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情聽著官野野的話,只是搖頭苦笑。
她周圍認識的人本來就少,拒絕葉錦那樣的人,就更加不多了。
以前鍾情確實有一些不錯的小姐妹,但是在鍾氏爆發(fā)危機之後,那些人就不見了蹤影,後來鍾氏平穩(wěn)下來了,那些小姐妹或許是不好意思,倒是也沒有再出現(xiàn)在鍾情的面前。
如果葉錦喜歡的是那些小姐妹的話,鍾情覺得,葉錦接近她,就真的失敗了。她現(xiàn)在……早就已經是孤家寡人了。
“好了,不提那些掃興的話題了。”似乎看出鍾情的困擾,官野野索性大手一揮,“不過鍾情,你不是和裴承遠已經離婚了嗎?爲什麼還和他們糾纏不清啊,”說到這裡,官野野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惋惜著搖頭,“那個沈青喬是吧,還真是驕縱的脾氣!”
鍾情一愣,連初次見面的官野野都看出來,裴承遠究竟把沈青喬寵的有多麼無法無天了??磥頉]有人不知道了。
“不過鍾情,我聽說那個沈青喬似乎病的不輕,還憑著這一點,把裴承遠都勾搭過去了?”
鍾情聽著官野野的話,頓時一愣,她沒有想到,坊間,竟然流傳著這麼多個版本,頓時搖頭否認:“不是,裴承遠愛的人自始至終只有沈青喬而已?!?
“什麼?”官野野很吃驚,“那你剛剛還說出那麼一番話?”
“恩?”鍾情反問。
“你剛剛還故意對沈青喬說反話,我都聽出來了,你這是要沈青喬活下去呢,偏偏那個女人笨的可以……”
鍾情微微一愣,是啊,野野都聽出來了,可是裴承遠沒有聽出來,沈青喬沒有聽出來。
她鍾情從來不是什麼聖母,但是生命是多麼的可貴,她比任何人都體會的要深切,親眼看著自己一生中最親近的兩個人在自己面前離開,那種撕心裂肺的心痛,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體會的。
更何況……生活根本不允許她悲哀,便安排了一個來奪取她家業(yè)的後母。
她筋疲力盡還是停止了胸膛去面對一切的苦難和流言蜚語。
所以,對沈青喬說出那樣的一番話,那個什麼都沒有經歷過的女人,活在裴承遠的保護之下,肆意的驕縱,她總是用著嫉妒的神情看著自己,可是她不知道,鍾情有多麼的嫉妒她,始終有一個在前面遮風擋雨的人,她鍾情,從來都沒有遇見過。
察覺到了鍾情此時的反常,官野野沒有再說話。
只是猛然,一聲活潑異常的鈴聲,打斷了此刻的沉默,官野野驚叫一聲:“糟糕,我忘記葉老大讓我快點回去了。”
說著,回頭看了鍾情一眼,微微一笑:“鍾情,我們現(xiàn)在算是好朋友了啊,我先走了!”說著,揮了悔自己受傷被包紮的手,然後不出預料的痛的齜牙咧嘴。
鍾情頓時被官野野的表情逗笑了,點點頭,野野單純,和這樣的人做朋友,心中都跟著輕鬆了很多。
良久,鍾情收回嘴角的笑容,隨後,緩緩的朝著門口走去。
坐在車上,鍾情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過,鍾情看著面前的方向盤,良久,慢慢的將頭靠在方向盤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鄙磉呁蝗粋鱽硪宦暻宕嗟暮営嵚暋nD時將鍾情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出來。
鍾情微微一愣,繼而拿出一旁的手機,上面躺著的,是沒有備註的號碼,但是號碼……卻被鍾情牢牢記在了心中。
“官小姐沒事了吧?”是裴承遠。
鍾情心中突然涌上來一陣諷刺的神情,裴承遠總是這樣,做一些讓人誤會的舉動,然後再默默的退回到沈青喬的身邊,向所有人宣佈,他真正要保護的人,是沈青喬,而已。
如今,竟然來問自己這樣的問題。
“裴先生想知道野野的情況,不如親自去問,比較有誠意一些?!?
發(fā)送完之後,手機便一直被握在手中,沒有再放下。
手機又是一陣響聲,這一次,裴承遠回覆的很快。
“今天的事情,對不起,我也沒有想到青喬會做出那樣出格的舉動,我已經說過她了,我代她道歉?!?
只有自己人,纔會代自己人道歉,所以,裴承遠和沈青喬是自己人,而鍾情什麼都不是。
鍾情將手機甩到一旁,不想再回復什麼,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只是突然間,鍾情似乎想到了,一向寡言少語的裴承遠,爲什麼要問自己野野的情況,爲什麼要對自己說出那種話,爲什麼主動聯(lián)繫自己,爲什麼……親自道歉那般有誠意。
因爲……她昨晚答應了一個裴承遠的條件,她答應幫著裴承遠去勸紀彥庭捐獻骨髓,裴承遠……這是怕她反悔了嗎?
不知道爲什麼,鍾情心中的諷刺意味頓時更深了,看了一眼剛剛被自己拋開的遠遠的手機,鍾情最終還是偏身將手機拿在了手中,一個字一個字的編輯著。
“裴先生放心,昨晚答應裴先生的事情,我不會反悔的,裴先生不比做的姿態(tài)這麼低?!?
這一次,發(fā)送完之後,鍾情真的將手機拋到了一邊,連醫(yī)院的停車場都不願意呆了,直接驅車走人。
鍾情的車離開之後,身後才緩緩的出現(xiàn)一個扛著便攜式攝像機的人,喃喃自語:“沒拍到鍾氏董事長和紀氏總裁的花邊,拍到這些也算是不錯啦。”
說著,人已經上了旁邊一輛車,慢慢開走。
而此刻,收到簡訊的裴承遠,愣愣的看著子自己手中的手機,竟然有一瞬間的怔忡,他沒有想這麼多的,他只是想要詢問一下鍾情的狀況,不得已用官野野做了一個失敗的開場。
可是他沒有想到,原來在鍾情心中,自己竟然已經是這種人了嗎?
嘴角突然一陣苦澀。
“承遠?”一旁的沈青喬,看著臉色變的莫名的男人,不知道爲什麼,心中突然一陣惶恐,一定要靠他的迴應,似乎才能夠撫平自己心中的難過。
裴承遠的思緒頓時被沈青喬的這句話喚回,收回自己的視線,放在病牀上,面色蒼白的女人身上,面前露出了一絲微笑:“青喬,怎麼
了?”
沈青喬咬了咬自己的嘴脣,一陣的惴惴不安,她總覺得,剛剛的裴承遠,似乎離她很遠:“承遠,你是不是認爲,我剛剛的做法很不對?”
裴承遠聽見沈青喬的話,突然一愣,繼而緩緩的笑出來:“不要多想了,青喬,你現(xiàn)在的主要任務,就是把自己的身體養(yǎng)好,其他的事情,我來解決。”
說完這句話,見沈青喬還要說什麼,匆忙起身:“我去問問醫(yī)生,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闭f著,似乎逃避什麼一般,朝著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
沈青喬張了張嘴,想要叫住他,不知道爲什麼,竟然難以開口,最終只是頹然的垂頭。
“青喬——”門口突然一陣呼喚。
沈青喬匆忙擡頭,眼眸中一片驚喜,她就知道,承遠是不捨得自己難過的,只是在聽見裴承遠接下來說的話的時候,沈青喬嘴角的笑容頓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的僵硬。
“青喬,以後不要這麼任性了,不是每個人,都不追究的?!边@是裴承遠離開病房之後的最後一句話。
不是每個人,都不追究的。
什麼意思?不外乎,是說今天的事情,鍾情滿可以追究下去,可是她沒有,她對自己手下留情了,可是她不需要鍾情的手下留情??!
門已經被人悄悄的關上,裴承遠看了一眼愣在病牀上的沈青喬,腦海中不斷的回憶著今天鍾情和官野野說過的話。
其實,或許他們說的是對的,他一直將沈青喬作爲自己的責任,看做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將她保護在自己身後。
今天青喬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鍾情沒有追求,官野野沒有多說什麼,可是終有一天,青喬的脾氣會讓她自己吃虧的。
驀地又想起之前鍾情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今天鍾情說出那些話時,臉上諷刺的神情。
裴承遠不是傻子,他聽出來了,鍾情那些難聽的話背後,蘊藏著的,是要沈青喬活下去的話,可是那樣的話,鍾情說不出來,只得說:
等你死了,我就奪你的男人……
那樣的話,明明聽在心裡,裴承遠該感到憤怒的,可是就在那一刻,裴承遠甚至覺得,鍾情說這樣的話的時候,整個人周圍似乎都散發(fā)著淡淡的光芒,很美。
對沈青喬,他付出了自己的前半生,不是不累的,只是在沈青喬的面前,他必須是一個不知道累的機器,只有那樣的話,她纔會有繼續(xù)活下去的勇氣。
對鍾情,裴承遠甚至說不出自己現(xiàn)在究竟是怎樣的感覺。愛?不是,裴承遠知道愛的感覺的,那種感覺,不像愛。
不愛,卻又不對,他對鍾情,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
那種異樣的感覺,在他疲憊的心中開始慢慢的發(fā)酵,最終,成爲了一種面目全非的表情,他自己都認不出來了。
所以,在一次次面對鍾情,忍不住釋放自己的柔情之後,看見沈青喬蒼白的面孔,多年來的習慣,還是讓他站在了青喬那邊,割捨不去。
公平嗎?其實,對誰都不公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