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陳從清的加急電話後,紀發只覺腦袋猛地一震!
紀婷婷與紀天行出事了!
紀婷婷與紀天行是紀發這輩子最不能容忍出事的人,也是他這輩子發誓要保護的人。
他們怎麼能出事?
他們爲何會出事?
“啪!”
紀發正在開車,手機啪一下掉在了腳下,心臟猛地一縮,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便要彎腰去撿手機,想向陳從清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剛彎腰又聽外面一陣怨聲載道,卻是汽車衝入了人行軌道,險些撞了人。
“嘭!”
失魂落魄的紀發彎下腰身撿手機的時候,蘭博基尼一頭撞在了人行道的大樹上,落葉紛飛,罵聲不休,人們掏出手機將這一幕記錄了下來。
紀發的腦袋也重重地撞在了車上,額頭上頓時血流不止。
痛。
血水將臉面染紅,一種鑽心的痛自腦袋上傳遍全身。
但這個時候,紀發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一心只想撿起手機來。
他手足無措地撿起手機,目光有些茫然,問道:“陳,陳姐,他們怎麼了?”
“紀發,你那邊剛纔怎麼了?”
陳從清焦急地嘆了口氣,道:“哎呀算了不問這些了,我直接告訴你。今天早上忽然有一羣穿著黑色西裝的傢伙拎著冷兵器衝進了你家,將你家打砸了一遍。紀叔叔現在正在醫院裡面進行包紮,雙腿可能要截肢,門口婷婷的車上全是血,婷婷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嗡!”
紀發的腦袋彷彿被人用鐵錘狠狠地砸了一下,猛地一懵。
父親可能要截肢?
妹妹的車上全是血,而且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饒是紀發心性堅韌,此刻也鼻尖一縮,險些哭了出來。
“爸,妹妹……你們等著我……”
“啊……”
“消失了……”
幾乎在短短時間內,毫無徵兆的,紀發的嗓子沙啞了,說話的時候幾乎發不出聲音來,只有氣體穿過聲帶發出一陣沙啞的輕嘶聲。
紀發也顧不得蘭博基尼的車前燈已經炸裂,也顧不得腦袋上還在流淌鮮血,下意識
便將手機扔到一邊,雙手緊握方向盤,腳踩油門,朝家裡趕去。
汽車從人行道上顛簸著上了路,凡事路過的人都注意到了它下癟的車頭。
紀發現在根本沒心情理會別人的目光,只知道妹妹如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父親被打成了重傷雙腿即將要截肢,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
十一個小時的路程硬生生被紀發濃縮成了九個半小時,在這路上有交警追趕他,有攝像頭拍攝他的車牌照,但紀髮根本不予理會。
他已經失去了理智。
憑藉過人的車技以及蘭博基尼的性能,紀發將身後窮追不捨的交警甩出了幾條街,並且在到了家鄉之後,撿了許多小路走,終於在晚上八點左右回到了家。
“咻!”
車頭癟了的蘭博基尼甩出了一道軌跡刁鑽的飄逸,完美地甩進了停車位,可也將離車較近的人駭了一跳。
其中一個年輕混混破口大罵道:“你他媽沒長眼啊?你要是裝……”
這時,紀發剛好踉蹌著從蘭博基尼上走下來,聽到這話後,冷冷地看了年輕混混一眼。
紀發的腦袋上全都是凝固了的血,配上犀利而冰冷如寒霜的眼神,竟將那平日裡砍砍殺殺的小混混嚇得任何動作都不敢有了……
“那是魔鬼啊……”
待得紀發踉蹌著離開,小混混終於倒吸了一口冷氣,逃也似地離開了。
紀發哪裡會理會那小混混的心理歷程,由於下車太匆忙,一路上精神又高度緊張,腦袋上也流了許多血,到了家門口的時候,甚至眼睛一黑,腦袋一陣暈眩,險些摔倒在地。
“呼!”
紀發使勁眨了眨眼,強行讓自己清醒一些,而看著眼前熟悉的大門,心臟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使勁地攥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爲了住著舒服,紀家本來住在樓上,現在卻換了老式小區,每家每戶都有一個小院子。紀家的院子稍微大一些,養著一條黃色的看家狗。
平日裡紀天行若是無聊了便領著大黃狗出去散步,與廣場上的老頭老太太聊聊天倒也灑脫,紀婷婷的車輛則可以停進院落裡,大廳加上三間臥室、一間衛生間、以及院落裡的一間小廚房
,倒也算是好住所。
以往紀發來家裡的時候,總是懷著激動而開心的心情。可這一次,紀發看著面前硃紅色的寬大木門,心卻莫名地痛。
那種痛是被人遏制住咽喉呼吸道的痛。
那種痛是心臟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的痛。
看著門檻上的斑斑血跡,紀發伸出手摩挲了一下門壁,張了張嘴,眼眶呈現出了淡淡的粉色,嘴裡發出一道沙啞的氣聲……
推開大門,血跡更多,直連到院落裡一輛黑色的奔馳車上。
那輛奔馳車本來是紀發的。因爲要去京城,所以紀發將這輛奔馳車送給妹妹開了。
“啪啪啪!”
紀發踉蹌著走到奔馳車前,看著奔馳車破碎的前窗玻璃,以及車內白色坐墊上醒目的血跡,心臟下彷彿被人架了一支火把。
心,灼得痛。
“婷婷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陳從清的言語仍舊在耳邊迴盪,紀發的拳頭卻緊緊地攥了起來,粉色的眼眶也變得通紅如血。
“哥哥,你看我的髮卡好不好看?”
“哥哥,我想吃糖葫蘆,但是爸爸不給我錢。”
“哥哥,有人罵你,我就和她打起來了。”
“哥哥對不起,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哇哥哥,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件衣服?”
紀發腦海中電影般掠過無數與紀婷婷有關的畫面。
那個剛出生時天賜般的嬰兒……
那個走起路來晃晃悠悠的女孩……
那個粉雕玉琢、奶聲奶調喊哥哥的女娃娃……
那個充滿了青春朝氣的少女……
“我的妹妹!”
“我這輩子發誓要永遠保護的人!”
“她現在生死不知……”
“生死不知啊……”
“啊……”
紀髮狀若癲狂地重重地錘擊了兩下胸膛,彷彿要將胸臆處憋著的氣給打出來。
可打著打著,氣沒出來,眼淚卻出來了。
他強行讓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水意晶瑩,卻堅強地不讓它流淌出來。
他忍得心都碎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