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微的眼神,已經(jīng)恢復了認真,像是在說著昨天剛剛發(fā)生的故事一般。
任誰看見此刻潘微的表情,都不會想到,這件事情,其實發(fā)生在五年前。
“那個時候,彥幾乎每天都要泡在大量的醫(yī)書中,我勸他,說你一定會接受到最好的治療,同樣,也有最好的醫(yī)生配合,可是,你猜彥說什麼?”潘微擡頭,眼神像是詢問一般看著鍾情。
鍾情的心中微微動了動,隨後緩緩的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彥說,我自己親自了解了,才知道怎麼照顧那個女人一輩子!”聲音中的堅定,讓我聽了心中都一陣震驚。
照顧一輩子,鍾情心狠狠的動了動,原來即便是在那個時候,他依舊想要和自己過一輩子的。
可是她卻從來不知道彥庭爲自己的付出。
心思微微流轉(zhuǎn),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最終心中苦笑一聲,什麼都沒有說。
“還有我之前發(fā)送給你的郵件!”潘微繼續(xù)補充說道:“當你的調(diào)查報告出來的時候,醫(yī)生說,你這一生最好不要生孩子的時候,那一段時間,你永遠不知道彥是多麼的痛苦,因爲在你面前,他始終都是裝作最堅強的樣子!”
“他甚至每天都需要安眠藥才能夠入眠,最後,彥神色痛苦的對我說,他決定去結(jié)紮,他不想讓你知道,這一切的原因,其實是因爲你,他更願意自己承擔。”
“鍾情,紀家,現(xiàn)在只有彥一個人還留著,你知道那個時候,彥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是多麼痛苦嗎?他認定了你,所以不是你,任何人的孩子,他都不會要,只要你的……”
“萬幸的是,在彥結(jié)紮之前,你懷孕了,很危險,彥每天都陷入自責之中,擔心你的危險,他比誰都珍惜那個孩子,因爲他知道,那是他一生中,最後一個孩子了,可是最終,他還是做了決定!”
“孩子與你,彥選擇了你,鍾情!”最後一句話,像是嘆息著說出來一般。
鍾情猛地想到了,之前紀彥庭問自己,孩子與他,自己會選擇誰的時候,她的答案,是孩子。
心驀然一痛,原來,那個男人曾經(jīng)爲自己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原來,他從來都將所有的事情,都埋在自己的心中,誰都不說。
“他現(xiàn)在在哪裡?”鍾情眼神灼灼的盯著潘微,此刻她那樣迫切的想要見到那個男人。
“什麼?”被鍾情此刻的焦急打斷,饒是潘微,眼神也有一瞬間的怔忡。
“紀彥庭在哪裡,我要見他!”鍾情又一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只是這一次,聲音中的急躁更加明顯了。
潘微愣了愣,隨後無奈說道:“他去鍾氏了,接待裴承遠,他擔心你……”話並沒有說完,鍾情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了門口的方向。
潘微看著鍾情消失的背影,脣角突然緩緩的笑了出來,不知道此刻自己該是怎樣的心情,可是還是忍不住滿心的祝福。
彥根本不用擔心,不用擔心這個女人被裴承遠再次勾走,因爲他清清楚楚的在鍾情的眼神中,看到了紀彥庭一樣的感情。
這兩個人
,從來都是認定了彼此不鬆手的。只是瞬間,他的眉心緊皺起來,自己的事情還沒有得到妥善的解決呢,怎麼就來管別人的閒適了。
鍾情很長時間沒有開車了,在巴黎的那一段時間,她沒有買車,而回到欒城之後,一直都是有司機的接送,如今自己開車,倒是五年來的第一次。
當手碰觸到方向盤的時候,原本熟悉的感覺瞬間回到了自己的腦海中,車子行雲(yún)流水一般,快速的朝著前方的道路駛?cè)ァ?
最終,車子準確的在鍾氏樓下停了下來,鍾情快速的朝著鍾氏高層的樓層走去。
一路上,鍾情都迎接著衆(zhòng)人驚詫的眼神,顯然大家都沒有想到,時隔五年的時間,鍾氏的董事長,竟然會再一次出現(xiàn)。
曾經(jīng)都是紀彥庭管理著鍾氏,讓鍾氏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那個時候,大家都在惋惜,惋惜鍾董事長看不到紀總的付出,現(xiàn)在,大家都是欣喜,欣喜鍾情的歸來。
沒有察覺到旁人目光中的情緒,鍾情直接搭乘電梯到了會議廳。
現(xiàn)在大家應(yīng)該是在開會,因爲會議廳的大門緊閉,裡面的燈光很是明亮。
靜靜的在門口等待了一會兒,鍾情聽見裡面?zhèn)鱽硪魂囙须s的聲音,應(yīng)該是大家在討論著什麼事情。
而透過會議室的門縫,鍾情看到了站在臺前的那個男人,器宇軒昂,身姿挺拔的站在那裡,如同刀削一般的側(cè)顏,鬼斧神工一般堪稱完美。
隔著太遠的距離,她看不到此刻紀彥庭的表情,但是卻知道,他是自信的,運籌帷幄之中,那樣的紀彥庭,太過於有魅力了。
終於難以忍耐自己心中的渴望,鍾情猛然想到,自己現(xiàn)在怎麼說也是鍾氏的董事長,沒有道理站在門口看他們開會啊!
想到這裡,鍾情瞬間清楚過來,伸手,推開大門,裡面的燈光,霎時傾斜而出,讓鍾情自然的瞇了瞇眼睛。
偌大的會議室,嘈雜的人羣,因爲鍾情的突然出現(xiàn),竟然同時沉靜了下來,目光都看著鍾情的方向,眼神中寫滿了不可思議。
她知道自己的出現(xiàn)對於衆(zhòng)人而言,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她始終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緩緩走到會議室前面的座位上坐下,看著臺上,正站在那裡的紀彥庭,隨後對著他微微一笑。
紀彥庭顯然也愣住了,看了鍾情好一會兒方纔反應(yīng)過來,清了清自己的喉嚨,緩緩說道:“所以這一次,我決定將自己名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全數(shù)轉(zhuǎn)移到裴先生名下,以後,裴承遠便是鍾氏的總裁!”
話音落下,會議室的大門再一次被助理推開,緊接著,西裝革履的男人,就站在大門的後面。
沒有了之前的寒暄,現(xiàn)在的裴承遠,更像是一個屬於這裡的王者,身上的溫潤氣質(zhì),內(nèi)斂了不少,眉宇之間,多了一種時光給他的歷練。
第一眼,裴承遠便看見了坐在那裡的鐘情,眼神微微一怔,只是卻順著鍾情的目光,找到了正站在臺上的紀彥庭,視線,瞬間暗淡下來,裴承遠心中苦笑一聲,你難道還以爲,她是爲了你纔到這裡來的嗎?
緩緩走上臺前,看著紀彥庭
,心中突然升起一種嫉妒的情緒在其中,只是終究一閃而過,他當初錯過了鍾情,那麼以後,也只能夠錯過了。
無奈的站在臺前,看著紀彥庭緩緩的走到了那個女人的身旁坐下,彷彿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一般。
那樣般配。
即便是裴承遠如何不想承認,此刻卻也不能不承認,他們真的很般配,彷彿是爲了彼此而存在的一般。
脣角微微扯出一抹弧度,裴承遠靜靜的站在臺前:“謝謝紀先生對我的信任,但是在這裡,我要澄清一件事情!”
說著,眼神掃視了一眼臺下的衆(zhòng)人,目光在鍾情身上停頓了一下,終究只是若無其事的轉(zhuǎn)移了目光。
“鍾氏,依舊是曾經(jīng)的那個鍾氏,我……依舊和往常一樣,是鍾氏的執(zhí)行總裁,至於鍾氏的董事長,則依舊是鍾情……董事長來接任,今後,鍾董有任何想要回歸鍾氏的想法,隨時可以!”
說完,慢慢遠離了面前的麥克風,對著衆(zhòng)人微微一笑,緩緩的走到了臺下,對著鍾情的方向微微點頭,然後伸出手,到鍾情的面前:“鍾董,謝謝你!”真摯的話語,一聲鍾董,卻夾雜了無數(shù)的苦澀。
鍾情愣了愣,隨後緩緩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裴承遠寬厚的手,脣角微微笑了笑:“裴總,恭喜你,還有,歡迎回來!”
回憶結(jié)束了,所有人都緩緩的走出了會議室,包括裴承遠,他幾乎是最後走出去的,之所以說幾乎,因爲,會議室中,還有兩個人始終坐在座位上,沒有離開。
鍾情看著周圍的人都走光了,這才緩緩轉(zhuǎn)頭看著身邊的紀彥庭。
“怎麼會到這裡來?”紀彥庭對著鍾情微微一笑,伸手將她臉龐的碎髮,攬到耳朵後面,動作很是溫柔。
“我想見你!”鍾情實話實說道,聲音,帶著明顯的激動和期待。
沒有想到過是這樣的答案,紀彥庭摸著鍾情頭髮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後才緩緩說道:“想我了?”聲音,帶著明顯的揶揄。
只是鍾情卻沒有任何玩笑的成分在其中,而是很認真的點點頭,認同了紀彥庭的問題。
那一剎那,紀彥庭覺得自己心中像是百花齊開一般,一股濃烈的幸福,不斷的在心中翻涌著。
伸手靜靜的將鍾情攬在自己的懷中:“情情,我也像你了,每時每刻,都在想你!”
肉麻的話,可是鍾情聽了,脣角的笑容微微彎了彎:“彥庭,潘微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聲音悶悶的,帶著不知名的情緒。
紀彥庭瞬間愣住了,良久,緩緩的將鍾情從自己懷中拉到面前,眉眼之間欲言又止。
“情情,我……”他剛想說些什麼,餘下的話,卻沒有了繼續(xù)說下去的機會,因爲,脣已經(jīng)被堵住了。
鍾情踮起腳尖,情情的湊到了紀彥庭的脣前,小心翼翼的一個吻,輕輕的印在了紀彥庭的脣上,只是紀彥庭怎麼可能善罷甘休,雙手 攬著她的腰身,逐漸加深了這個吻……
與此同時,門外,一抹西裝筆挺的身影,轉(zhuǎn)身黯然離開,背影讓人無端感到孤寂心酸……
(本章完)