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我畢竟只是店員……對不起,請問,您能另選一家賓館住宿嗎?實在不好意思,我也無能爲力。”
儘管美女收銀對紀發下達逐客令的時候帶著道歉的字眼兒,可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然不是一個稱職的店員了。
服務行業,顧客就是上帝。
這美女收銀完全可以在兩難的選擇中將經理喊出來,而不是自行做主並驅趕客人。
紀發失望地搖了搖頭。
那些坐落在沙發上的看客也都搖了搖頭。
顯然,雖然面對氣勢洶洶的左崇,紀發稍顯弱勢,但這些看客也覺得這美女收銀的做法有些不妥。可這酒店畢竟歸人家管,這些看客也不好說什麼。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有些懶散的美妙聲音從樓梯口傳了出來。
“梨子,怎麼了?這大半夜的,樓下怎麼吵吵鬧鬧的?”
當這聲音響起的時候,沙發上的看客全都精神一抖。
作爲經常來這家酒店休息的客人,他們很清楚這道聲音屬於誰。
聲音落後沒多久,一個穿著睡衣,睡眼惺忪的少女便從樓梯口走進了大衆視野。
只見這少女穿著寬鬆的睡衣,卻並不顯得臃腫,反而透著些可愛味道來,睡眼惺忪的小臉兒乃是美人特有的小鵝蛋臉,頭髮雖然亂糟糟的,但絕不顯得邋遢。
這是一個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慵懶貴氣的少女。
看著這個少女,美女收銀員面色一變,道:“老闆,你醒啦?”
老闆?
聽這美女收銀員竟然喊這少女爲老闆,紀發微微一怔。
這麼小的年齡竟然能成這麼一家大酒店的老闆,不管是否家世了得,願意且能夠搭理這家酒店,這少女就已然不簡單了。
那少女揉了揉眼後,終於恢復了意識,看了看吧檯前的狀況,皺眉道:“梨子,這都是怎麼回事兒啊?我在樓上就聽下面吵吵鬧鬧的,大半夜的不睡覺都嚷嚷什麼呢?”
梨子看了一眼紀
發,自忖理虧,吞吞吐吐地不知該說些什麼。
左崇自持乃千萬富翁,不將紀發放在眼裡,認爲這少女也一定會站在他這一邊,便大聲道:“你就是這家酒店老闆嗎?那好,我要在你們這裡要五間套房,但是我有個條件,那就是我身後這個窮鬼不準住進這家酒店。”
一邊說著,左崇還將手指不屑地指向了紀發。
那少女先是一怔,繼而打量了左崇與紀發一眼,哼了一聲,想是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道:“然後,我一個月五千高薪聘來的收銀員就因我的一個客人窮而將之趕了出去?”
當這少女揉著惺忪睡眼的時候,就像一個可愛的鄰家女孩。可當她平靜無波地說出這句話時,竟彷彿有股攝人心魂的魄力爆出,令紀發都不得不正視起來。
這姑娘可絕對不是普通的富家少女那麼簡單啊。紀發揚起了眉頭。
而聽到少女的質問聲,梨子趕忙道歉不止。
要知道,雖然京城乃是國之首都,底層工資卻並不高。很多就業職位,在二線城市都能拿到三千左右的薪水,在京城卻只能拿到一兩千。北漂源源不絕的原因,不過是京城乃國之首都,機遇較多罷了。
吧檯後名叫“梨子”的美女收銀能夠得到這份高達五千的高薪工作,本就是非常幸運的一件事,此刻得知自己即將失去這份幸運的工作,急得幾乎哭了出來。
“老闆……我知道這是我的錯,可這兩位客人一個能給您帶來兩千多的收入,而另外一個只能給您帶來三百多的收入……我只是想幫您多賺些錢啊。”
少女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彷彿在驅趕一隻臭蟲,道:“好了好了,不要那麼多廢話了,有些機會稍縱即逝,你既然不能把握,那就讓能把握的人來任職。你現在就可以回家了,明天來提你應得的工資,儘快離開我的視線!”
“霍!”
紀發心頭微驚,沒想到這個小老闆竟然如此雷厲風行,說做什麼便做什麼。同樣的職位,她開出的薪水比別家多出兩倍有餘,可見乃是一個對
員工不錯的老闆。紀發本以爲這樣的老闆多少會仁慈一些,沒想到員工犯錯,甚至連改過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炒魷魚。
這個小老闆柔弱的身體裡,似乎隱藏著很大的能量啊。
紀發試探性地求情道:“要不給她一次機……”
雖然梨子先前還對紀發下逐客令,但紀發覺得這大半夜將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朝漆黑的馬路上趕有些不仁慈,所以想要爲她求求情。
梨子也慚愧而感激地看向紀發。
只是紀發一言未完,少女已經高聲道:“我炒她是因爲你是我的客人,絕不是向著你。小哥,不該管的事情最好不要管。你得知道,我經營這家酒店,可不在乎賺錢,不過是玩玩罷了。”
紀發聞言一怔,沒想到這少女如此有個性。
可看著漆黑且伸手不見五指的馬路,紀發終究有些不忍心,道:“要不讓她在酒店裡歇一晚上,也算幫你打一晚上工,明天再讓她離開也不……”
紀發再次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少女打斷了。
她上前一步,直視紀發,雖然個頭不如紀發,氣勢卻絕對不弱。
“小哥,小明的爺爺之所以能活到九十歲,是因爲他從不管閒事。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你要想好好地生活下去,請管好你那張令人作嘔的好人嘴。你要知道,地獄裡,可不缺好人。”
白了紀發一眼後,少女扭頭看向正梨花帶雨的梨子,低喝一聲:“滾!”
到了這個地步,紀發才總算意識到這少女真是鐵娘子一樣的人物,雷厲風行,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根本不顧及任何後果。
隨著梨子大哭著跑出酒店,少女的目光落到了紀發與左崇身上。
“你們互看不慣?”
紀發沒有說話。
左崇哼了一聲,道:“今晚這酒店裡,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少女忽然咯咯笑了起來,聲如銀鈴,令人陶醉。
只是,她接下來說出的話讓人很難將那銀鈴般美妙的聲音與她本人聯合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