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署好了文件。
鍾情看了一眼旁邊的時間,五點整。
外面已經開始漸漸的泛著白光,鍾情知道,天色一亮,那麼,那份契約,便開始正式生效。而紀彥庭一旦成功做了手術之後,那麼一切,都沒有再回頭的可能了。
想到這裡,鍾情不禁有一瞬間的怔忡,甚至……連帶著身邊的男人有什麼動作都沒有發覺。
紀彥庭看著鍾情此刻分外不在狀態的樣子,心微微緊了一下,人卻淡定的坐到鍾情的對面。
“既然你很想在我的房間裡待著,那我們不妨說一下,是什麼讓你改了主意,簽下這份契約的?”紀彥庭原本想要叫她鍾小姐的,可是想到,她叫自己紀先生,自己全身的不自在,索性就以“你”稱呼了。
鍾情聽見紀彥庭的話,總算是從自己的思緒中反應過來,而後看著面前的男人,微微皺眉:“因爲只有你能救沈青喬。”
紀彥庭聽見鍾情的解釋,眉心頓時緊緊的皺在一起,眼神犀利的看著面前的女人:“僅僅只是因爲這個?”
鍾情心中頓時一虛,不敢對視此刻的紀彥庭,視線只得飄忽不定,腦袋胡亂點著:“沒錯,只是因爲這個……”
“很好,看來我還真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了。”紀彥庭不怒反笑,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原本還想讓你今天就執行作爲情婦的職責,但是想到,我答應你的事情還沒有完成,那麼,我們的事情可以緩一緩。”
說著,不再管還在屋裡的鍾情,他直接自己走出門去。
鍾情看著這個男人,她當然知道這個男人所說的職責是什麼,只是心中還是有一瞬間的不痛快,就好像……自己真的只是一個工具一般。
搖搖腦袋,紀彥庭的這個房間,她是待不下去了,慢慢的走出去,竟然不知道偌大的別墅,自己應該在哪裡休息,只得定定的走下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牆上的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等到七點一刻的時候,鍾情終於聽見樓上傳來的開門聲,順著發出聲音的地方看過去,鍾情有一瞬間的怔忡,紀彥庭已經穿戴完畢,整個人哪裡還看得見昨天晚上的頹喪,儼然一個正宗的紀氏總裁模樣。
紀彥庭看見鍾情,同樣是瞇了瞇眼睛,隨後說道:“鍾情,我以爲你會很樂意和我一起去醫院,畢竟親眼見證了手術的成功,纔不枉費你的犧牲。”
鍾情嘴脣微微動了一下,而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看著面前的男人:“你昨晚喝的爛醉,今天……可以做手術嗎?”
紀彥庭聽見鍾情的話,眼眸微微一閃,隨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放心,不會耽誤沈青喬的病情,而且……鍾情,誰告訴你我昨晚喝的是酒的……”
“那你……”
“醉的是人,不是酒。”說完這句話,紀彥庭便再不看向鍾情,只是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只是在拐彎處,放下了一句話:“我在大門口等你,動作快一點。”
鍾情是真的驚訝了,紀彥庭如果真的不想救
人的話,那麼昨天晚上完全可以喝酒,他沒有喝酒……是不是意味著,他會救人……
他早就確定了自己會救,卻還是逼著自己簽下了契約……其實,她總是說他不相信她,她也同樣的不相信他吧。
心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瑟縮了一下,而後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良久,聽見門口處傳來一陣不耐煩的鳴笛聲,這才反應過來,匆忙緊走幾步到一旁的洗手間,快速的刷牙洗臉。
只是在看見鏡子中女人蒼白的臉頰時,鍾情最終還是沒有忍住,自嘲一笑。
紀彥庭果然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此刻看見鍾情的身影,良久纔出現在門口,整個人的眉眼,都帶了一點點的煩躁。
鍾情打開副駕駛的門,直接坐進去,車子頓時朝著醫院的方向開去。
紀彥庭開車很快,不一會兒便到了醫院,早上的醫院冷冷清清的,沒有半個人影,可是等到二人到達十五層樓的時候,看見走廊上的裴承遠時,鍾情還是微微楞了一下。
身旁的紀彥庭立刻便察覺到鍾情僵硬的身體,目光斜睨了一眼她的方向,而後低聲說道:“不要忘了你現在的身份。”
說著,便朝著裴承遠站著的方向走過去。
鍾情聽見紀彥庭的話,手指頓時微微一僵,收起了自己臉上的詫異,只是跟在紀彥庭身後,看著紀彥庭慢慢的朝著裴承遠的方向走去。
在紀彥庭打量著裴承遠的時候,裴承遠同樣在看著面前的紀彥庭,此刻看見二人同時出現,心底有了一絲希望的同時,還多了一份黯然。
將裴承遠情緒收在眼底的紀彥庭,看著他微微一笑,而後緩緩說道:“裴先生看見我這個救命恩人似乎很不高興。”
裴承遠似乎詫異的看了紀彥庭一眼,而後目光看向一旁的鐘情,頓時一陣瞭然。
紀彥庭看著裴承遠看向鍾情的目光,心中頓時一陣不快,微微側了側身子,剛好擋住裴承遠的目光。
“那我先在這裡謝謝紀先生了。”裴承遠說著,對著紀彥庭點點頭,目光卻沒有再看向鍾情一眼,轉身便朝著趙教授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鍾情這時才恍惚記起,似乎自從沈青喬病危以來,就連趙教授都是很長時間待在醫院裡面的。
果然,僅僅只是敲了敲門,趙教授便立刻打開門,沒等裴承遠說出口,看見一旁的紀彥庭便了然了,微微一笑:“幸好你在這時候出現了,沈小姐還有救。”
儘管裴承遠沒說什麼,鍾情還是在他的神情上看到一絲欣慰。
鍾情心中苦笑,沒有再上前摻和,只是坐到一旁的座位上,看著趙教授已經在安排手術需要的相關儀器以及需要注意的事情。
一直到最後,裴承遠和病房中昏迷過去的沈青喬一起被推進手術室,鍾情的心,纔開始緩緩的放下來,最起碼,這一次,中間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的事件。
前方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鍾情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那個
腳步停在了鍾情的身旁,然後坐在了她旁邊的位置,良久沒有說話。
鍾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索性垂眸,什麼都不說,只是坐在那裡等待著。她原本不想到這裡來的,她只想在家中默默的等待著紀彥庭或是其他人帶給她的消息。
可是既然坐在了這裡,她便似乎沒有了選擇。
“鍾情,謝謝你。”
身旁,是裴承遠滿是真摯的道謝聲。
鍾情愣了愣,而後才反應過來,搖搖頭:“裴承遠,你該謝的,不是我。”
說完,便閉上了嘴,不知道該多說什麼。
裴承遠聽見鍾情的話,也是微微楞了一下。
一種難以言說的尷尬,在二人之間緩緩的流淌著。鍾情腦海中滿是昨晚那份文件上的內容,倒也沒有覺得怎樣,只是裴承遠,覺得身邊的女人,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只是具體哪裡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
“叮——”醫院的電梯聲響了,鍾情緊接著便聽見一陣腳步聲朝著自己這邊快速的移動,鍾情微微皺眉,擡眼的一瞬間,便看見潘微面色似乎十分不好的朝著她走了過來,身後跟著的……是官野野?
鍾情的眼睛疑惑的瞇了瞇,對於官野野和潘微的事情,鍾情不是不知道,只是沒想到,野野竟然一直都沒有放棄過。
只是讓人詫異的是,潘微並沒有理會身後跟的特別緊的女人,而是直接走到了鍾情的面前,看著她,良久才緩緩說道:“鍾情,紀彥庭體內血小板的含量過低,這一次,他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我一定不會饒了你……”
鍾情聽見潘微的話,心中頓時一驚,她從來都不知道紀彥庭的這件事情,甚至……因爲在部隊待過的緣故,她一直以爲紀彥庭的身體很好。
此刻聽見潘微的話,她無法不震驚的,爲什麼,紀彥庭從來都沒有和她說過?
“他一定不會有事的。”這是鍾情說的,只是不知道,這句話是對潘微說的,還是在安慰自己。
“這件事鍾情又不知道啊,潘微,你這麼說太野蠻了……”反倒是身後的官野野聽見潘微的話,替鍾情抱不平。
鍾情感激的看了官野野一眼,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很好,官小姐既然覺得我野蠻,那麼,就不要跟著我了好嗎?”潘微的眼神危險的瞇了瞇,而後轉身,看向身後一直跟著自己的女人。
“我只是實話實說,再說……這條路又不是你家開的,我願意到這裡來……”鍾情聽著官野野的聲音,只是那聲音的音量越來越淡,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官野野,你這樣的女人,就是捆成一沓,赤/裸的放在我面前,我都不會瞧你一眼!”最後,潘微的這句話,成功讓官野野住口,她震驚了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最後那句話,就連鍾情聽見,都微微皺眉,更何況是一向單純的野野呢……鍾情有些擔憂的朝著官野野的方向看去,卻微微挑眉……
似乎……野野並不像自己以爲的那樣……脆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