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找到了？”
聽到左孝靈的話，鐵泰書先是一怔，繼而笑道：“既然找到了，你便將那個字指出來吧。我想看看，巾幗是不是真的不讓鬚眉。”
左孝靈謙遜一笑，然後道：“孟軻敦素，史魚秉直。庶幾中庸，勞謙謹敕。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敦素的敦，便是這篇千字文中，您所書寫的字。”
聞言，鐵泰書眼中掠過一抹異色，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好好好，小姑娘倒是好眼力。”
聽到鐵泰書這句話，臺下衆人哪裡還不清楚左孝靈的確破了這場局？
“好傢伙，竟然找對了嗎？”
“這一千個字放在那兒讓我看都夠頭疼的了，更別說在這幾乎一模一樣的一千個字裡找到一個不同的字。”
“牛功真是好福氣，能娶到這樣秀外慧中的女人。”
紀發再次搖頭，知道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卻並不言語。
王小乖見紀發搖頭，不由問道：“紀老學究，你搖頭做什麼？”
紀發本想說沒什麼，可頓了頓，彷彿不吐不愧，便道：“她錯了。”
王小乖何等聰明，當然知道紀發口中的“她”就是此刻臺上的左孝靈，聞言不由得揚眉道：“鐵老先生不是說她好眼力嗎，你怎麼能說她錯了呢？”
向陽在一旁驚奇地道：“紀發，你不會除了飆車、打架、經商，還在書法上擁有極強造詣吧？要真是這樣，你還讓不讓人活了？”
雖然嘴上開玩笑，可向陽卻並不信紀發在書法上能有什麼樣的造詣。
第一，紀發很年輕，能夠在飆車、打架、經商方面擁有極高的成就足以耗去許多時間，如何還能有更多的時間去浸淫書法之道？
第二，左孝靈找出“敦”字後，連鐵泰書老先生都說她眼力過人。難道鐵泰書作爲出題人，所知答案是錯的，紀發所知答案纔是對的？紀發甚至都沒有上臺好好地看一看這篇千字文，如何能夠給出正確答案？並且這個正確答案還建立在出題人的答案都錯了的情況下。
向陽雖然佩服紀發，但對於紀發這番話
卻嗤之以鼻。
王小乖也並沒有將紀發的話放在心裡。
只是這個時候，高臺上的鐵泰書竟然又道：“這個字你的確找到了，但你給出的答案卻並不能說完全正確。你可還有別的答案？”
當鐵泰書這話傳出之後，王小乖與向陽頓時瞪大了眼睛。
鐵泰書誇讚左孝靈好眼力，按理就是說左孝靈回答正確了。人們都會下意識這麼想，王小乖與向陽也這麼想，所以對於紀發對左孝靈答案的否定持不信態度。
可當鐵泰書親口說左孝靈的答案不算絕對正確的時候，他們才恍然意識到，紀發竟然遠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加……神秘？
也許是神秘吧。他們想著。
向陽驚訝地看著紀發，道：“紀發，你居然真懂書法？我的天，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有你所不懂的東西嗎？”
王小乖比向陽更加驚訝。
雖然紀發已經給王小乖帶去了很多驚訝，可王小乖已經以爲紀發所有能耐都展示出來了，終究沒有想到他在書法上還有不菲的造詣！
這傢伙，這兩年究竟經歷了什麼？
且不說王小乖與向陽此刻多麼驚訝，高臺之上聽到鐵泰書此言的左孝靈卻微微蹙眉，道：“哦？這個答案不盡正確？”
鐵泰書笑道：“半對半錯。”
左孝靈沒有爲自己辨認，再次投入千字文的世界裡。
“省躬譏誡，寵增抗極。殆辱近恥，林皋幸即。兩疏見機，解組誰逼。索居閒處，沉默寂寥。求古尋論，散慮逍遙。欣奏累遣，戚謝歡招。渠荷的歷，園莽抽條。枇杷晚翠，梧桐蚤凋。”
“不對不對，都一樣都一樣。”
“……箋牒簡要，顧答審詳。骸垢想浴，執熱願涼。驢騾犢特，駭躍超驤。誅斬賊盜，捕獲叛亡。”
“不對不對，也都一樣。”
“束帶矜莊，徘徊瞻眺。孤陋寡聞，愚蒙等誚。謂語助者，焉哉乎也。”
隨著時間不斷流逝，左孝靈已經從頭到尾看遍了整篇千字文。
焉哉乎也四字便是千字文的結尾句。
看罷千字文，左孝靈上得前來，蹙了蹙眉
，仔細想了好一會兒，然後衝著鐵泰書皺眉道：“鐵老先生，我縱觀整篇千字文，唯有孟軻敦素中的‘敦’字異於它字。倘若這個字不對，那我真找不到還有什麼字會出自您手了。”
聽到這話，鐵泰書哈哈一笑，道：“正如我之前所言，你給出的答案，雖然錯了一半，可也對了一半。你再仔細瞧瞧，看能否瞧出些別的端倪來？”
左孝靈聞言又看了看孟軻敦素那句話，終於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老先生，您還是揭示答案吧，我真再瞧不出來了。”
左孝靈此言一出，場間頓時唏噓一片。
雖然左孝靈給出的答案對了一半已經令人驚奇，但牛功來前信誓旦旦地說破局之人非左孝靈不可。
如今左孝靈並沒能徹底破局，自然等同於揮了牛功的臉面。
聽著臺下的唏噓聲，牛功有些惱怒地瞪了左孝靈一眼，道：“你當真瞧不出來？你在家裡的時候，不是很喜歡研究這些東西嗎？既然你花錢研究這些東西卻沒有絲毫用處，回家之後我就會將你屋內字畫燒個乾淨！你以後也不要再學這些東西了，還是去學做飯吧！”
牛功這句話並沒有刻意減弱聲音，所以場間所有人都聽得到。
人們表情一滯。
看樣子，牛功並沒有人們想象中的那樣外粗心細，對溫潤嫺雅的左孝靈照顧有加。一個男人能夠當衆讓自己女人下不來臺，在家中必然也對自己女人時常呵斥。
面對牛功的呵斥聲，左孝靈竟然連委屈的表情都沒有，面目平靜到了極點，彷彿對此已經習以爲常。
可一個女人在家中對自己男人的呵斥聲習以爲常還算常見，能夠在公共場合萬衆矚目之下對自己男人的呵斥聲習以爲常，這一生該受了多少令人難以想象的委屈？
在座的都是精明人，都想得到這一點。
王小乖也對牛功的行爲表示憤怒。
王小乖想要大喊一聲，讓紀發出去代替左孝靈破開鐵泰書的巨。
只是這一次，不等王小乖推波助瀾，紀發已轉動雙輪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大聲道：“鐵老先生這一題，還是我來解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