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範(fàn)圍瞬間縮小了很多。

越鵬濤不疑有他，當(dāng)即傳令：“你們給我仔細(xì)檢查，把手臂上有新傷的人統(tǒng)統(tǒng)找出來帶到本王面前！”

下人得令，立刻去照辦。還沒等侍衛(wèi)一個個檢查，一個身形瘦小的小廝突然一下子站起來，拔腿就跑。

越鵬濤神色一厲，喝道：“給本王抓住他！”

很快，那個小廝就被人擒住了，雙手扣在身後押到了越鵬濤的面前。

“撲通”一聲，小廝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磕著頭痛哭流涕：“奴才這都是奉了賢妃娘娘的命令，不得已纔對素梅姐姐下手的，還望王爺明察啊！”

這話一說，除了炎夏，連越鵬濤都吃了一驚：“你說什麼，賢妃讓你這麼做的？”

賢妃嫁入王府以來，比起瑾妃的幹練和燕妃的囂張，她給衆(zhòng)人的形象都是與世無爭溫淑賢良的模樣，平日裡對待下人和聲和氣的，連碰到一隻螞蟻都要繞著走。這小廝如今卻口口聲聲說自己殺人，是聽了賢妃的命令。

這個消息太勁爆，很多人都無法接受。

賢妃單薄的身體瑟瑟發(fā)抖，一張俏臉泫然欲泣：“你……你莫要血口噴人！昨日我早早就歇下了，又何曾見過你，更別提我還讓你親手殺死我的貼身婢子了。”她一副受了莫大的委屈的樣子，臉色慘白慘白的，像是塗了一層厚厚的粉一樣，看得衆(zhòng)人都於心不忍。

最後，她看向越鵬濤，緩緩跪了下去：“不是臣妾做的，王爺，您千萬不要輕信了居心叵測之人的胡言亂語啊！”

她擡手以袖拭淚，暗地裡狠狠地瞪了一眼扶著自己的丫頭。

那丫頭渾身一個激靈，趕緊擡起頭來誠惶誠恐的說道：“是啊王爺，昨夜是奴婢伺候娘娘安寢的，奴婢可以作證，娘娘一整晚都沒踏出房門半步，又何來教唆這小廝殺害素梅姐姐的事呀！”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賢妃的身上，瑾妃見到本來就虛弱的賢妃此時似乎連坐都坐不穩(wěn)了，心裡有些不忍，看著越鵬濤小心翼翼地說道：“王爺，臣妾也以爲(wèi)賢妃妹妹是斷不會做出這等殘忍之事的，還請……”

話還沒說完，越鵬濤輕輕一擡手，阻止了她繼續(xù)往下說。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賢妃，他把目光掃向了那個一直喊冤枉的小廝。

僅僅一眼，懾人的威懾力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那小廝只看了一眼，就惶恐的俯下了身子，不敢再擡頭看第二眼。

越鵬濤的聲音像是千年的寒冰，讓人呼吸都爲(wèi)之一滯：“本王再問你最後一遍，你若是敢騙本王，本王就把你的舌頭割成一片一片的！你殺害素梅，到底是受了誰的命令？”

“啓稟王爺，小的確實是受了賢妃娘娘的命令啊！”那小廝慌慌張張從懷裡掏出一錠黃澄澄的金元寶恭恭敬敬的放在了面前，他本就是個貪生怕死的主，爲(wèi)了保命，他一五一十把事情說了出來：“其實之前炎姑娘中毒，也是拜賢妃娘娘所賜。昨天，賢妃娘娘怕事情查到自己頭上，便讓素梅姐姐偷偷到相府，把燕妃娘娘薨了的消息告訴劉相大人，好讓劉相大人施壓，把炎姑娘趕出府。但是……”

“你給本宮閉嘴，本宮沒有做過這些事情，你爲(wèi)何要血口噴人！”此時的賢妃心神慌亂起來，指著那小廝就嘶吼道，一雙眸子急得發(fā)紅。

瑾妃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嘴巴哆哆嗦嗦的，呆呆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周圍的人也都被小廝說出來的話嚇傻了，一個個的站著呆若木雞，現(xiàn)場一片寂靜。

只有炎夏，嘴角輕輕撇了一下。

越鵬濤臉陰沉的都快滴出水了，不顧賢妃的大喊大叫，薄脣一字一頓的迸出幾個字：“繼續(xù)說。”

那小廝舔了舔嘴脣，看也沒看賢妃娘娘，急切地說道：“但是後來在去的路上，碰到了炎姑娘，也不知道炎姑娘對素梅姐姐說了什麼，反正最後素梅姐姐沒有進(jìn)入丞相府。而我……我……”

他說到這裡，眸光突然閃爍了起來，吞吞吐吐。

越鵬濤眉頭一皺，正要說話，炎夏的聲音卻清脆的響了起來：“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把我和素梅談話的一幕看了後，試圖能以此爲(wèi)要挾，敲詐素梅一把。於是一路跟著素梅，在發(fā)現(xiàn)素梅並沒有進(jìn)丞相府後，你就突然改變了主意。語氣敲詐一個小的，還不如把這個消息賣個大價錢。於是你便回了府，並且把這個事情告訴了賢妃。然後賢妃就賞了你一錠金子，並且讓你殺掉素梅以絕後患，對嗎？”

只可惜，她做的一切留下的蛛絲馬跡太多了，而她最大的失誤，就是高看了這個小廝的勇氣，只是被嚇了一下，還沒說要把他處死呢，就爲(wèi)了撇清自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抖了出來。

聽到她這麼分析，那小廝心裡一驚，而後緩緩點了點頭。

瑾妃的眼睛都紅了，看著賢妃大聲說道：“是這樣嗎，當(dāng)時炎姑娘中的毒，居然是你下的？怎麼會……怎麼會呢……”

她怎麼會如此的表裡不一呢……

越鵬濤的語氣中有一絲心痛：“賢妃，是這樣的嗎！”

當(dāng)初，他爲(wèi)了鞏固自己在朝野中的地位，選擇了和三位大官的女兒成親。雖說他對賢妃並無感情，但衣食住行從未虧待於她，甚至爲(wèi)了緩解她的頭痛之癥，把府中的大部分龍涎香都賜給了她。因爲(wèi)她跟瑾妃和燕妃不同，不爭不搶，簡單的就像是一杯白開水，淡淡的，卻讓人看著舒服。

他到現(xiàn)在都無法相信，自己居然看一個人，看走眼了幾年的時間！

面對衆(zhòng)人驚疑的目光，賢妃反倒鎮(zhèn)定了下來，她微笑著，眼睛卻直盯著炎夏：“你們說得很是精彩，但是有證據(jù)嗎？炎姑娘，你說這小廝是聽了我的命令，那麼會不會也有一種可能，那就這小廝也是聽了你的命令！”

炎夏心裡劃過一絲荒誕，怒極反笑：“哦，你說說看，他是怎麼聽了我的命令？”

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她居然還想著負(fù)隅頑抗？

賢妃捂著袖子咳嗽了一下，眼裡有著魚死網(wǎng)破的決然：“昨日不知爲(wèi)何，你在迴廊之上碰到了素梅，因爲(wèi)一語不合所以爭執(zhí)了起來。你別忘了，昨日你刺殺燕妃之時，素梅也在場。你做賊心虛，所以生了殺心，於是用錢財收買了這小廝，讓他殺了素梅。而素梅又是我的貼身婢女，所以你本著斬草除根的心理，讓這小廝嫁禍於我。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你之前分析素梅的死因，爲(wèi)何頭頭是道，就像是……素梅死時，你剛巧就在現(xiàn)場一樣！”

她話鋒一厲，矛頭直指炎夏！

“哎，真有點道理啊。”

“我覺得應(yīng)該是這樣，賢妃娘娘的爲(wèi)人我們還不清楚嗎，一定是炎姑娘栽贓陷害的。”

“就是，難怪她今天是最後一個到場的，我看就是爲(wèi)了特意洗清自己的嫌疑。”

“真是可憐了燕妃娘娘，還有素梅姐姐，一個個的，全都被她殺了。”

……

衆(zhòng)人議論紛紛，但由於越鵬濤在場，都是竊竊私語，不敢發(fā)出太大的聲音。

炎夏耳力超羣，把他們的對話全都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搖了搖頭：這羣人聽風(fēng)就是雨，一點自己的主見都沒有。倘若站在這裡的不是自己，而是別的人，只怕真的會被這些人的風(fēng)口浪尖給推到斷頭臺上。

這時，一個侍衛(wèi)站了出來，吞吞吐吐地開了口：“昨天夜裡，奴才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炎姑娘……炎姑娘一身夜行衣，鬼鬼祟祟出了園子……”

這一下，不僅是越鵬濤，連炎夏都驚住了。

就跟炸了鍋似的，議論聲一浪接一浪的，尤其是見到炎夏一副“居然被發(fā)現(xiàn)了”的樣子，大家更加篤定，素梅是她和小廝串通起來殺害的，而且還嫁禍給了賢妃娘娘。

賢妃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強做鎮(zhèn)定的冷冷一笑：“炎姑娘，你還有什麼好抵賴的？有什麼事，你直接衝著我來就好了，爲(wèi)什麼要如此殘忍地殺素梅？”

她說著，用手帕按著眼睛哭了起來，衆(zhòng)人紛紛對她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越鵬濤的思緒在聽到這件事後，本來就亂成麻，現(xiàn)在賢妃的哭哭啼啼就像是蚊子嗡嗡嗡一樣，擾的他一陣煩躁：“給本王統(tǒng)統(tǒng)閉嘴，炎夏，本王問你，你昨天夜裡幹什麼去了！”

他的語氣十分嚴(yán)厲，目光像是鷹隼一樣顓住炎夏的眼睛，恨不得戳進(jìn)她的心裡。

好久沒有聽到他對自己自稱“本王”了，炎夏突然感到一陣委屈和憤怒，壓抑了很久的火氣也慢慢爆發(fā)了。

她冷哼一聲，不去看越鵬濤，而是對著賢妃扯出了一個冷笑，語氣也變得不客氣和殘忍起來：“老子昨天確實出了園子，不過老子可沒有來過花園，而是出了府！賢妃娘娘，你也別擱姐面前裝了，說句不好聽的，你這點道行，在我面前，就特麼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老子本想著你若是自己承認(rèn)了，我也就給你一個面子，讓你不那麼難堪。可惜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老虎不發(fā)威，你當(dāng)老子我是病貓，任由你捉弄呢！行啊，那老子就讓你死個瞑目的，也讓周圍這羣蠢貨能好好反省反省，以後別再跟個弱智似的傻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