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田裡的麥子雖然已死,卻仍有半米高,銀灰色奔馳本就比較矮,入了麥田彷彿隱匿了起來,只能瞧見一個黑色的棚在麥田裡迅速掠動。
魔鬼檔駕駛黑色跑車,眼看就要入了平路,透過後視鏡瞧了一眼,竟見不到銀灰色奔馳的影蹤了。慌忙之下,魔鬼檔扭頭看去,後面的確空空如也,哪有半輛車的影子?
魔鬼檔揚眉道:“這傢伙不是追上來了嗎?怎麼又消失了?”
這時,坐在一旁的賽車寶貝驚呼一聲,魔鬼檔忙迎聲看了過去,只見在廢棄的麥田裡,有一排死麥正呈一條直線倒下,一道黑影在麥田裡狂飆,它是這些死麥倒下的原因。
“他們掉下去了?”
魔鬼檔喃了一聲,餘光忽然掃到一條連接著平路與麥田的斜坡,大驚失色,道:“他們不是掉下去了,而是想抄近路!”
此刻,魔鬼檔再不顧別的,猛踩油門,跑車已閃電般竄了出去。
相較於紀發的車,魔鬼檔的車無論性能還是速度都略勝一籌。
一輛銀灰色汽車欲通過麥田與斜坡上平路,魔鬼檔則正常行駛上平路。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
紀發的路程比魔鬼檔短,魔鬼檔的速度卻比紀發快,而且小路雖然坎坷,卻勝過麥田裡的坑坑窪窪。如此一來,上了平路之後,誰能領先,就要靠運氣與能耐了。
魔鬼檔死踩油門,上了平路,並朝右拐,耍了一個非常漂亮的漂移,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令坐在副駕駛上的賽車寶貝露出了銷魂的神色。
因爲斜坡連接著麥田與平路的中間地段,所以上了平路之後,魔鬼檔仍要行駛一段距離,徹底在紀發上平路之前駛過,纔算真正的領先。
在坎坷不平的小路上還能夠靠運氣與頭腦來領先,上了平路之後,車輛不斷,人流不絕,想要領先,就真正要靠能耐與車技了。
眼看魔鬼檔的黑色跑車如黑色閃電掠來,紀發雙眼微瞇,喃了聲:“坐緊了!”
原本紀發打算上斜坡的時候稍稍放緩一些速度,因爲上了斜坡之後,如
果速度過快,很容易無法著陸,在慣性的引領下,直接飛越平路,栽進平路另一側的麥田裡。
可見魔鬼檔的速度實在太快,紀發覺得自己必須放手一搏,否則上了平路之後,早已被魔鬼檔領先。
放慢速度有放慢速度的好與壞,加快速度有加快速度的好與壞。
儘管加快速度能領先魔鬼檔,卻有飛躍平路,栽進另一邊麥田的危險。
於小雅猜到紀發的打算,猜到他想要放快速度,心頭頓時緊張到了極點,嘴脣發乾,卻沒有言語,雙手緊緊地攥著座椅的布角,屏住呼吸,眼睛根本不敢閉。
很多人在玩過山車與摩天輪等刺激性遊樂設施的時候,一旦害怕,會選擇閉上眼睛。但閉上眼睛之後,心裡會出現很多令自己更加恐懼的幻想,反不如睜眼面對來得好些。
於小雅深知此理,所以沒有閉眼,只是屏住呼吸靜待銀灰色奔馳上斜坡的時刻。
斜坡有二十來米,是供在麥田裡工作的收割機出入的,路面質量還算有保障,紀發倒不擔心汽車在行駛的時候,斜坡坍塌,而是想著如何在全速躍過斜坡之後,汽車不橫跨道路飛出去。
銀灰色汽車很快便自麥田上了斜坡,因爲速度開到最快,所以上了斜坡之後幾乎沒有任何速度放緩的情況出現,飛也似地竄了出去。
眼看就要駛過斜坡徹底領先,魔鬼檔探出猩紅的舌頭興奮地舔了舔上脣,仍舊死踩油門,黑色閃電般朝前掠動。
而此時,銀灰色汽車也在急速的帶動下,飛一般來到了斜坡的盡頭,只消三米距離就能夠過了斜坡,來到平路之上。
只是此刻速度太快,銀灰色汽車如果直挺挺地駛過斜坡,一定會因爲速度太快,從而直接飛起來,飛躍平路,栽進平路另一邊的廢棄麥田裡。
如果真這樣,銀灰色汽車就沒有之前紀發刻意駛進麥田時那麼好運了,說不得要摔成廢鐵一團,裡面的人也將頭破血流。
一念及此,於小雅徹底屏住了呼吸,心跳彷彿都在這一刻緊張得停止了跳動。
汽車如何才
能避免飛躍道路,栽到道路另一邊,摔成廢鐵的命運?
於小雅想不出解決方案,也無法去想象即將出現的悲慘畫面。
紀發剛開始也無法去想象,可當他看到魔鬼檔的車如黑色閃電掠來的時候,心頭忽然有了主意,舔了舔略顯乾燥的上脣,決定賭一把。
此刻必須賭。紀發想著。
於小雅見紀發的眼睛亮得彷彿要迸出精光,有些犯怵地問道:“你想做什麼?”
紀發沒有回答於小雅的話,因爲這個“賭”,必須開始了。
於小雅清楚地見到,在這個汽車急速掠動,身處狹窄斜坡的情況下,紀發竟瘋狂地打起了方向盤,雙腳雜亂無章地踩在剎車與油門上。
他要做什麼?汽車會失去控制的!於小雅美麗的眼目頃刻間瞪大。
紀發此刻也全無把握,心跳如戰鼓擂動,但他必須賭一把。
隨著紀發一系列動作做出,正在急速行駛中的汽車,忽然陀螺一般,急速打轉起來。
汽車打轉本就是一件危險的事情,更何況此刻汽車處於急速掠動狀態,這倏一打轉,自如旋轉的陀螺從斜坡盡頭轉了出去,直到轉上公路也沒有出現任何停歇的勢頭。
紀發此刻已經不再操持汽車,但因爲慣性的緣故,汽車仍在不停地打轉,照這樣下去,不出十秒鐘就會從平路的北側,打轉到平路的南側,仍逃脫不脫栽進麥田的命運。
在汽車副駕駛坐著的於小雅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世界都在眼前轉動起來,臉色變得更加蒼白,貝齒緊咬上脣,一種瀕臨死亡的恐懼感讓於小雅從頭涼到了腳。
我命休矣。於小雅的眼睛終於緊緊地閉了起來,不敢再看外面。
紀發雙拳緊握方向盤,眼睛緊張地瞇了起來。
這種瀕臨死亡的感覺,令紀發與於小雅的身體都變得寒冷了起來,彷彿臘月天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冰水,又彷彿在冰窖裡睡了一夜。
“怎麼還沒發生?難道我賭錯了?”紀發的心跳得既猛又快,彷彿要破胸而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