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情根本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長的時間,也不想知道。
雨絲很細,很柔,很軟,但是打在身上,還是帶著一絲涼涼的感覺,時間長了,頭髮也緊緊的貼在背後的脖頸上,帶著點點的水滴。
腳上穿的,還是和禮服搭配的精緻的水晶鞋,很漂亮。
鍾情不想承認,但是當換上了這身衣服,站在試衣鏡前的時候,鍾情依舊佩服這紀彥庭的眼光,真的很漂亮,儘管這個漂亮,並不是時候,只是一種讓她出醜的手段而已。
“鍾情,你的這件,纔是正品。”鍾情猛然想起 宴會上,潘微在自己耳邊說的話。
正品,又怎麼樣呢?正品穿在贗品的身上,只會讓人們認爲這也是贗品罷了。
水晶鞋,現在也這麼諷刺,以前,鍾情覺得水晶鞋的故事這麼美好,它帶著辛德瑞拉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可是現在,鍾情才恍然大悟。
如果水晶鞋真的合腳,如果辛德瑞拉真的是屬於王子的公主,那麼在逃跑的時候,水晶鞋又怎麼會掉?
其實,和美不美麗,漂不漂亮沒有關係,最重要的是,合不合適。
她和紀彥庭,是不合適的,所以,上天才會給她安排了這麼多的懲罰,只是爲了提醒自己這樣的一個事實。
“鍾小姐,您不能亂走!”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跟上來幾個人,就這麼突然的,在鍾情快要走到度假村門口的時候,出現了,攔住了鍾情的道路。
鍾情這才恍恍惚惚的轉身,看著身後跟著的人,是之前紀彥庭安排的那幾個黑衣人,對著那幾人微微一笑:“你放心,告訴你們總裁,我不會亂走。”
鍾情說著,便要起身走出去。
只是依舊沒有成功:“鍾小姐,總裁說過,您參加完宴會之後,還是要回到之前的地方,否則…… ”
否則什麼,那個黑衣人沒有說,但是鍾情卻將裡面的威脅聽得明明白白,否則,那份契約的存在,就會變成廢紙一張,否則,鍾氏,很有可能只有過去的輝煌。
他紀彥庭,不就只會用這些來威脅人嗎?
轉身,看著那些站在身後一臉爲難的人,良久,鍾情露出一絲微笑:“我知道了,我現在很不舒服,你帶我回去吧!”
說著,已經轉身,快速的朝著停車場的方向 走去。
留下身後的幾個黑衣人無奈的對視一眼,總裁併沒有說,鍾小姐可以提前離開,但是看著鍾情剛剛面色明顯不好的樣子,不離開的話,恐怕還會有其他的事情吧。
想了想,黑衣人最終只得無奈的跟上。
坐到車裡,鍾情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冷,似乎連房車後面放著的冰水,鍾情都感覺一陣溫熱。
拿起水杯,輟飲了幾口,緩解了口中的乾燥,卻帶來了胃的不適,微微皺眉,她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吱——”突然一聲急促的剎車聲,鍾情頓時從意識中驚醒,匆忙轉頭,看向窗外,卻只看見,車前聽著一輛銀灰色的大奔,橫亙在那裡,似乎存心擋路一般。
不知道爲什麼,鍾情覺得那輛車,很熟悉。
等到看見車上下來的人時,鍾情頓時瞭然了,是葉錦
,
葉錦直接無視了上前和他交談的兩個黑衣人,直接走到鍾情所在的後窗,屈指敲了敲車窗。
鍾情看著面前這個臉色明顯不怎麼好看的男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的將車窗放下。
“葉先生,有事?”鍾情努力的讓自己笑起來自然一些。
“鍾情,你現在笑的很難看!”可是葉錦接下來的話,頓時讓她的臉色一僵,一點情面都沒有留。
“有事嗎?”鍾情收回了自己臉上的笑容,恢復成了之前面無表情的樣子,她今天真的很累了。
“跟我離開!”葉錦沉默了半晌,突然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鍾情頓時微微一愣,連帶著注視著葉錦的目光都變的認真起來,仔細的打量了面前的男人良久,鍾情頓時微微一笑:“行了,我現在也是要離開,誰送不都一樣!”她在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鍾情,我的意思是,跟我離開,而不是,跟著這些所謂紀彥庭的手下離開!”葉錦認真的看著面前的女人,話中沒有一絲開玩笑得到意味。
鍾情嘴角的笑容頓時僵了一下,隨後,看著面前的男人,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以爲我有的選?”
說完,已經轉頭,將車窗緩緩的關上。
只是沒有成功,窗戶被人用手撐住了,能夠看出來,葉錦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
鍾情心中頓時一晃,關窗戶的動作匆忙停下,看著面前的男人,滿眼的不可思議:“葉錦,你瘋了!”
葉錦認真的看著面前的鐘情,良久不在乎的微微一笑:“鍾情,我永遠都只晚一步而已,這一次,我好不容易早了,絕對不會就此放手。”
說完葉錦已經放開了手,站在一旁,任由鍾情的車,從自己面前緩緩的劃過。
鍾情隔著後視鏡,看著依然站風雨中的葉錦,心中頓時一陣茫然,她不知道剛剛葉錦說的那句話什麼意思,什麼只晚一步 ,什麼好不容易早了,但是鍾情卻知道,葉錦最後的那句絕不放手,代表著什麼。
疲憊的舒了一口氣,鍾情任由自己有些沉重的腦袋靠在身後的椅背上,不能思考,以思考,便感覺一陣眩暈。
“鍾小姐……鍾小姐……”不知道過了多久,鍾情突然聽見耳邊傳來了一個人小聲的呼喚的聲音。
鍾情頓時從之前的迷糊中慢慢的清醒過來,自己剛剛,似乎就這樣睡著了。
揉了揉自己有些沉重的腦袋,鍾情努力的忽視身體上帶來的不舒適的感覺,走下車,走進主廳,走到臥室。
第一件事,就是將身上的禮服狠狠的脫下,這件禮服,今天帶給了自己太多不美好的回憶,如今看著,更是諷刺。
直到鍾情任由自己沐浴在花灑之下的時候,她還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做夢一般。
紀彥庭成爲了別人的未婚妻,她在紀彥庭的訂婚典禮上出盡了醜。
她作爲紀彥庭的緋聞女友,竟然還不要臉的和今天的女主角穿了同樣的禮服,這其中的任意一件,都可以讓鍾情,成爲所有人的笑柄。
鍾情已經能夠想到,明天的新聞,將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窗外還沒有全
部暗下來,可是鍾情已經覺得身心疲憊了,任由自己倒在柔軟的大牀上,鍾情近乎貪婪的呼吸著空氣中溫暖的氣息,茫然中,她彷彿又看到了曾經的小女孩,站在奶奶的背後,怯怯的看著對面老人背後,一臉酷酷的男生。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奶奶和紀爺爺重逢時,臉上的那種激動,可是沒有人注意到,身後的兩個小孩子的命運,因爲那一天,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輕輕的笑了一聲,這一次,鍾情沒有聽錯,真的是她在睡夢中笑出來的。
然後,突然便醒了過來。
空氣中安靜的很異常,帶著一種緊張的氣息。
鍾情看了一眼一旁牆上的時間,已經十二點多了。
訂婚的日子,她還在奢求什麼?奢求男主角不去陪著美嬌娘,到這裡來看她這個所謂的情婦嗎?
情婦?
想到這裡,鍾情的手指頓時微微停頓了一下,良久,才重新恢復了正常。
“璫——”走廊中,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似乎是有什麼重物倒地的聲音。
鍾情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帶著整個人的心,都像是要跳出來一般,
這裡的保全很全面,監控也是二十四小時的,所以,鍾情擔心的,從來都不是這裡的安全問題,而是能夠自由出入這裡的人,很少,少到,只有兩個人。
紀彥庭和曾經的鐘情。
“碰——”又是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這一次,鍾情能夠清清楚楚的聽見,是從樓下傳上來的,還有腳步聲,腳步蹣跚而不穩。
鍾情微微穩定了一下自己此刻的心跳,嘲諷自己太過於小題大做 ,這裡原本便是紀彥庭的房子。他即便到這裡來,也是自己的自由。
可是爲什麼,心裡卻像是有人在抓自己的心一般,又癢又疼。
外面恢復了之前的寂靜,只有窗外的雨滴,落在葉子上,發出的點點窸窸窣窣的聲音,卻越發的襯托著夜的靜。
鍾情突然從牀上起身,坐在牀邊,眼神緊緊的盯著門口的方向,心中的害怕,似乎越來越緊。
“叩叩——”
突然,兩聲敲門聲打破了此刻的沉默,鍾情瞬間像是被人嚇到了一般,匆忙朝後退了一步,驚恐的看著門口的方向。
“叩叩——”門外的人,依舊在鍥而不捨的敲著門,用的力氣並不大,但是卻帶著本人的固執。
鍾情不想理會,索性直接倒在牀上,忽視了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良久,門外突然便沒有了動靜,鍾情沉默了良久,才緩緩動了動自己的身體。
她對門外的腳步聲太過於熟悉了,那個男人,她怎麼可能忘記,可是她不明白,今天,明明是他訂婚的日子,他出現在這裡,又有什麼意義呢?
“窸窸窣窣……”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清脆的金屬碰撞的聲音,是鑰匙。
鍾情的心中頓時一陣緊張,紀彥庭有這裡所有房間的備用鑰匙,而現在,他一定拿著的正是。
匆忙起身,鍾情想要將門反鎖,只是並沒有成功,她不過剛剛起身,便發現門已經被人從外面打開,男人,此刻正鎮定的站在那裡,目光,亮的驚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