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喬說的話,似乎在這個空無一人的走廊,瀰漫著濃重的回聲。
鍾情看著面前這個臉色異常蒼白的女人,良久,突然笑了出來,那個笑容,讓裴承遠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甚至沈青喬的腳步,都隨著朝後微微退了幾步。
鍾情注意到沈青喬的動作,臉上的笑容頓時加深,慢慢的朝著沈青喬的方向走去,一點一點的縮短了和她之間的距離。
裴承遠看著一反常態的鐘情,不知道爲什麼,心中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微微上前,想要擋住沈青喬的身體。
“鍾情……你不要這樣……”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鍾情已經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視線似笑非笑的朝著裴承遠看了一眼,隨後重新鎖定了沈青喬。
“沒錯,沈青喬,你不是問我,是不是等著你死的那一天,和裴承遠重修舊好嗎?那麼我現在就告訴你,沒錯,我就是在等著你死的那一天,搶你的那人,霸佔你在他心中的位置,這樣的話,你滿意了?”
說著,嘴角的笑容微微收起,只是臉上的倔強確實一點也沒有減少。
一旁的裴承遠,聽著鍾情堅決的話,不知道爲什麼,心中竟然微微恍惚了一下,繼而巨大的驚恐席捲了他的身心,他整個人陷入一種無知的境界,對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沒有了感知。
裴承遠開始害怕現在的自己,因爲剛剛,當鍾情說出自己心中所想的時候,他的想法,竟然不是反對,太可怕了。
只是受到打擊的人,顯然不只是裴承遠一個,一旁的沈青喬,聽著鍾情的話,臉色變的更加的蒼白,人卻像是突然精神了一般,從裴承遠的身後走出,然後舉起手,便要朝著鍾情的臉上打去。
鍾情想也沒想,伸手便抓住沈青喬的手腕。
鍾情相信,沈青喬是真的想要打自己的,因爲抓著她手腕的那隻手,因爲阻斷了沈青喬力道的緣故,還被震的虎口微微發麻。
可是除了最初的皺眉之外,鍾情還是一副微笑的樣子看著她:“沈青喬,你拖著現在這副病怏怏的身子還想和我爭嗎?你想,我還不樂意接受呢,你好了之後,再來找我公平競爭,也許那個時候,我還會把你看做自己的對手。”
說完這句話,鍾情大力的甩開沈青喬的手腕,轉身便朝著反方向走去。
只是突然間,鍾情不知道爲什麼,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一旁寫著教授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長相嬌豔的少女,對著裡面微微笑了笑,再轉身,看見走廊上發生的一幕,頓時震驚的睜大了眼睛。
“鍾情!”
一聲驚叫,頓時吸引了鍾情的思緒,鍾情微微擡頭,便看向面前的方向,只是還沒等她看清楚辦公室出來的人是誰,身體便像是被人大力推開一般,鍾情的身子已經被人擁到了一邊。
而鍾情剛剛站著的方向,一個膝蓋高的花瓶,落在地面上,碎片崩了一地。
鍾情詫異的回頭,看了一眼沈青喬的方向,這個花瓶她當然知道,是醫院放在每一個角落垃圾桶
上的裝飾品。
再看著正靠近著垃圾桶的沈青喬,鍾情知道是她做的,可是看向一旁的裴承遠,似乎還是一副狀況外的樣子,心中頓時一陣冷笑。
偏頭,鍾情立刻看向推開自己的人,只是微微一愣,因爲那個人竟然是官野野。
微微苦笑,不得不說,她和官野野總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緣分在牽引著彼此遇見。
只是,鍾情看見官野野的臉上,笑容似乎都不見了,頓時微微冷了一下:“野野,你……”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她手腕上的一個傷口打斷了,應該是剛剛推她的時候,傷口被花瓶的峰口蹭了一下,傷口不大,但是看起來貌似挺深了,此時在不斷的流血。
“野野,你沒事吧?”一旁的教授聽見了外面的喧譁,也匆忙趕到官野野的身邊,看著她的手。
只是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官野野卻像是感覺不到自己手上的傷一般,直接一步一步的走到前方沈青喬的面前。
鍾情有些詫異的看著面前官野野的樣子,似乎,不像是自己之前接觸到的那份天真的樣子,整個人似乎更加立體,像是會發光了一般。
“道歉!”官野野看著面前,神情蒼白的女人,僅僅是看著她的面相,官野野就知道她得了重病,但是生病的人,不代表就可以爲所欲爲。
沈青喬懊惱的看著自己失手的動作,又看著面前咄咄逼人的女人,臉色似乎更加不好了:“我憑什麼道歉?誰讓你多管閒事了?”
“你不說我還忘記了,你這個殺人兇手真正想做的事情呢……”官野野一聽沈青喬這樣說,反倒是笑了出來,回頭,看著鍾情微微一笑,然後用自己沒有受傷的手,拉著鍾情的胳膊,便走到沈青喬的面前。
“這位小姐,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剛剛是要蓄意殺人吧,如果沒有我,說不定你現在已經得逞了,所以,你欠我一句謝謝,而對於你要傷害的人,你更加欠一句真誠的道歉!”官野野的這句話擲地有聲,鍾情看著官野野的側面,微微一笑。
沈青喬畢竟沒有遇見過這種事情,鍾情是知道的,她從小身體不好,加上生活環境異常艱苦,自然不知道這麼多的法律上的事情,她在裴承遠的保護下,憑心做事,但是……鍾情想到如果剛剛那個花瓶砸到的是自己的話……那麼躺在病牀上,危機的人就是她了吧。
想到這裡,鍾情並不阻攔,只是站在那裡。
終於,一直站在旁邊,沉浸在自己思緒的男人,此刻終於回過神來,看著面前對峙的三個女人,裴承遠緩緩的走上前。
在鍾氏的那幾年,裴承遠一直將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條,無論是在人事上,還是業務上,這也是猶豫裴承遠的不偏頗。
但是當鍾情看見裴承遠將自己的手搭在沈青喬的肩膀上,默默的給予她安慰的時候,鍾情還是在心中忍不住一陣冷笑,如今,這樣的沈青喬,他裴承遠也要包庇了!
“官小姐,剛剛事情,我替青喬向你道歉,對不起,還有謝謝你,剛剛救了鍾情……”
謝謝
你剛剛救了鍾情……
可是這句話,爲什麼聽在鍾情的耳中就是這麼可笑,難道她沈青喬就沒有錯嗎?
“裴承遠,你憑什麼替我道謝!”鍾情看著面前的男人,她知道自己說出的話,會讓人難堪,但是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鍾情甚至看見,裴承遠的睫毛都隨著這句話而微微顫抖了一下,緊接著,裴承遠轉身,看著鍾情:“鍾情,對不起……剛剛的事情……對不起……”
鍾情聽出了裴承遠話中的哀求,可是更恨的,是自己居然聽出他話中的哀求,爲了沈青喬,他裴承遠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想到這裡,鍾情偏頭,再也不看他。
一旁的官野野看著面前幾人的狀況,又看了看裴承遠確實是在誠心的道歉,一時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著沈青喬冷笑了一聲。
“裴先生,我知道你愛護這位小姐,但是你能護她一輩子?這種驕縱無禮的人,離開了你的羽翼,還能成什麼事?”說完這句話,官野野絲毫不理會身後,沈青喬是什麼表情,轉身就走。
“鍾情,我手都疼死了……”一面對鍾情,官野野便忍不住了,剛剛那是氣派支撐著她,如今一轉身,手上的疼痛立刻就傳來了。
“等一下,我找人給你包紮一下?!辨R情一手託著官野野的手,一邊扶著朝前走到剛剛那個教授辦公室的地方。
等到給官野野包紮完傷口,鍾情才放心了下來,如果野野真的因爲自己的事情受到了什麼傷害的話,她一定會良心不安的。
似乎看出了鍾情臉上的擔憂,官野野半開玩笑的說道:“鍾情,真沒想到,我們還挺有緣分的,在那個醫院碰見,又在這個醫院碰面……”
聽官野野這麼一說,鍾情心中的愧疚感微微散了一些,同樣不由自主的笑出來:“是啊,我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你,你到這裡來?”
“還是請教家裡老的病喲,”官野野無奈的聳聳肩,“你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接受潘少的挖牆腳,剛剛那個趙教授,在市中醫院帶了大半輩子,我只好到這裡來找人了……”
鍾情微微皺眉,總覺得能夠養出官野野這種性格的家庭,該是一個和睦美滿的家庭纔是,沒想到……
搖頭輕笑,她自己不也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
“對了,”官野野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興沖沖的看著鍾情,“二表哥說哪天再找你拼酒呢……”
鍾情立刻想起上一次和葉席喝酒的事,頓時搖頭:“不用了,你就說我很忙……”
官野野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看著鍾情,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二表哥很固執的,不過你可以避而不見,只不過大表哥可能就不好對付了?”
“葉錦?”鍾情皺眉,實在是不知道這件事情和葉錦有什麼關係。
“對啊,你不知道嗎?”官野野神秘兮兮的湊到鍾情耳邊,“我聽說大表哥以前曾經對一個人表白,只不過被拒絕了,還聽說,那個人你認識,所以大表哥才接近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