素素綿軟無力的聲音,讓夙凌冷不防被嚇了一跳。
怎麼了,突然這麼有興致跟我聊天?
我聞到金陽的氣息了。
金陽?哪來兒的小夥子?你的小情*人嗎?
去你的!金陽就是你的坐騎——五爪金龍的名字啊,你給他取的你自己都忘了,這是要搞那樣兒啊?
……好吧,她就是沒記‘性’,將她的寶貝給忘了個‘精’光,她有罪,行了吧?
你該不會是想說,這個俊俏的小子就是五爪金龍的化形吧?
不知道,以前金陽都沒有現過人形的說。我不太確定啊,他身上的氣息好像若有若無,能夠感覺到一點點龍族氣息,但是又好像被什麼給罩住了,很詭異,我沒辦法完全確認!你問一下小賤**較好,它常年給金陽呆在一塊兒的,應該會比我熟悉。
小賤賤,你給老子出來。
唔?
你對那金‘毛’小子有什麼感覺?
想捅他,在他身上扎‘洞’,我現在可以衝過去捅一捅不?
……別鬧!老子在跟你說正經事兒呢
我沒跟你開玩笑啊,我是真的想捅他的!素素那小屁孩不是說分辨不出來嗎,那讓他流點心頭血不就得了。龍族的‘精’血裡面蘊含著最濃烈的本源力量,只要讓他出點心頭血,自然就會散發出他原本的氣味來,這個可是任何封印和封鎖力量都困不住的。
……第一次打照面就要捅人家的心窩,這個不太好吧。
似是有些什麼不愉快的經歷,夙凌能理解那種心臟被捅穿的感覺,不免有些排斥這種建議。
……可是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弒天知道夙凌在忌諱著什麼,也明白她心裡的疙瘩,如果可以它也不想讓夙凌再看到那種畫面,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早晚得面對那一刻的。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金陽的話,那把他心臟捅穿了,救不回來可怎麼整啊?老子可不想好不容易找回了坐騎,就要面臨親手宰了他的事實。
……你可以再蠢一點嗎?
……你可以再蠢一點嗎?弒天和素素異口同聲說道。
咋樣?別以爲你們兩個聯手就能嘴炮贏過我,給老子說人話。
大哥,你是忘記了自己是金陽的主人這件事情了嗎?金陽當初可是跟你簽訂了同生共死契約的,若非你當年在自爆之前以削骨剔‘肉’的代價毀了那份契約,金陽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過即便如此,金陽當年被封印之前,還是以‘交’出一魂一魄的代價將自己的生命與你的靈魂碎片聯繫在一起的。也就是說,你現在身上是有金陽的一魂一魄的,同生共死契約在不嚴格的程度上來算還是成立的。
金陽那一魂一魄跟著你的靈魂碎片一起經歷了萬年淬鍊,已經帶有你的力量和氣息了,只要將它們給金陽還回去,他就能憑藉你的力量和靈魂的迴歸來滋養自己受損的軀體,那種情況下他就是想死也死不了的。
如果他不是金陽,那他作爲那個坑爹組織請來的打手,死了就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倒是給民生安定除害呢,有什麼不好?你顧慮太多了,趕緊‘操’刀勇敢地上吧!
經過弒天的解說,夙凌總算是明白了一些狀況。不得不說,當年的夙凌對她身邊的這些夥伴感情著實不低,雖然她自己是被‘逼’無奈一心求死,但臨死前也不忘爲自己的小夥伴們安排好退路。
削骨剔‘肉’,這該多痛啊!
可是她卻這樣幹了,而且是幹得無怨無悔,也難怪素素和弒天他們會對她這般深情不忘,隔了這麼多年還是願意再度侯她歸來。
在夙凌跟弒天和素素他們無聲‘交’談的時候,金髮男人,現在應該稱之爲金陽了,也在默默打量著面前這個‘脣’紅齒白的少年。
大敵當前,對方愣神的這種極好時機,換做一般人都會不管不顧先上去痛宰對方一頓再說,仁義道德什麼的就滾九霄雲外去好了。
但是金陽不願意,他總感覺這樣做不好,太過卑鄙會被人罵的,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敢罵他。
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但是一直記得的,是有一個人曾經很蛇‘精’病地‘摸’著他身上的鱗片,開心得找不著北,還大言不慚地放話說不準他讓別人碰。所以,金陽很反感那些螻蟻碰自己,因爲那個人不喜歡,她說他是她一個人的。
有點任‘性’,有些自以爲是,但是他卻很詭異地不討厭,反而還暗自爲對方的這種佔有‘欲’而沾沾自喜過。
金陽自從有意識以來,他一直都‘挺’喜歡自己的金髮和金瞳的,因爲他隱約記得有一個人說,他身上黃橙橙的好亮好閃,每次看到他那一身漂亮的鱗片時,她都會很開心的。
那個張揚耀眼的人,教會了他什麼叫做強者不畏‘陰’謀,絕對的實力可以碾壓一切算計,也教會了他爲朋友兩肋‘插’刀是一件多麼令人開心的事情,雖然真的很痛。
印象中,似乎有一個人扛著一柄長劍,上天下海地追殺著那些個欺負了她的摯友的人,卻可以在給朋友報仇之後,轉過身來又跑去欺負自己的朋友了。
那個腦子裡塞滿了惡趣味的人,那個幼稚又任‘性’的人,瀟灑如風,從來都未曾畏懼過世上的一切。兩袖清風滌‘蕩’過,纖弱軀體撐天地,那道纖細瘦小的身影,總是走在最前頭,叫人窮極一生都無法追上她的腳步,那是一個令人敬仰的存在。
然而,不管他如何去想,如何去探索,都沒能看得清記憶中那個人的面容,總感覺好像丟失了什麼,把那個對他而言比生命還要重要的人給忘記了。記憶缺失了一塊,少了最耀眼的那一塊,其他的也變得黯淡無光,索然無味了。
金陽很懊惱,惱他自己怎麼那麼沒用,爲什麼想破腦袋都想不起來那個人。就在他以爲這輩子可能再也記不起來,亦或者是他需要上天入地,走遍五湖四海方能找到一絲關於那個人的線索時,這個少年就這樣帶著與那人如出一轍的戲謔搞怪笑容,還有那張揚肆意的氣質,突兀地闖入了他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