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材很好的,你憑什麼不看……”
這句話,從官野野的口中說出來。
頓時場面一度寂靜,沒有人說話,甚至一直精神緊繃的鐘情,都感覺自己的身心一陣放鬆。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野野的心態(tài),似乎太過於強大,而這樣的強大,又似乎很理所當然,沒有人覺得有任何的不妥。
鍾情不知道等了多長的時間,手術(shù)室的房門突然便被人從外面打開,一個高大的身軀被幾個醫(yī)護人員推了出來,鍾情一眼辨認出來那是紀彥庭。
匆忙起身,卻發(fā)現(xiàn)身邊已經(jīng)有人湊到他的身邊。
看起來,紀彥庭並沒有完全的失去意識,而是聽見了腳步聲之後,看向發(fā)出聲音的方向,在看見病牀前的潘微時,微微點點頭,然後視線看向一旁的鐘情。
鍾情頓時感覺自己的背後一僵,看著紀彥庭,努力的露出一抹笑容,可是沒等她真正的扯開嘴角,紀彥庭便已經(jīng)被推到病房裡去了。
“醫(yī)生,請問手術(shù)室裡的那個女人怎麼樣了?”鍾情站在那裡,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聽見身邊一聲焦急的聲音。
“病人家屬先不要著急,趙教授在裡面主刀,手術(shù)一切都很順利,家屬在這裡安心等待就可以。”
那位特護說完,又重新轉(zhuǎn)身,走回到了手術(shù)室中。
鍾情看了看裴承遠的方向,最終,還是順從了自己的心意,走到一旁紀彥庭的病房。
幾乎在她打開病房門的一瞬間,鍾情便感覺有一道視線緊緊的看向自己,順著視線看過去,果然看見紀彥庭若有所思的表情。
鍾情心中微微一滯,而後上前,走到紀彥庭病牀邊上,只是一時之間,不會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和裴承遠告完別了?”紀彥庭收回自己放在鍾情身上的視線,而後面無表情的問道。
鍾情心中一陣難堪,只是在看見紀彥庭有些蒼白的臉色時,還是忍耐了下來,走到紀彥庭跟前,沒有再說話。
“醫(yī)生怎麼說?有沒有發(fā)生異常?”一旁的潘微看見二人此刻彆扭的表情,從一旁的沙發(fā)上站起身,懶懶的問著躺在病牀上的人。
“只是血小板少了一點而已,放心,又不會流血而死。”紀彥庭看了潘微一眼,而後輕輕皺眉,“下午我去你那邊,這邊的味道,我不喜歡。”
潘微看著紀彥庭這一副命令的語氣,無奈的聳聳肩,最終卻也沒有多說什麼:“我纔剛來你就逐客,還真是讓人心寒啊……不過下午修叔會來接你。”
說完這句話,潘微卻也沒有再過於留戀,擦過鍾情便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鍾情感受著潘微現(xiàn)在的態(tài)度,總感覺自己的心中一絲異樣,最終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只是在潘微打開門的一瞬間,看見門口站著的人時,眉毛頓時緊緊地皺在一起:“你怎麼還在這裡?”
鍾情聽見這邊的聲音,不禁順著看過去,果然看見野野正一臉期待的看著潘微的方向,笑容都分外的燦爛:“等你啊!”這句話說的異常的理所當然。
隔著背影,鍾情似乎都看見了潘
微頭上太陽穴在隱隱跳動:“官野野,你要我說多少遍,我對你不感興趣!”說著,大步流星的朝著外面走去。
已經(jīng)看不見那兩個人的身影了,鍾情還能夠依稀聽見官野野的聲音:“沒關(guān)係,你喜歡什麼樣子……我都可以改啊……”
聲音中帶了一點迫切。
或許所有人都以爲官野野是在玩鬧而已,只是被潘微的那張臉驚豔到了。但是鍾情還是能夠隱隱察覺到官野野對待潘微的不同。
鍾情看見過官野野和陸期相處時候的情景,雖然也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但是很懂得把握二人之間的距離,而對於潘微,則更多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態(tài)度。
這兩點是不同的。
想到這裡,鍾情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
“哼,還有心情爲別人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唉聲嘆氣……”身邊的男人,發(fā)出不怎麼愉快的一聲。
鍾情頓時從自己的思緒中走了出來。
的確……如果官野野知道潘微的秘密,她會……怎麼樣呢?
“鍾情,你有閒心想別人的事情,不如想一想接下我們的事情。”
鍾情聽見紀彥庭的話,頓時微微一愣,他們的事情?
頓時反應過來,的確,她和紀彥庭之間的事情,顯然更應該引起他的注意,因爲,他們二人似乎不再是以前的關(guān)係。
“現(xiàn)在,把我扶起來……”紀彥庭的聲音不大,但是卻還是讓鍾情聽見。
鍾情看著紀彥庭努力做起來的身影,腳步微微上前,只是沒有順著紀彥庭的意思,而是直接上前,按住紀彥庭的肩膀,將他緩緩的按到病牀上:“你剛剛做完手術(shù),現(xiàn)在還是好好的休息吧,我不希望別人說我把你害成這樣。”
說著,拿起一旁的空調(diào)被,半蓋在紀彥庭的身上,身後的長髮因爲她低頭的動作,散到臉頰的兩側(cè),紀彥庭看著鍾情這個樣子,頓時微微一愣,而後眉心不自覺的皺起來。
鍾情注意到紀彥庭的表情,動作頓時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卻還是強顏歡笑的爲自己解釋道:“哪怕是朋友,這麼關(guān)心你一下也是應該的……”
“你不是我的朋友。”朋友這兩個字,頓時讓紀彥庭的思緒反應過來,認真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神色十分肅穆的說道。
鍾情的動作頓時變得更加的不自然,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僵硬,抿抿脣,沒有再說話,她知道紀彥庭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情婦罷了。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鍾情將紀彥庭安置好了之後,便坐到了之前潘微坐著的沙發(fā)上,看著這兩個人。
“咳咳……”紀彥庭突然輕輕咳嗽了兩聲
鍾情頓時擡頭,看向病牀上的紀彥庭,卻見對方面上有一瞬間的不自然的潮紅,緊接著,鍾情便聽見紀彥庭的聲音。
“潘微威脅你了?”
鍾情一愣,瞬間便想起剛剛潘微說過的話,而後苦笑一聲,搖搖頭:“沒有……”說完這個詞語,鍾情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只是閉上嘴,不再說些其他的事情。
紀彥庭看著重新垂頭的鐘情,
儼然一副不想看見自己的樣子,眉心頓時緊皺起來,而後像是和人鬧脾氣一般,轉(zhuǎn)頭,不再看這邊的人和事。
鍾情聽見病牀上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動作停頓了一下,而後沒有擡頭,拿起一旁的報紙,隨意的看了起來。
他要她在這裡伺候他,她留下來了,下午他去潘微的醫(yī)院,她也要去的吧,她已經(jīng)做到了這一步了,他還憑什麼生氣呢……
鍾情無論如何都看不進去手中的報紙,只是不想讓自己看起來無所事事的樣子,一直拿在眼前,沒有離開。
或許是出來之後,醫(yī)生爲紀彥庭注射了葡萄糖的圓管,他一直沒有醒過來,陷入沉睡之中,中間鍾情有一瞬間不放心,去問過外面一直負責紀彥庭的醫(yī)生怎麼回事。
醫(yī)生只說是因爲抽取骨髓的緣故,導致身體有一瞬間的萎靡,現(xiàn)在病人身體很疲憊,到了傍晚大概會醒過來。
鍾情心中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只是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還是忍不住在心中唾棄自己,他都這樣做了,自己竟然還是放不下他!
到了下午的時候,鍾情又聽見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掖业哪_步聲。
鍾情微微走到門口的地方,聽見病房車,是從手術(shù)室那邊傳過來的,頓時打開門,朝著外面看過去。
果然,是沈青喬的手術(shù)已經(jīng)做完了。
鍾情想要問問手術(shù)結(jié)果怎麼樣,只是在看見不遠處裴承遠一臉倦容卻仍舊掩飾不住的,眼中散發(fā)出的喜悅時,頓時什麼都不用說了。
手術(shù)很成功,看著裴承遠現(xiàn)在的樣子,鍾情便知道了。
本想要悄悄的退回去,只是那邊的裴承遠像是察覺到這裡有人在看著一般,突然擡頭,在看見鍾情的身影時,眼神微微楞了一下。
鍾情也是微怔,卻還是瞬間便反應過來,對著裴承遠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裴承遠在那裡呆怔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緩緩的回了鍾情一個笑容。
二人似乎並沒有什麼話說了,鍾情緩緩的關(guān)上病房的門,目光看向病牀上的男人。
這個男人,拯救了一條生命,而且成功了,不知道爲什麼,想到這一點,鍾情的心中便是一陣滿足,似乎……那個被拯救的人是自己一般。
或許是見證了太多的生死離別,如今僅僅是挽回了一次不必要的別離,心中的滿足便已經(jīng)很多了吧。
就這麼坐在沙發(fā)上,愣神的瞬間,時間一點一點的從指縫中溜走。
鍾情看著面前依舊在沉睡的男人,想到剛剛醫(yī)生說過的話,最終站起身。
紀彥庭應該快醒過來了吧,醒過來之後,身體會產(chǎn)生飢餓感,這也是剛剛那個醫(yī)生說的。
只是現(xiàn)在紀彥庭的身體一定要吃一些清淡的,但是卻又要營養(yǎng)充足。
想到這裡,鍾情從沙發(fā)上起身,便要朝著病房外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兒?”身後,傳來一個男人,有些嘶啞的聲音,似乎還帶著淺淺的睡意,鼻音的意味也很足。
鍾情前行的腳步微微一頓,轉(zhuǎn)身看了紀彥庭一眼:“你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